风景幽雅,山川灵秀,香烟袅袅,古韵声声,无论从哪一方面,云梦山区的青云观算得上一个清静幽雅的修行之地,虽然没有专门的道士弹琴,但现代化设备足以弥补,一首跌宕起伏,迂回曲折的古筝曲高山流水正在道观上空悠悠飘荡。
厢房内,茶香清淡代替了檀香的浓厚,和着窗外的阳光,有一种胜似人间仙境的错觉。黄老和另外四位老人身穿短打风衣,悠闲地倚在沙发上,享受难得的清宁。
还有一位老人趴在一个铺着被褥长椅上,上衣撩起,露出宽阔的后背,古铜色肌肤展示着他依旧健壮。旁边一个小炉子上有一个不锈钢盒子在加热,盒子里放着几根针灸的针,和平时的针稍有区别,这些针的前端不是锐利的针尖,而是细小扁平的刀口。被称为小针刀。
凌威凝神静气,一手拿着一根小针刀,一手在趴着老人的后背脊柱旁摸索片刻,用手指按了按,然后转脸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清风道长和他的弟子李玉林,轻声说到:“这里有一条硬索,是造成脊椎活动不利的元凶,只有把它割断就可以,但是不能靠近脊椎太近,伤到脊柱神经就不好了。
李玉林伸出手指,在凌威指的地方按了片刻,微微点头:”凌医师,可以动手术了。“
一连几天,凌威都在青云观用小针刀替一些关节粘连的病人施行小针刀,这种刀法创口极小,几乎不出血,把关节周围的病态连接切断,几乎都是立竿见影的疗效,手术的病人都是一次性治疗,一般上来的时候用人搀扶,下山几乎都是自己行走。当然还要给一些膏药和药房作为善后,都是舒筋活血以防再次粘连的药物。
这种手术要求对人体结构了解透彻,凌威是西医外科主刀手出身,闭着眼都能分辨出人体每一处的细微变化,当然得心应手,越做越熟练。李玉林每天都带关节脊椎等病变的病人过来,由于药物在这些疾病方面很难起作用,凌威的这种方法就成为首选,李玉林在一旁恭敬地揣摩,凌威在他嘴里也变成了医师,他是一直跟着清风道长学习传统中医,对已西医解剖就有点生疏,干脆找来解剖学一边观看研究一边学习小针刀技术,不懂得地方凌威稍一点拨就让他茅塞顿开。也让清风道长等人暗暗佩服凌威的才学。
这里是文物重地,对于陌生人的来访多少有点怀疑,现在所有人对凌威都打消了疑虑,凭他的手艺根本不会贪图什么价值连城的文物,随便到哪个地方也可以赚个腰缠万贯,就算文物摆在他面前也未必动心。事实上凌威对文物确实不动心,他找的是长生不老药方。
李玉林在一些普通病人身上也试着用小针刀,有凌威在一旁指导,做得还算成功,但是眼前的病人他却不敢贸然动手,人是黄老带来的,虽然没有介绍,看气势也是大有来头,但即使是大有来头,有技术也可以动手,关键是要有平常心,他无法像凌威那样对待大人物和山沟里的小村民一样平静,手法沉稳。这就是凌威所说的定力,手艺可以学习,定力除了训练还要有天生的素质,就是心无旁骛,如同一个修炼者,心神不外驰,眼中只有疾病,
就像我们平时观看瓷器一样,一个普通的碗我们可能拿在手中随意把玩,如果换成一个上万元的古董,可能就要小心翼翼,再高级一点,国宝,大多数人都是敬而远之,观看一下罢了,事实上,他们的本质都是瓷器,只是我们的心理起了变化。在人身的身体上也是同样,李玉林在普通病人身上可以任意施行手术,在位高权重之人的身体上就会战战兢兢,越是这样越容易出错。
凌威则不然,他把针刀插入老人后背,手法毫不犹豫,沉稳准确,看得清风道长在一边不停捻须微笑,低声与黄老说道:“如此杰出的年轻人真是中医界之福。”
“是不是中医界之福我不知道。”黄老微微笑了笑:“但我可以确定是我们几个老家伙的福份,这些疑难的慢性病折磨我们多年,这几天终于轻松了,我考虑一下过几天老哥几个是不是要登一次泰山看看日出。”
“老黄的建议不错。”旁边一位老人也来了兴致,呵呵笑着:“等会老皮治疗完,我们计划一下。”
“不用计划,三天后就要把所有文物运走,大家都有时间。”黄老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接着说道:“泰山见。”
凌威刚好把小针刀从病人的身体内拔出来,听说三天后运走文物,微微愣了一下,看来必须抓紧行动了,不然井上肖英放在这里的东西被一并带走,进入国库,要想拿出来可就难比登天,他轻松地笑了笑:“可以了,以后大家就不用来复诊,服用几服药调理,不会再有大碍。”
