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口。
大雪覆盖的山脚下,大明铁道部的首席大臣徐阶持着望远镜看着数里外的大明铁路工程师正在指挥着大明第一辆复式机车启动运行。
而在他身旁的还有大明帝国的皇长子朱载垒。
朱载垒身着的是正七品官服,他现在的身份是监工御史,负责监察整个京张铁路工程的建设。
虽说帝国很多人都在关注他,都希望他能尽快被大明皇帝立为太子。
但已过不惑之年的他并不是很着急,他现在只想尽快看见京张铁路开通。
因为他已经耗费了近六年的时间在这个工程上。
在朱厚照让所有留京皇子充任地方亲民官以前,作为皇长子的朱载垒已经在京师大学与大明陆军指挥学院当过学官,然后又在六部任过职,还做过一任知县。
到现在,已经升任御史。
三皇子朱载堼上疏请求皇帝朱厚照立他为太子,倒也让朱载垒自己着实吓了一跳,害怕皇帝朱厚照会误以为他在谋求帝位,而让自己父皇不满。
但当朱厚照宣布封朱载堼为常王且立国美洲后,他才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父皇没有因为这件事猜忌自己这些皇嗣的意思,使得他得以安心地继续为这个帝国建设着。
受朱厚照从小国家意识和民族主义和集体主义思想的影响,朱载垒是典型的红色贵族,他喜欢在这万里山河留下自己的脚印,让万千黎庶以自己为英雄,当然,他也有强烈的权利欲,他想做整个帝国的设计师。
朱载垒一直记得自己父皇给自己说过治好一县方能治好一府,治好一府方能治好一国,铺出一条路方能在将来铺出千万条路的话。
所以,他现在很积极地完成一个个政绩工程建设,与此同时,他也享受着完成这种建设带来的快感。
京张铁路的建设,他是主要负责人之一。
他此时只期望着这条直通长城的第一条铁路能够成功,他也知道这条铁路一旦建成会让大明更好地对关外进行军事与经济控制。
因为张家口是关外进入关内的重要关口,一旦张家口到京师之间有铁路通车,便意味着帝国可以更加便利地向关外投放兵力和物资。
除此之外,去关外开发的成本也会降低,大量在关外开矿的大明商行也能更便利的把矿石等原料运回关内,使得大明控制和开发关内的经济效益更好。
“……儿臣相信,只要京张铁路建成通车,即便朝廷不再实行严厉的行政干预,子民们也会蜂拥去关外开发,因为京张铁路的打通等于打通关外与关内联通的血脉,帝国将更加没必要丢弃关内之地……”
朱载垒在给自己父皇朱厚照的家书中就写下过这一段话,以表达自己对京张铁路的期望。
随着水泥制造技术与道路工程建设技术的进步,大明已经在建设铁路线之前,建立起了完备的公路网。
特别是两京之间,而发达的公路网也促进了大明物流业的发展,驿站已经升级为邮递站,不但负责帝国军政事务的传递与军政官员的接待,也开始负责民间媒体的传播与民间商品与信件的邮递。
所以,朱载垒也能和朱厚照保持家书联系,而且比传统的家书传递要快许多,基本上十多天,朱厚照就能收到回信,了解到自己这些皇子的思想与在基层的所见所闻。
不过,也有很多文官对皇子出任地方官员的事颇有微词,认为皇子还是应以学业为重,择良师教以治国之道,而不应让皇子出任地方,既会造成皇子结党也会扰乱朝纲。
但朱厚照却不以为然,首先自己这几个年龄比较大的皇子都三四十岁了,如果还让其学习,岂不是只能当一辈子研究员,如何学以致用。
其次,这天下还是家天下,帝国还算是自己朱家在操控的帝国,自己不让这些皇子替自己看着,还能指望谁替自己看着。
至少,朱厚照现在发现让这些皇子亲历地方,让自己又多了一双眼睛。
现在东厂、锦衣卫、西厂、文官密奏、皇子家书,一共五个情报来源,朱厚照无疑可以更加客观和清晰地了解每一件事故与每一个地方的情况,而做出最合理的判断,也能知道谁在和自己玩花样,谁在真心实意的办事,谁的话是真话,谁的话是假话。
也正因为此,朱厚照才没有因为三皇子朱载堼奏请立朱载垒为太子而怀疑到朱载垒,也就没有因为处置朱载垒而导致京张铁路的工程搁浅,使得整个帝国依旧没有因为一些小的风波还起大的动荡。
天是越来越冷,按照钦天监通过对正德十五年来的各项数据监测统计后建立的数学模型,而预测出在今后的百年里,地球的气温将持续走低。
虽说作为穿越者的朱厚照通过对历史的熟悉已经知道这一结果,但钦天监的这个符合逻辑的预测则也让这个时代的人也更加确信了起来。
包括此时正在张家口雪山脚下的朱载垒和徐阶。
朱载垒不知道严寒还会持续多久,但他相信来自关外的优质煤炭能通过这条铁路让关内的北方多留住一些去年春夏时的暖意。
朱载垒甚至还希望在将来能实现儿时的愿望,能运输更多的煤到京畿,烧起更多的锅炉,为整个京城在冬天供上暖气。
轰轰的机车声传来,新改进的复式机车在之字型的铁轨上运行着,冒出的隆隆白雾和山上的雪一样洁白,黝黑的铁轮犹如壮士刚健的臂膀一般,一起一伏地攀附着三十度左右的坡度,缓缓向上。
朱载垒见此兴奋地露出了笑脸。
站在山岗附近的工匠与附近赶来参观的百姓们更是欢呼起来。
连来自交趾与非洲的奴工也好奇地看着这个帝国创造出来的机械怪物,他们眼神中透露着兴奋和对这个文明的畏惧。
“徐侍郎,我们真的成功了!”
