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人在庙堂,身不由己!
被强行黄袍加身之后,李中易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并定下国号为:汉!
想当初,周太祖郭威推翻了后汉,建立的大周。
如今,李中易推翻了大周,建立了崭新的汉朝,历史性的轮回了一次。
称帝前,和称帝后,有些情况还是迥然不同的。
比如说,李中易住进去的契丹国南京留守司衙门,如今必须改名为驻陛行宫。
在正式的场合,李中易对他自己的称呼,亦须由孤,上升为朕。
随行左右的女人,如今也都要跟着改称呼了,一向很随意的竹娘,以前总是称爷,现在也只得改为了皇上。
“禀皇上,洗脸水已经备好。”竹娘始终都觉得有些别扭,却又不敢违了规矩,乖乖的蹲身禀报。
李中易也觉得很有些别扭,以前,宅子里的女人们都称他为爷,现在却成了皇上。
“咳,后宅之中,没必要有这么多的规矩吧?”李中易还没适应一国之君的角色,说话之间显得很随意。
“回皇上的话,臣妾……”竹娘话没说完,就被李中易摆手截断,“得了,就你我二人的时候,还是称爷吧。”
“回皇上的话,臣妾不过一介女子,安敢违了宫里的规矩?”竹娘故意使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偏不按照李中易的吩咐行事。
李中易心里憋着火,正好很久没有亲热了,索性拦腰抱起竹娘,将她摁在软榻之上,狠狠的收拾了一番。
“爷,奴家的腰好酸……”竹娘给欺负惨了,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气力。
李中易得意的一笑,说:“小样的,连个小娘子都收拾不了,我还算个男人嘛?规矩是人定的,以后就你和我的时候,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听明白了么?”
“臣妾遵旨。您可不许反悔哦。”竹娘打小跟着折赛花舞刀弄枪,性格自是格外的爽利,丝毫也不磨迹。
等李中易小憩了一个多时辰,杨烈那边已经指挥大军,部署好了幽州的城防。
八万李家军将士驻守的幽州,耶律休哥只要是不犯傻的话,肯定不敢来攻幽州。
契丹人是马背上的民族,擅弓马骑射,和长途奔袭,却短于攻城和守城。
在竹娘的伺候下,李中易换上一袭清爽的儒衫,大摇大摆的坐进了已经收拾好的内书房。
“臣妾叩见皇上。”正在奋笔疾书的李翠萱听见了男人的轻咳声,赶紧起身,盈盈下拜。
“起来吧。”李中易忽然觉得有些腻味了,尼玛,自从他被黄袍加身之后,整个世界都变了。
“皇上,您应该说平身吧。”李翠萱的老底子是后唐的公主,宫廷的教育已经在她的身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李中易觉着俗礼太多,甚是无趣,便故意没搭理李翠宣,径直走到了内间,坐到了他日常办公的老位置上。
李翠萱敏感的察觉到了男人的心情不怎么爽利,她略微思考了一番,随即举步进到内室,一边下拜,一边小声说:“皇上,您乃是真龙天子,应有的礼仪还是必须有的。不过,私下里,您可以赐臣妾一些小小的便利嘛。”
李中易觉得李翠萱说的有理,他以前不过是执政王罢了,有些繁文缛节的礼仪可以省略。
如今的李中易,已是正儿八经的一国之君,该有的威仪确实应该有,这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卿所言甚是,以后私下相处的时候,还是照旧称朕为爷。”李中易本想从旧例,却无意识的以朕自称。
实际上,还是提醒了李翠萱,她的男人已经是天下之主了,与往日有着本质性的天壤之别!
“禀皇上,伪契丹国南面丞相府右丞相叶名镇来了,在外面求见。”高强从外面进来,小声作了禀报。
如果,叶名镇不是静嫔叶晓兰的生父,高强压根就不会替叶名镇跑来禀报。
静嫔叶晓兰倒没啥,谁让她替李中易生了个儿子呢?
李中易正值壮年,将来选谁为太子,尚在未定之天,高强实在不乐意得罪了李家后院之中的任何一个有子的女人。
李中易心里有些奇怪,查抄伪南京道诸汉官以及土豪劣绅之家的名单里,并无幽州叶家,叶名镇突然跑来作甚?
说句心里话,李中易对叶家此前的表现,非常不感冒。
叶家的女儿已经成了静嫔,叶家得知消息后,不仅没有派人带着礼物来开封道贺,反而故意装傻充楞,只当不知道此事的样子。
嗯哼,如今,幽州的天已经变了,哦,叶名镇知道厉害了,这才跑来主动献媚?