“我这几天是不是还要过来麻烦你一下。”趴着的老人翻身坐起来,穿好衣服,眉宇间带着微笑,鬓角的白发配着浓浓的眉毛显得很坚强,如同一棵屹立在高山上经历风吹雨打的苍松。
凌威可不想再让他们缠着,这几个人里肯定有人和文物有关,他们每天上山自己怎么行动,笑着拍了一下刚刚施行手术老人的肩膀:“您身体硬朗,一次手术就够了,明天开始也用不着向这边跑。”
“没事,我是负责这批文物运送的,还有几天,我可以天天来。”老人笑着摆了摆手:“再说其他人都经过几次小针刀手术,我只一次怎么行,难以痊愈。”
“这个、、、、、、”一听说这个人是负责这里文物的,凌威更加不能让他久留,略着沉吟,缓缓说道:“我有一种方法可以让您的身体立即恢复,不过很疼痛,不知道您是否能够承受。”
“疼痛?”老人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我皮迎秋从来没有惧怕过,就算你用刀在我身上割下一块肉我的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好吧,您可要忍着点。”凌威从腰间的针囊内取出几根银针,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脸色凝重,低眉思索计算着。黄老以为凌威还在担心皮迎秋经受不起疼痛,同时也比较好奇,提醒凌威:“你尽管下针,老皮确实硬朗,那一年剿匪,他身上被插了三把刀,依旧把三个对手干掉。”
“凌医师好像是在计算气血运行。”李玉林轻声说道:“应该是子午流注针法。”
“子午流注针法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会疼痛。”清风道长微微摇头,煞有兴趣地盯着凌威手中的银针。
大周天针法通过激发人体潜能治愈疾病,效果神速,但是所有的东西都会有一定副作用,大周天针法的副作用就是致命的疼痛,恢复重组身体某一方面的技能当然要经历涅槃式的疼苦。
凌威在计算时辰和气血盛衰的同时也在考虑手法是否温和点,毕竟对方是老人,但是温和的疗效肯定达不到理想,说不定明天老人还要缠着自己治病,那样就太麻烦了。既然黄老说没问题就应该承受得住,就来最厉害的吧。
“您趴下,需要在您后背上下针。”凌威轻声吩咐,特意叮嘱一句:“要是您受不了就叫一声。”
“动手吧,别婆婆妈妈。”皮迎秋再次躺下,顺手掀起后背的衣服。
凌威在他后背几个地方谨慎地扎下针,手法有补有泄,针体倾斜角度各不相同。李玉林看了看清风道长,一脸诧异,他们的手艺中也包含针灸,对于人体所有穴位都了如指掌,但是这几个下针的地方都不在穴位严格说是和一些穴位偏离,这是怎么回事?当然他不会怀疑凌威连起码的穴位都找不到。
清风道长的神情却十分古怪,眼睛微微眯着,似笑非笑,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银针下完,皮迎秋没有感到丝毫痛苦,侧着脸还愉快地笑了笑,刚要调侃几句,见凌威神色凝重,又闭上口。
过了一会儿,皮迎秋后背的肌肉微微有点颤抖,脸色也不再平静,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皱起来,隐隐流露出淡淡的痛苦。中医常说通则不痛痛则不通,有病的地方经脉就像河道堵塞气血不通自然疼痛,一旦打通堵塞,气血就像河流一样流畅运行,自然不会再疼痛。平常用药都是一点点冲开淤积,而凌威的手发是凶猛有力的冲撞,受伤处自然疼痛难忍。
随着体内潜能的激发,老人后背上的肌肉开始成条状跳动,频率和幅度都很快,在一旁观看的人都一目了然,黄老等人不由自主地伸长脖子观看,这种针灸可是第一次见到。
肌肉的颤抖在继续,皮迎秋的痛苦也在加重,终于,他发出一声低低的惨叫,那种痛入骨髓的滋味实在不是人能够承受的,他终于明白刚才凌威为什么问他是否能够承受。
“老皮,你没事吧?”黄老一下子站起来,紧张地看着皮迎秋。
“我没事,受得住。”皮迎秋伸手摆了摆,他说的倒是实话,刚才那一下剧烈的疼痛过后,感觉慢慢缓和下来,有病的脊椎附近渐渐变得麻木,然后就是一阵蚂蚁爬般的痒痒,最后趋于平淡,那些异样的感觉消失得无隐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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