良久之后,朱载垒才转头对徐阶说了一句。
徐阶也点了点头,抑制不住脸上的兴奋之色:
“是啊,这真的是奇迹,我大明皇帝陛下是伟大的,我大明的工匠们是伟大的,我大明的官员是伟大的,我大明的民众是伟大的!殿下,你看,这黝黑的机车像不像有人挥动如椽巨笔在这万里河山划下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像,很像,很是有力度的一笔,入木三分!气势恢宏!”
朱载垒说着就戴着一身的雪上了停在眼前的机车。
徐阶也跟了上来,在大山里待了数月的他们这次总算可以回京述职,告诉大明皇帝朱厚照,大明的第二条铁路干线建造完成!
朱厚照在半旬后提前知道了京张铁路建成通车的消息,对此,他也是很欣喜的。
因为从京城到张家口的复杂的地势决定了这条铁路的建设工程不是一件简单的工程,至少没有京通铁路那么容易。
所以,京张铁路的通车不仅仅意味着大明可以更好的控制关外和提振经济,也意味着大明的科学技术水平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而且这个技术提升不仅仅是交通工程建设方面的技术提升,而是涉及到方方面面的技术提升,比如火药爆破、蒸汽动力、钢铁制造、机械加工等方面都意味着有了提升。
徐阶等官员自然按例加官进爵,而皇长子朱载垒也因此直接官升顺天府尹。
作为皇嗣的朱载垒的升官速度自然也比别人快些。
当然,朱厚照这样做也有准备立朱载垒太子的意思,但是,朱厚照并没有给外界一个明确的信号,或者说外界并没有意识到这个现象,因为朱厚照也把其他皇子都升了官。
伏打电池组与白炽灯的发明,让皇家西苑告别了夜晚用蜡烛照明的时代,不会因风吹而晃动光影的电灯减少了火灾发生的可能性,也更加明亮,明亮得让朱厚照能够看见伊丽莎白那白净臀部上的胎记,而他的帝国此刻也仿佛更加明亮,明亮得如宫墙下堆满了的烂银一般的月光。
皇帝朱厚照还在室内持着电灯照白鸽,而皇长子朱载垒则已经在月光下的殿门外等着见他的父皇。
寒冷的风让朱载垒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自觉全身已坠入冰窖里时,殿门才缓缓打开。
朱载垒进来匍匐在地上请安时。
朱厚照依旧躺在宽大的御床上,这种寒冬的时节,他是不会轻易下床的。
伊丽莎白则如锦猫一般卷缩在朱厚照身旁,把白鸽半露。
而朱厚照则已经在宫女搀扶下坐起身来,暖脚的两宫娥自觉前进了些,把胸紧紧贴在朱厚照的脚上,使得朱厚照全身暖烘烘地如踩在夏日的绿草堆里一般又软又烫,丝毫不觉这是寒冬腊月。
“坐在暖炉旁说话吧,瞧你哆嗦的样子,是冷还是越大越怕了朕?”
朱厚照隔着屏风说了一句。
而皇长子朱载垒也只老老实实地坐在在了暖炉旁的凳子上,尽量控制着抖动的嘴:“天越发的冷了,父皇也得注意防寒才是。”
“这不用你管,说说吧,现在你做了这顺天府尹,你打算怎么管理这顺天府”,朱厚照说着就示意伊丽莎白退到暗床里去,然后令人搬开屏风,亲自持着电灯看了看朱载垒:“都长白发了,你可比你父皇老得快!”
