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临终前针对逆天的最后一眼,实在是意图太明显不过,眼中包括的意味深长的含义也着实让人觉着诡秘透顶。
因此瞬刻间,在场几个宫人们目光齐齐落在逆天身上,惹来她不悦地轻挑秀眉。
这些无知的宫人,竟敢怀疑是他的天儿对老大帝动的手?他的天儿若要对老大帝下毒手,何必等到今时今日,早八百年前,老大帝就死的尸骨无存了,哪里还会引起这么大动静,招人疑虑?
君临眼波一沉,心口压着一股愤懑,酷冷的嘴角绷成一条直线。
那位陈内侍,曾经见识过逆天对付布兹家公子的手段,此刻更是惊怕地瑟瑟发抖,瞄了逆天一眼,趴伏在地,头都不敢抬起。
逆天冷哼一声,根本不屑对这些人解释太多,反正她问心无愧即可。
她若动手,岂是这么小儿科的举动,她下毒,还能给人看出些许痕迹,抽死剥茧把火头给引到她自己身上?真正是天大的笑话一桩!
“来人。”君临声音绝冷地叫了一声。
门外伺立的守卫们一拥而入,单膝跪地道,“太子殿下。”
“这些刁奴,平时不好好照顾大帝,等到大帝出了事,随随便便就推一个人出来送死,本太子在你们眼中,是这么好糊弄过去的浑人么?玩忽职守罪有应得,老大帝的死,你们一个个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统统拖下去处以极刑。”
“是殿下!”侍卫们轰地涌上去,将殿内现有的几名宫人摁在地上,反剪双手。
“冤枉啊——”
“太子殿下,奴才们冤枉啊!!”
陈内侍惊惶错乱地尖叫着,恐惧的眸光滑过神情冷素的太子,最终落在木无表情的逆天身上。
“太子妃,太子妃饶命,太子妃。”
逆天厌弃地扫了一眼陈内侍,漠然笑道,“你们都是先皇陛下身边最贴近、最仔细的人,如今陛下仙游而去,总要有人照顾于他。太子这么做,也是出于一份孝心,兼顾着你们家族的体面。你们……不会这么不识趣吧?”
陈内侍惊骇地睁大眼,冷汗浸湿了后背衣襟,再抬眼时,见太子已经携着太子妃走了出去,留给他们的,只是一个冷绝至极的背影。
“死的真不是时候啊。”这已经是君临今日第二次惆怅地抱怨这句话了。
逆天眼波微沉,没有说话。
君临看了她一眼,抬手将她搂到怀中,轻轻地揉了一把,“陈内侍与那几人,在宫中多年,手里哪能没有十几条人命,这种奸佞之徒,杀就杀了,根本无所谓。更何况杀他们是我的意思,与你没有丝毫关系,你勿须烦扰。”
逆天恹恹然地瞄了他一眼,其实他心思一动,她就明白了,这几个小人,杀不杀的确无所谓,让君临真正动了杀机的,是那名小厮临终前祸水东引的诡异一眼。
君临知道,天儿是被那小厮栽赃的,可陈内侍他们几个笨蛋却不这么想啊,难保今日放过他们,他日宫中不会谣言四起。
君临是出于爱护,才要一不做二不休,除去这几人,把事情兜下来。
但逆天倒不是怕那些谣言,反而是担心这谣言一起,会牵累了君临,这就是她当机立断赞成杀了那几个奴才的真正想法。
两人的心思都是百转千回,出发点却都是为了对方,只需深深对视一眼,就能明白各自心中的想法。
说起来,这份契合到诡异的默契,还真不知道是何时逐渐养成的。
“好了天儿,我送你回府,这里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会处理,你不要心烦。”
“太子殿下。”
君临与逆天向着来人望去,脸色顿时微微沉了下来。
大国师扎马领着三名身着白袍的祭祀人员,恭敬地站在不远处。
其身后,随着几名面容惶恐的礼部官员,想必是收到风陛下暴毙一事,急匆匆入宫求证而来。
君临寡淡的眼波扫了扎马大国师一下,讽刺地笑道,“不愧是大国师,眼线众多,这么快就收到陛下的死讯。”
扎马垂首肃立在一旁,像是没听懂君临话中讽刺之意一般,微笑着垂下嘴角。
“多隆大人。”
被太子点名的那位黑须短发的中年男子,急忙惶恐地上前几步,“太子殿下。”
“拟旨发丧。”君临握着逆天的小手,微微收紧,眼中辗转滑过一丝怒不可遏的愤恨。
“是!殿下。”多隆与身后几名大人,一下跪倒在地,瑟瑟匍匐,“微臣领旨。”
逆天扫了他们一眼,不禁微诧,她怎么总感觉这几位礼部的大人,听到太子说拟旨发丧时,好似松了口气。
三名白袍祭祀,一手横过胸口,微微欠身行礼,目送君临与逆天离去。
扎马大国师抬起一张阴暗莫名的脸,冲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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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奥素来民风彪悍,帝都最繁华的,莫过于各类竞技场与武道馆,大大小小的武斗场所、随处可见的擂台,充斥着帝都街头。
相对于这些充满劲爆、浓郁暴烈之处,那些从南方传进来的文人墨客交流场所,却是不多见。
流音阁正是近两年在帝都逐渐兴盛的戏园子之一,也是颇多雅士喜欢来的地方,据说这流音阁也是天曌商行名下产业。
此处搭建极高的戏台子,两三个戏子在上面咿咿呀呀地唱着,大堂里几十张桌子都满座了。
二楼雅座与包厢也都客满为患,世家贵胄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们,喜欢邀请一两个闺蜜,在这儿坐一下午,喝喝茶唠唠嗑,总比观赏那些血腥十足的比斗好。
淡淡的丝竹弦乐飘荡在雅室内。
香糜的气息四溢。
茯苓执着酒壶,微微低下优美的脖颈,难以抑制地心律狂跳。
不知是哪户大家的清贵少爷,茯苓暗暗想着,只坐在那里,就能感觉到逼人的气势。
茯苓几乎不敢抬眼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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