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康熙似乎察觉了温皙的不悦。
温皙淡淡地叹了一口气,努了努嘴,让康熙瞧四阿哥的方向。阿哥们的席位在左侧,有两排,太子居首位,大阿哥次位,而四阿哥的位置在三阿哥后头,有些隐蔽,不仔细瞧,还真发现不了。
康熙也略有不喜,宫中常有节庆,分府出去的阿哥自然是可以带着妻妾来,妻子是陪伴,妾是服侍,也无不可,只是康熙也不是头一次瞧见如嬿了,想到她以前那些不知廉耻的过往,终究是厌恶多一些,便低声道:“只是个妾,犯不着不喜。”
只是看着如嬿似乎还活得挺滋润,看样子是给四阿哥出了不少好主意了。只见如嬿正在给四福晋倒酒,不知怎地便洒了四福晋一身,都洒在了她高耸的肚子上,四福晋下意识地一机灵,急忙站了起来,只是起身有些急,脚下一个不稳便摔倒了。
四阿哥那一席,急忙七手八脚去搀扶,惹了好一通关注。温皙暗暗吩咐了竹儿带胡语去瞧瞧,并引四福晋去偏殿换衣裳。
温皙瞥了一眼康熙寒着的脸,戏谑道:“臣妾听说四福晋刚怀上的时候,胎相不怎么稳固,就是被如嬿给冲撞着了。”是以温皙自然全力保住乌拉那拉氏这一胎,那鲈鱼只是个试探,果然乌拉那拉氏丁点不怀疑温皙,如此温皙也便叫胡语定时出宫去送药、诊脉。是而如今乌拉那拉氏都七个月的肚子了,却面色红润,十分康健。
康熙沉着脸,“老四也真是的,怎么老带这么个冒失的进宫?!”
温皙吃吃一笑,“如嬿以前的丰功伟绩多了去了。这算什么?”比起以前木兰时候给四阿哥下药野合,这种事儿她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
过了一会儿,胡语才来悄声禀报,“四福晋无碍。”
温皙淡淡地哦了一声,无碍。那么说今日只是一场戏了?叫康熙也看看,如嬿还和以前那样上不了台面。温皙道:“叫她在偏殿好好歇着吧,毕竟身子重的人了,别再给冲撞着了。”
千秋节宴,下午的时候才散席。温皙坐了大半日,身子都僵了,却还记得玉录玳的偏殿四福晋还在哪儿呢,便挪步亲自过去瞧瞧。
乌拉那拉氏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裳,手里捧着个五福捧寿的袖炉。气色上好,四阿哥在身边陪着着闲闲说着话,见温皙来,才不疾不徐起身行礼。
温皙语气清和,家常一般问着:“可好些了?”
四阿哥替她回答道:“多谢贵母妃关爱,本来也无什么大碍。”
乌拉那拉氏也温婉地符合四阿哥的话,一副格外宽和大度的样子,“钮祜禄妹妹不过是一时不小心罢了。”
温皙瞥了一眼站在四阿哥身后的如嬿。倒看似学乖了不少的样子,只是听见四福晋说是她“不小心”。眼中又一丝不忿滑过,想要自辩,却还是忍住了垂下头去。
“以后仔细着点!”四阿哥板着脸训责道。
如嬿咬了咬牙,按捺住了性子,低头道:“是。还好福晋安好,如嬿也可不必愧疚了。”
听着如嬿有所深意的话。温皙嘴角蔓延出一抹冷笑,语气刻意轻描淡写地道:“既是不小心,就不必重罚了,出去跪一个时辰思过吧!”话中颇有几分施恩的意味。
如嬿立刻一双滚圆着的眼睛直直瞪着温皙,强自忍着满腹的不甘。争辩道:“妾身不是故意的。”
温皙冷漠中带着几分高傲:“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否则谋害皇孙,打死了也不为过!还不快出去跪着!”
如嬿贝齿咬着自己的嘴唇,眼中顿时含了泪水,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四阿哥,“爷——”
四阿哥自然不会和温皙唱反调,便也板着脸道:“今日是贵母妃大寿,好端端的日子,别惹贵母妃不快!”
见四阿哥竟然也不帮着她,如嬿顿时委屈得要掉泪,愤恨之情自胸口爆发而出,几乎是用吼的语气叫嚷了出来:“哪里是我惹皇贵妃不快,分明是皇贵妃总是对我鸡蛋里挑骨头!”
“放肆!!!”未等温皙说什么,四阿哥便寒了脸训斥,“还不快出去跪着!”
“我不去!!”如嬿瞬间泪水纵横,“根本就不是我不小心把酒洒在了福晋身上,是福晋自己撞到我手里的酒壶!本来就不是我的错!为什么你们都欺负我!!”
