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e只是出去一下,应该很快会回来。”
看了看庄园里的车,洛稀的车还在。所以那群人用肯定的语气对着Susan说。
“但现在他的情绪不是很稳定,你们能肯定他出去之后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Susan承认,这一刻她的情绪有些激动。
但这,也让她有些懊恼。
无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只要有关洛稀的事情,她的情绪就会失控。
一如当初,她预料到洛稀会用范澄宇的名义娶蒂娜的时候,就不顾腹中的孩子,执意要到中国找洛稀。
得到的结果呢?
她很清楚。
而她也明白,这一刻自己应该克制住内心的焦躁才对。
可她,就是没有办法。
看到洛稀从房间里冲出来的那一刻,她的心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复苏。
“Joe可能只是到墓地看一下,夫人您不必那么紧张。”
另一个保镖说着。
但神色,似乎没有刚刚的那个那么的僵硬。
“那我也想到墓地去看一下,我需要自己去确定一下,他没有问题。”Susan直接挑明自己的立场。语毕的时候,她已经迈开了脚。
脚上是一双平底鞋。
四年来,在美国的时间里,她已经习惯了穿高跟鞋。
但被洛稀带回到法国之后,他给她准备的,都是平底鞋。
她问过他,但他说平底鞋更有利于脚部血液循环,所以即便是她喜欢,他还是不会给。
因为他说他不会再给她任何伤害她身体的机会。
刚刚开始,她确实埋怨过。
但经过半个月的时间,她似乎也习惯了穿着平底鞋的生活。
甚至,比高跟鞋那种高高在上的生活还要更加的舒适。
但即便是她迈着脚步,那些保镖也不肯让路。
“可是……”
保镖脸上出现了并不多见的裂痕,那是为难的神色。
“不要说什么可是了。这是庄园外是树林,我人生地不熟,我出去了又能去哪里?而且,不要忘记你们喊我‘夫人’,那么我就是这个庄园的另一个庄园的主人,难道你们连我的话也不想听了吗?”
“对不起夫人,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那让我出去看一看,如果他没有在坟墓那里,我就回来。这样,行吗?”
“那好吧,如果有什么情况,就喊我我们一声就行。”最终,那群保镖还是让了步,说话的时候,他们原本挡住的去路已经让开了。
“嗯,那我走了。”
当他们让出一条路的时候,Susan随即迈开腿,快步向树林中,那座范澄宇的坟墓走去。
这是早上,夏季的阳光在这个时候还不是那么的毒。
照在地上,明晃晃的,竟然有几分让人不真实的感觉。
朝着那条被人凭空踩踏出来的小径,Susan快步前行。
“哥,我真的很累……”还没有走到上次到达的范澄宇的坟墓前的时候,Susan便听到了她所熟悉的低沉嗓音。
但那样的声音,比往日还要沙哑。
甚至,还染上了浓浓的鼻音。
这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完全的……
是单独一个人的时候才敢说出的话,释放出的情。
Susan继续前进,直到距离那座坟墓只有两三米距离的时候,才停住了脚步。
他的身上,依旧穿着他喜欢的深灰色西装。
Susan知道,洛稀每一套这样的西装,都是意大利名师手工制作的。上面会用针线绣上专属于洛稀的标志“JoE”。
也许因为洛稀本来就是个衣架子,这样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不仅没有西装给人的古板,而是多出了一抹寻常人没有的高贵和优雅。
再加上,这个男人本身的王者风范,简直就让人移不开眼。
而太阳还没有到正空,斜射在洛稀身上的阳光,让他的周身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如同天使一般。
但Susan知道,这个那安仁本身就是一个发光体,即便是没有这样的阳光强加在他的身上,他依旧耀眼的让人无法移开眼。
她Susan当初就像是那些吸食鸦片的人,无法抵挡这罂粟的诱惑,才会一步步的陷进他编排好的剧情,跟着他一步步的沉沦在那无止境的深渊中。
“哥,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我当初不是你受伤的时候遇到童童。明明知道她就快要成为你名义上的妻子,明明就知道如果我陷进去的话,就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Susan看到,洛稀的手中,有一个装满了琥珀色的液体的瓶子。
他伸手,慢悠悠的拧开了瓶盖,动作带着那份惯有的优雅。
那是骨子上的,旁人无法模仿得到的。
然后,他就揪着那个瓶子,往自己的口中灌下了大大的一口。
从这个角度,Susan正好看得到男人的侧颜。
有些液体,缓缓的从他刚毅的下巴下出。
滴在西装里的那件白色衬衣上,湿了一大片。
但却没有给人一种肮脏的感觉,而是妖娆,是蛊惑。
“可是,我还是陷进去了,而且陷的真他妈的深!”
当洛稀将这一整口的烈酒喝进去,他说出的这一句粗话叫Susan有些震惊。
一贯优雅高贵的洛稀,竟然也学着别人讲了粗话。
而且,这还不是一般的粗。
“我知道我欺骗她不好,但我知道范氏对你的重要性,对妈咪的重要性,我不可能让那个破坏了我们幸福的四口之家的女人,连范氏也夺走。这是我当初立下的誓言。”
似乎因为酒精的关系,洛稀的语序有些混乱。
说话的时候,还大喘着粗气。
Susan犹豫着,站到了距离不远的一颗树下,让那个粗大的树干能遮挡住自己的身子。
这样做,一来可以抵挡那刺眼的阳光,二来还可以挡住自己的身子,不让洛稀发现。
靠着树干,Susan坐了下来。
双手抱膝,静静的听着,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对她说过的话语。
这究竟,有多少的期待,多少的向往,又有多少的深爱。
Susan不知。
她只能靠坐在他不远处的角落里,安静的倾听着,属于他内心世界的独白。
“哥,你说,当初你为什么要受那么严重的伤,那样的话,我也就不用假冒你,和童童结婚,也不用在那样的情况下,爱上她。如果那样,该有多好。但我可没有说,我后悔遇上了童童。遇到她,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在较为正常的情况下相遇,然后相知,再之后当然是相爱,结婚,生子。这是一般人都能有的,为什么我洛稀就不能有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又是“咕噜咕噜”几声。
Susan知道,他又再灌酒了。
咬咬牙,她从树干后面悄悄的伸出脑袋,看了一眼站在墓前的男人。
正常情况下的相遇,相知,相守的爱情,这何尝又不是她想要的呢?
但是偏偏,这样正常人的爱情,他们却没有。
就连仰望,都觉得有点难度。
当洛稀再次喝完一大口酒的时候,便是无声的叹息。
沉默,长久的沉默。
压抑着他的心,也刺痛着Susan的心。
那是一种,压着心口无法呼吸的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