“朕知道了!”李中易没说见,也没说不见,高强立时心领神会。
高强从内书房出来之后,就一直守在门口,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叶名镇这个人似的,浑然将其忘在了脑后。
按照李家军的惯例,奉命接管了全城指挥权的杨烈,命令各营兵马,按照军法司和缇骑司事先拟定的汉奸名单,挨家挨户的查抄。
汉奸官员和普通土豪劣绅,从性质上而言,有着迥然不同的区别。通俗的说,一个是敌我矛盾,另一个则是人民内部矛盾。
一般而言,针对普通的土豪劣绅,李中易采取的是,只查抄家产,不株连或是少株连家属的政策。
然而,对于那些视契丹人为父的汉奸官员们,李中易制订了极其严苛的政策:既要抄家,还要抓人,更要株连三族以内的亲属。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其实是这个时代的共性问题!
如今的社会现实是,家族利益大于国家利益,个人利益大于君主利益。
说白了,如果幽州城是伪汉官们献出的礼物,李中易多少也要考虑一下献城汉奸们的利益,采取有所区隔的差别待遇。
可问题是,幽州是李中易硬打下来的,那么,那些没有起到任何一丝进步作用的汉奸们,其命运就是可想而知的凄惨。
一言以蔽之,谁教尔等认贼作父呢?
政治投资风险极大,收获也不小,既然汉奸官员们已经享受了大把的红利,等到幽州变了天之后,是不是就该连本带利的吐出来呢?
不杀一,何以儆百?
李中易采取绝不手软的惩奸措施,至少可以告诫后来者,当汉奸的下场,必将极其悲惨。
这是政治帐!
就经济帐的层面而言,此次北伐,李中易出动了如此众多的兵马,这人吃马嚼的消耗,可谓是大得惊人。
不从汉奸之家那边找补一些回来,他李中易就该吃这种闷头亏么?
叶名镇在行宫门前,一站就是两个多时辰,他已经知道大事不妙了,却偏偏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顶着大日头罚站。
李中易住到哪里,那里就是权力的中枢,门前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已经司空见惯的必然现象。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叶名镇被晾在行宫门口的消息,就像是长了飞毛腿一般,仅仅是眨个眼的工夫,已经传遍了整个幽州城。
獾郎出生的时候,叶至忠倒是想南下走一遭,再怎么说,他总是獾郎的嫡亲舅舅吧?
然而,叶名镇十分担心,若是让契丹人察觉了,肯定会祸及全族。于是,叶名镇硬是拦住了叶至忠,并将他拘在府内,长达两个月不许出门。
等到叶晓兰被册封为静嫔之时,叶名镇干脆连消息都没有告诉叶至忠,只当没这回事一般。
早知道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谁能想象得到呢,军力天下无敌的契丹人,竟然不是李家军对手!
此时此刻的叶名镇,已经连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有今天,他就该弃官不做,领着全族人南下投靠李中易嘛!
唉,悔之晚矣!
叶名镇越想越后悔,越后悔也就越害怕,他做了那么多绝情寡义的事,天知道李中易要怎么收拾他呢?
“噗嗵!”叶名镇怕到了极点,两腿猛的一软,竟然跪倒在了行宫的门前。
托了外孙獾郎的福气,叶名镇尚有机会跪到行宫门口,亲自向李中易请罪,以求得李中易的宽恕。
至于,幽州城里的大大小小的汉奸们,那可就倒了血霉了。
整个幽州城内的汉奸们的家产,都被查抄一空。汉奸们的家属,男丁被绳子捆成一长串,女子则全部充入教坊司为伎。
至于汉奸们很可能的反扑,李中易压根就没当一回事。这个世界上,归根结底的事儿,都需要用刀子说话,那就看看谁拿着的刀子更加锋利吧?
汉奸们的干爹——契丹人,都不是李家军的对手,李中易难道还会怕这些走狗们组成的乌合之众么?
说白了,李中易对于契丹人统治了几十年的幽云十六州,并没有北宋徽宗君臣那种自以为是的所谓同族情怀。
不趁现在的大好时机,大肆镇压亲契丹人的汉奸势力,难道说,要把十分复杂的疑难问题,留给子孙后代去解决么?
土地革命,就是根本利益的革命,怎么可能是温情脉脉的请客吃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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