朱载垒笑了笑,也不敢抬头,只借着余光瞟了朱厚照那越发浓厚的剑眉一眼,道:“父皇说过,大明已不同于正德初期以前的大明,工业化促进了帝国的城镇化,如何更好的管理城镇和如何更好的管理乡村一样重要。”
“这话没错,顺天府是大明第一大城,常住人口已过千万,权贵官绅更是无数,基本上管理这样的城市得有一个详尽的城市规划,不但要有长期的还要有近期的,统筹管理,还得革新除弊,除弊自是不难,难在革新,你打算给我们这些顺天府的士民带来什么新的东西?”
朱厚照笑着问了一句。
“自然是拾父皇之牙慧,将内廷之新事物推广于民间,儿臣打算在京城普及自来水供应和统一的暖气供应,和内廷一样,这样京城的百姓们便不用在担心冬季断水与寒冷问题,平民之家不再受冰冻之苦,名门望族也不必因天气越发寒冷而尽数南迁!”
朱载垒回了一句后,就不由得咳嗽起来,在大山里待了数月,让他也感了些风寒,且刚在外面冷了那么久,如今一进来再一受热也就加重了些。
“甚善,现在用蒸汽机为动力的抽水泵应用已经很成熟,只需要建水库便是,建立全城的自来水供应不成问题,但得做好整个自来水净化工程,以免不够洁净,让百姓患病,这自来水一旦供应起来,如果全城患病造成的祸患也不小,暖气供应的话得确保安全和环境问题,选择好锅炉的位置,别弄得全城灰蒙蒙的!”
朱厚照这么一说,朱载垒也连连点头称是。
两父子复又聊起下一条铁路即两京铁路线建设与顺天府火车站扩建的问题,朱厚照发现如今的皇长子朱载垒明显在思考问题和执政上成熟了许多,心想果然还是要实践历练才能训练出务实成熟的政治家,而且是有自己新想法的政治家。
朱厚照很期待顺天府在朱载垒的管理下会变成什么样,他相信如果朱载垒能够管理后一个上千万的帝国大都市,将来再外放到一个农业与劳动力大省当几年督抚官,或者再去沿海省份管几年,再继承自己的位置无疑是最适合的。
但事实上,管理顺天府的难度就不小。
即便是朱载垒现在想在京城推广自来水供应,他发现在全城推广自来水供应比在宫里建立起自来水供应难度大。
因为在宫里可以不考虑成本,不用担心钱不够的问题,譬如这自来水管,就可以直接用不易生锈且有杀菌作用的铜管做自来水管,就可以不用担心生锈和污染的问题。
但是在整个京城肯定不能用价格比较昂贵的铜制水管,甚至连稍微贵重一点的金属都不行,即便大明现在富有到可以让全京城的百姓用铜制自来水管,但没人能保证所有百姓都会自觉地不偷盗价格还算高的铜制自来水管。
而这个时代又没有硬塑料,所以,朱载垒只能寻找不易生锈且廉价的铁制水管。
好在,大明现在已经有了成熟的电镀与合金钢技术,制造出一些不易生锈的铁制水管倒也不难。
“殿下,河间府三鑫厂坊研制的镀锌钢管,价格虽然贵了点,但是钢材是极好的,他最大的好处就是不易生锈,用来做自来水管是最合适的,用其他钢管容易生锈滋生细菌,您看,是否就采用这种钢管?”
顺天府通判潘固向朱载垒推荐了一种新型钢材。
因这种新型钢材的研制者曾经在大明工程院干过,是钢铁冶炼局专家,又在工部担任过一任右侍郎的致仕官员研制成功的,而且朱载垒也的确承认这种新型钢材要更适合做自来水管,便也就决定让潘固向这三鑫厂坊采购这种钢材。
但偏偏这潘固其实是二皇子朱载涂早年结成的同党,是朱载涂安插在京城的眼线,虽说同是想做大明中央帝国皇帝的嫡皇子,但朱载涂明显比朱载垒更善于做些背地里的经营,或许跟他在宗法继承制度上不占优势的原因有关。
无论如何,潘固在采购这批钢材前把这件事也如实汇报给了趁着年终回京团圆的二皇子朱载涂,朱载涂听后,只说道:
“孤听说学部的徐掌院其家族是南方大族出身,家中经营铁厂,眼下就在京畿真定府有铁厂,叫三余铁厂,你去谈谈,拿下来后,这中间赚了的差价,分你两成,把我得的八成里拿出三成做成收购的价格,让徐家得了去,算是孤送他徐掌院一份大礼。”
于是,潘固便没有去河间府,而是去了真定府。
这潘固知道这事是二皇子殿下得了最大好处自然也会被二皇子罩着,也就有了胆子贪更大的,便以高价买走了徐家铁厂的劣质钢管,本来朱载垒给潘固的钱款用于购买三鑫铁厂的镀锌钢管的价格就高,如今潘固再按照二皇子吩咐加了些进去,自然徐家得利就更丰厚了。
徐家也自然愿意收这种好处,但还是禀告给了学部尚书兼掌翰林院的徐缙,徐缙得知这事后,并没有拒绝,毕竟这种贿赂的方式很隐蔽,算不得什么,而且他也不能拂了二皇子的面子,但还是嘱咐道:“这事不可声张,虽然是上百万银元的利,但也难免坏事。”
徐家铁厂掌事的族人忙点了点头:“老爷放心,侄子知道的!”