如嬿满眼控诉地望着四阿哥,“皇贵妃素来爱找我的茬就罢了,为什么连你都要欺负我!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却还是这么对我!你刚去户部的时候,学账目辛苦,我才告诉了你表格记账!你为黄河之事烦忧,我便绞尽脑汁替你想出了一劳永逸植树固河的方法!”
四阿哥顿时面有惊慌之色,急忙吼道:“闭嘴!”这两策,前者是以他的名义发出的,后者也是他转手献给了太子的。当初可是嘱咐了如嬿不许对任何人说,连四福晋都瞒着,没想到今日居然如数倒了出来。
“我凭什么要闭嘴?!”如嬿的牛劲儿犯了,还真不是四阿哥能吼住的,如嬿一手指着四福晋,满脸讥讽道:“你以为你那个福晋是真贤惠的?!”
“福晋若不贤惠,你还能如此放肆?!”四阿哥也是被惹火了,语调都比平日高了好几筹。乌拉那拉氏却是一点也不生气,脸上依旧带着得体的微笑,仿佛如嬿只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根本不值得她生气。
和乌拉那拉氏差不多表情的就是温皙了,温皙一直肃着个脸,不笑也不怒,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你到底知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如嬿嘶吼着叫道,“她在我的饮食里下了药,我再也不能生养了!”
一下子,齐齐默然。
四阿哥急忙看了一眼四福晋,四福晋则看了一眼温皙,三人全都会意。如嬿这个当事人,估计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
温皙眨了眨眼睛,如嬿居然能洞悉了内情?也不知道是她自己知道的,还是有人故意叫她知道的。不过显然如嬿是刚刚才晓得,否则以她的性子,安能隐忍到现在?
见四阿哥和四福晋齐齐不知该如何说了,温皙便语气冷冷道:“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侍妾,不能生了有什么大不了?!”温皙特意含了几分鄙夷,是她自己要放弃承恩公之女这样荣耀的出身,选了个官职低微的阿玛,怪得了谁?!若她还是麟格的女儿,起码也能给人做正室,有谁敢叫她不能生了?!温皙暗暗啐了一口:活该!!
温皙鄙夷话,着实刺激了如嬿,她立刻张牙舞爪冲着温皙吼道:“我就算不是承恩公府的女儿了,也好歹是钮祜禄氏的格格,皇贵妃何以要待我如此刻薄?!”
温皙皱了皱眉头,“真是没规矩!”便看向四福晋,语气里有怪责之意,“你调教了她这么多年,竟然丝毫都没有长进吗?”
乌拉那拉氏急忙躬身道:“是媳妇的不是,没有调教好钮祜禄格格。”
温皙鄙夷的嗤笑一声,道:“没调教好,还带出来做什么?你也不怕丢了四阿哥的脸!”
乌拉那拉氏面色露出几许尴尬,看向四阿哥,显然带如嬿来是四阿哥的主意。
四阿哥急忙道:“儿臣以后绝不带她出来了!还请贵母妃恕罪!”
温皙满意地嗯了一声,道:“皇上已经有意加封诸子,前头年长都是要封王的...”温皙见四阿哥眼中又跳跃而出的喜意,又继续扬着声儿道:“这段日子皇上会格外严格地考校你们,可别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不好来,叫皇上不高兴了,王爵可就要飞了!”
乌拉那拉氏急忙保证道:“媳妇以后一定加倍约束钮祜禄妹妹!”这话说得十分诚恳,涉及到了自己丈夫的前途,四福晋便不像方才似的,由着如嬿放肆了。
如嬿见所有人都一副藐视她的样子,不由地气更加闷了,正要张口说什么,四福晋立刻一个严厉的眼神过去,“再敢放肆,就去佛堂住几个月!”
如嬿有过禁足的悲惨经历,立刻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说什么了。
乌拉那拉氏压制住了如嬿,又柔声向温皙福了一福,道:“贵母妃,今日天有些晚了,不如就容许媳妇带钮祜禄格格回去,叫她回去之后跪一个时辰吧?”若是真跪在承乾宫外头,难免叫人看了议论纷纷,现在四福晋处处都要为四阿哥考虑了。
温皙自然给乌拉那拉氏这个面子,“带回去好好调教吧,以后别出现在本宫面前!在本宫面前失礼也就罢了,若是再皇上面前失礼,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看见如嬿那个欠抽的样子,温皙见一次就想虐她一次!否则心里就不痛快!偏偏如嬿是个受虐狂,否则怎么敢老在她跟前晃悠?不是自己找抽吗?!
虐了如嬿一通,温皙心里也舒服了,叫人给四福晋备了些燕窝、阿胶养胎之物,叫她带了回去。送走了这一家子,温皙也累了,便回正殿换下了一身沉重的衣服,找了身日常的穿上,脑袋上沉重的吉冠也脱了下来,就着方便,弄了个钿子头,也不必拆了重新梳了。
中午大宴,菜色如流水,温皙却没吃几口,这会儿便觉得饿了,便吩咐膳房早点准备晚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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