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谦陌当做没有听见。
他好奇地拿起墨雅随手扔在一旁的袜子打量起来，然后摸了摸。
触感细腻丝滑，与鸾凤楼所售卖的新品亵衣亵裤质感差不了多少。
“这款哪里来的？上次我陪可灵去那次好像没有看到过。”
墨雅樱桃小嘴吐着香香的热气，“苏郎喜欢么？答应姐姐别去皇陵，今晚我们回去皇城姐姐就穿给你看，我那里有好多款式呢，黑白紫三色，还有渔网、开裆…”
苏谦陌问道:“圣女殿下不希望我去，是担心自己也会一起死么？”
墨雅咯咯一笑:“你猜。”
苏谦陌垂目沉思了一番，“也罢，你本是无辜的，是我把你牵扯了进来。”
他抬起头看着墨雅，“这样吧，我也不舔你的臭脚丫子了，你告诉我为什么会亲近我，我把母蛊留给你，若是我真有意外，你也不会陪我一起死……”
说着说着，苏谦陌突然感觉气氛不对劲来，墨雅脸上的笑容彷若凝固，就连两人之间的呼吸也变得冰冷起来。
“怎么了？圣女殿…姐姐？”
苏谦陌抬手在墨雅面前晃了晃，她的眼眸一眨不眨，好似正在酝酿着泪雾一般。
墨雅抽吸了一下鼻子，“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般可恶！”
“对不起哈。”苏谦陌沉浸在春雪楼多年，女人是真伤心还是假哭他还是分辨出来的。
就算拥有再高演技的戏子也不可能情绪波动的如此之大，他确信墨雅是真的在哭了。
“好！”墨雅起身。
她光着脚丫站在地上，目光清冷地俯视着苏谦陌，“你把我的纯洁还给我，从此咱俩恩怨两断！”
苏谦陌看着前后判若两人的墨雅，难道自己误会她了，其实她跟韩雪苓有类似的属性？
他不动声色地把墨雅重新拉入怀中:“地下凉，咱俩不如先把话讲开如何？如果你的目的是想要蛊虫，我也可以给你。”
说话之间，苏谦陌吐出小白，伸手摆在墨雅面前，不管怎样吧，他决定先把墨雅的小秘密骗到手再说。
“啪！”
墨雅挥手一巴掌将小白扇飞，“谁要你的臭虫子！”
小白委屈巴巴的重新飞落在苏谦陌的肩头。
“尊敬的姐姐大人。”苏谦陌羞耻地唤了一声，对付傲娇女他有一套。
同时，他的手已经开始抚摸墨雅冰凉的小脚了。
“哼！”墨雅别过头。
“姐姐，我还用亲么？”苏谦陌握了起来。
“亲！”
“可是上面有灰尘…”
墨雅玉手轻轻一挥，一道洁白无瑕地圣光划过，她的脚背瞬间变得晶莹剔透。
苏谦陌讪讪一笑，缩回了手，“姐姐先告诉我为什么，我再亲。”
墨雅扭过头来看着他，“苏谦陌，我再信你最后一次。”
她这个眼神有点渗人，让苏谦陌感觉就像他不遵守约定会有很怕的事情发生一样。
苏谦陌也开始反思起来，在两人认识之前他是否邂后过她。
不应该啊，他第一次见墨雅是在五年前，那会儿墨雅已经在皇城经营起鸾凤楼有些年头了。
何况那会儿他还是个毛头小子，每天就是跟各世家纨绔子弟们打来打去，偶尔欺负一下韩不离他们几个兄弟而已，她怎会看上他？
墨雅也做了一下准备工作，她重新坐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讲了起来。
“大概是十二年前吧，那会我刚刚加入到圣殿不到半年。”
“等下，姐姐今年多大了？”苏谦陌好奇地抱紧了墨雅。
“讨厌！找打！”
墨雅挥手一巴掌…轻轻抚在苏谦陌的脸上，“姐姐舍不得打你怎么办？”
“快讲，我不捣乱了。”
苏谦陌抓住她的手亲吻了一下。
“哼，一会儿别想逃，单单只是亲手可不够的，那一年，当姐姐融合了圣痕之后，……”
墨雅在融合了圣痕后，便能控制自己的圣灵体属性。
渐渐地，随着实力的增强，她看到的生命本质也越来越多。
墨雅的圣灵体总结起来六个字，窥阴阳，知生死！
最初墨雅只是窥阴阳，她能探查出一个人精气是否贵乏，从而得知这个人的生命线大概有多长。
后来墨雅修为提升到半步武王，体内有了一丝褪凡之气后，她的圣灵体又发生了改变，觉醒了知生死。
在此后，她全力施展圣痕的力量就可以看清一个人身上是否沾染上死气，这个秘密她谁也没有告诉，包括师尊。
因为墨雅厌倦了圣殿那种无聊的生活，她不想被圣殿束缚成为一个工具人。
好比当日被宇文非烟追杀的苏谦陌逃进鸾凤楼，在惊醒墨雅之后，她第一时间便发生入侵她房间的不轨之徒全身上下都弥漫着浓郁的死气。
直到苏谦陌强吻了她，这股死气竟然离奇般地一下子消失了。
那一瞬间墨雅心中想要杀死眼前这个不轨之徒的愤怒消失了，因为她回想起了大师姐口中的那番预言:
寒酥季，扶光畔！
濒死登门栏，吕定结情缘！
提及圣殿第一圣女，墨雅并未解释这句预言，而是先讲了另外一个故事。
在墨雅刚刚加入圣殿成为第五圣女后，她认识了师尊还有四位师姐。
她那是还是个活泼好动的少女，耐不住寂寞也懒得修炼时常去骚扰其他四位师姐要她们陪着玩。
没多久大家都有些烦这个小师妹了，她们中属大师姐最能忍受得住墨雅的折腾。
后来大师姐也受不了了，终于被墨雅套出了她的圣灵体属性是什么。
墨雅一听大师姐居然能够预测修士未来的某一时间段，她苦苦哀求大师姐了整整一年时间，终于得到允许。
那日，大师姐神情严肃地跟她讲:“小雅师妹，知道未来不一定是件好事，因为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假如你提前知道一年后会发生什么，不管你是选择接受还是选择拒绝，这件事都会从你知晓那一天起，便开始改变着你的思维或许还有人生。”
“倘若你不喜欢那个结果，你一定会去选择改变它，当然，你也是能够改变得了的，只是你可能会数以百倍万倍的代价才能做到，而此期间，你因改变这个结果也会产生更多的不确定性结果。”
结果，自然有好也有坏，墨雅听懂了。
她问道:“那大师姐的意思是我只能顺其自然？”
大师姐嫣然一笑，她摸了摸墨雅的头，“不是哦，师姐的意思是在劝师妹最好不要知晓未来更好。”
那天过后，墨雅又想了一天才找到大师姐。
“大师姐我决定了。”
大师姐:“师妹确定能做到顺其自然么？为你预测未来可不单单耗费你的本源精血，师姐也需要哦，若是到时候你反悔了，师姐大概是要把你镇压在身边，免得出了更大的乱子。”
大师姐的话音虽然说的和蔼可亲如让人沐浴春风一样，但听在墨雅的耳朵了却如三九天里的寒冰般刺骨，她是认真的！
墨雅想到这二年多来在圣殿所经历的枯燥乏味以及单调到彷若一直持续到时间尽头的修炼，她最终点了点头肯定道:
“师姐，我确定我能做到顺其自然！”
“好！”大师姐取出法器，“将你心脏最中心的那滴本源心血释放出来。”
“最中心？”墨雅微微愣了一下，因为这滴血关乎着她的修炼速度，若少了这滴血她必须先重新凝练出来这滴血才能再行恢复正常修炼。
不过墨雅犹豫了一息就果断地勾勒出来。
一滴嫣红的血珠漂浮在虚空之上，大师姐又问:“师妹想要预知什么？”
“嗯…，我想…测下我的夫君。”小墨雅害羞地红起了脸。
“师妹已经是圣女了…”大师姐无语地看着她，圣殿历史上从未有过圣女嫁人的先例。
“要不换一个吧，这滴心血凝之不易，算姻缘指定浪费，师姐帮你算算圣劫是否存在危险好了。”
墨雅抬起了头，“师姐就试一试嘛，这种事情谁又能说得准。”
“好吧！”
大师姐想了想，算姻缘也好，空白的未来对师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说不准也能让她收起玩心。
就这样，大师姐也勾勒了一滴本源心血。
很快，虚空之上渐渐浮现出两行血字:
寒酥季，扶光畔。
濒死等门栏，吕定结情缘！
“师姐何意？”墨雅心里有些紧张也有些激动，就说她此生不会被锁在小小的圣殿里嘛！
其实墨雅也能看懂个大概，寒酥是雪花，扶光是太阳，吕是吻。
意思可能是说她未来在某个寒雪季节，黎明日升之初，濒临死亡的时候与一人一吻定情么？
墨雅见大师姐久久未言，她留下一句“大师姐要顺其自然哦”，就准备离开。
待她走了几步又突然转身，“对了，大师姐还要记得替师妹保密呐，嘻嘻。”
圣殿第一圣女默默地看着墨雅远去的背影，面露复杂。
她身为规则执行者，自然也要遵守规则。
就算墨雅师妹日后真会有一段情缘，那她也不能干涉。
她安慰了自己一句，墨雅师妹红尘未了，此姻缘大概也算是红尘劫吧！
直到墨雅离去多时，圣殿第一圣女终于回神。
她还是有些想不明白，拥有圣痕的圣女，在圣力的不断提纯下，会渐渐失去普通女人的七情六欲，何况世间又有那个男儿能够进入她们的视野？
圣殿第一圣女最终做了个决定，她要为自己预测未来，这也是她第一次将圣灵术法用在自己身上。
许久…
圣殿第一圣女宫殿传来一道愤怒的谩骂，惊煞了守候在外的监刑女侍们。
印象里，圣女殿下还是第一次发脾气。
她们没有听到殿下具体在骂什么，只是听清了其中的两个字: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