但朱载垒把自来水安装的具体事务交给了潘固,但也不是说,他一点也不管,再第一个试点区即西城区安装完成开始通水时,朱载垒亲自来检查了一下,先检查了蒸汽抽水泵和水库,然后也检查了增压设备,然后命人打开总阀门,开始通水。
但是,朱载垒却惊讶地发现自来水管虽然表面镀了锌,但是在高压水流冲击下,居然在往外沁水,一时感觉到不妙起来,忙细细一检查,才恍然大悟:“这是直接用铁块焊接的铁管,而且钢材煅烧火候明显不够,去把潘固给孤叫来!”
朱载垒一时愠怒不已,亲自一根根地细看,却发现整个主干道皆是这种劣质钢管,一时恨不得杀了潘固。
潘固这时候也急忙跑了来:“殿下,你唤下官所谓何事?”
“这钢材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采购的是三鑫铁厂的镀锌钢管吗?!怎么变成了这种普通焊接锻造的钢管!这甚至还算不上钢管,只能是铁管!”
朱载垒大声质问起来。
潘固早已做好了被朱载垒杀了的心理准备,立即就跪了下来,哭了起来:“殿下,下官是有苦衷啊!可否请殿下屏退左右,下官对殿下绝对如实交代!”
朱载垒见潘固表现得如此委屈,也以为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便从了他的要求,屏退左右,让潘固给自己细说起来。
于是,潘固便说是徐缙的家人持禀帖找上自己,要求自己购买其钢管,而且表示是徐尚书的意思,而自己不好拒绝,便答应了徐家的要求。
朱载垒不由得愤怒地一拍桌子:“这个徐缙,这种财都敢发!”
“殿下息怒,徐尚书现在是清流领袖,而且素来是最为支持您为储君的,做事从长远计,殿下如今还未被陛下立为太子,这时候还是不要与徐尚书闹僵才好,以下官看,不妨我们多花些银子,既采购他徐家的钢管也采购三鑫铁厂的钢管,然后安装自来水管只用三鑫铁厂的钢管,相当于送徐尚书一笔银元,彼此相安无事,您看如何?”
潘固如此建议道。
这是他早就想好的应对方法。
他相信自己面前皇长子为了不得罪清流领袖徐缙等文官肯定不会愿意揭发徐缙甚至巴不得趁此机会送徐缙一些好处,以博得徐缙等文官的好感,好使其为自己的太子之位呐喊助威,如二皇子那样;
除此之外,潘固认为皇长子肯定也不会愿意让自己主导的自来水工程完成的不好,为了让陛下满意和收获民望,他肯定也会愿意花更多的钱。
所以,无论如何,潘固都相信皇长子朱载垒肯定会采纳自己的建议,再多出一笔钱,再让自己去三鑫铁厂采购镀锌钢管,那样自己还是可以再赚点回扣。
朱载垒的确承认潘固的建议不错,但他也不是简单的人物,也没有直接给潘固答复,只点了点头:“孤知道了,孤会再给你一笔钱去采购三鑫铁厂的镀锌钢管,这次要是再出纰漏,孤必参劾你!”
说着,朱载垒又命人先把现安上去的劣质钢管拆掉。
潘固也极是高兴。
……
不久之后,二皇子知道了这事,笑了笑:“这就是把柄了,既是我这位皇兄的把柄也是他徐缙的把柄!”
……
朱厚照见朱载垒似乎没有之前的兴奋之色,不由得问道:“顺天府是遇到了什么事吗,还是你母后的茶点不好吃?”
朱载垒忙舒展了眉头:“没什么,只是近来风寒还未尽好,总有些疲惫,扰了父皇的兴致,是儿臣的错。”
朱厚照不由得一拍膝盖道:“也不知他们的青霉素提取实验进行的怎么样了,有了抗生素,至少治病也快些!”
说着,朱厚照又道:“你也别一直推说是病,朕也看得出来,你是有什么心事,朕还是那句话,储位的事,只有朕说了算,谁都帮不了你,还有你的那些弟弟,能帮的只有你自己!朕不喜欢谁对朕隐瞒!”
朱厚照这么说,等于是在警告朱载垒。
或许是从小习惯了与父皇朱厚照坦诚相谈,也或许是自身性格的原因,或许是朱厚照的这句话让朱载垒明白了什么。
于是,朱载垒便起身如实回道:“儿臣不敢欺瞒父皇,是顺天府采购自来水钢管出了差错,涉及到一些腐败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