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1章
陈瑜闭目、盘膝、漂浮于虚空,周身被厚厚的紫色光芒包裹。这紫色光芒很像紫阳真诀外溢的紫霞,但两者明显不一样,因为张辟疆和曾新瑶身上,没有这种紫芒。
“这就是大气运啊!”钟离建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陈瑜的大气运,不禁感叹道:“按比例计算,你的大气运足足一丈厚啊!”
陆临风点点头表示同意,但很快皱眉道:“可是,紫芒外围这圈金边是什么?我金边我有、张兄也有,刚才看到金边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也拥有大气运,很是担心了一阵子呢。”
“这金芒代表功德。”王德闲在众人身后踱步,道:“张辟疆是第一个成功渡劫之人,临风开创了以凡药入丹,都是了不起的功德。当然,陈瑜公布了悟道修炼法,公布了悟道经过,他的功德最盛。”
自女娲造人,别管女娲娘娘抟土造人的初衷是什么,她终是再续了盘古血脉,如此大功,使她成为世间第一位功德加身的传奇。
在以后的岁月里,特别是燧皇一统宇内,真正让人成为世间主宰以来,凡是于修仙界有功之修士,受诸道诸规则认可,均有功德加身。
陈瑜坐在小亭里,手握巴掌大的鉴魂镜,看着镜中闭目盘膝打坐的自己,看着那足足一丈厚的紫芒以及紫芒外的金边,他突然感觉,这小小的鉴魂镜是如此沉重。他突然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要向惠施讨要这件法宝?
以前看不见,别人说他有大气运……至少可以耍赖,那以后呢,还能继续自欺欺人吗?
“难道我,真的要争人皇?”陈瑜苦涩地内视己身,差到如此地步的资质,修炼到元婴境界就是最大的奢望,这样的境界实力,如何驾驭那些化神、地仙、上仙、真仙?不怕人家一个眼神,就给我看得灰飞烟灭吗?
枯坐小亭到黄昏,陈瑜想了很久,在心中不断推衍着各种可能,最终得出结论:依然,将这大气运转送给司马错!
“陈瑜,屠岸贾他们出事了!”太阳已经落山,世间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第一天的明月星辰,曾新瑶匆匆赶来,俏脸上满是惊惶道:“听郭秉烛的意思,包围他们的,有元婴修士!”
元婴?元婴修士亲至,屠岸贾、郭秉烛还能求救?
屠岸贾是同时向张辟疆、曾新瑶和陈瑜发消息的,特别是陈瑜。
毕竟这里是金镛城,而陈瑜身边有一位元婴境界的羊衔。只是陈瑜想事情太入神,任凭身份玉鉴在储物袋里剧烈震动,他却毫无察觉。
“不要着急,对方应该没有恶意。”赵抽安慰陈瑜三人。
曾新瑶点点头,她依然紧张,但知道赵抽说得没错。对方既然有元婴,那么以筑基为主的屠岸贾一行人,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现在他们还能求救,说明对方另有所求。
天河坊停留在金镛城以北二百余里外,屠岸贾等紫阳宗弟子被困于浃水以北一百三十里处,也就是他们才离开天河坊七十里。
这些人足有上百,其中三十余结丹,其他都是筑基境界,全都黑色戎服,为首的是两个黑衣元婴老者。一人胖而白,身形稍矮,留在八字鼠须,胖脸上挂着漠视众生的笑意。另一人瘦成竹竿,微闭了双目负了双手,侧对着紫阳宗弟子,似对他们不屑一顾。
修士不会错过任何热闹,更何况紫阳宗这些天风头正劲,如今紫阳宗弟子被围,这里立刻吸引了无数修士前来看热闹。见陈瑜等人疾驰而来,喧哗起哄如潮水被漫延,而围困紫阳宗弟子的这些黑衣人,他们不但不阻拦,甚至让出通道,任陈瑜等人穿过并且与同门汇合。
迅速打量一番,连只是凝气境的李承锦、李雪南都没有受伤,陈瑜松了口气之际更是心生疑惑,问屠岸贾道:“到底怎么回事?”
“说出来连我自己都不信。”屠岸贾看一眼周围的黑衣人,苦笑着向陈瑜道:“他们将我们困在此处,既不动手,也不阻止我们求救,鹤、鹿二位前辈想突出重围,也只是被那两个元婴抓着脖领子给扔回来……他们是以我们为饵,目标是你们。”
“那我们岂不是中了圈套?”钟离建惊道。
“妖仙扣留大量元婴前辈,主要目的是逼刀神表态。”陈瑜回头望向一胖一瘦两个元婴,道:“他们……任由屠岸师兄求救,若我们不来,他们会杀人逼我们就范!”
陈瑜关切着同门安危之际,羊衔却惊诧地看向胖、瘦两个元婴,惊诧道:“程千岩、程千帆道兄?怎么是你们?”
陈瑜心中一动,与张辟疆、曾新瑶交换一个眼神。别看羊衔只是仆役,如今金鳞阁明面上的化神境修士乃是万寿老祖,作为他的坐骑,羊衔在修仙界还是拥有很高地位的。能被他客气地称之为“道兄”,这两位元婴看来身份很是不凡。
羊衔也不愿眼前局面更僵,立刻为陈瑜等人引荐,指着胖元婴道:“陈公子,这位道兄乃程千岩。”又指着瘦元婴道:“这位乃程千帆道兄,都是天理教的外门执事长老。”
难怪!自桑丘子车氏举族投降,天理教在修仙界名声大振,近来听闻,他们不但有意北上,甚至将触角伸向溟沧派势力范围。如此种种,中洲各大宗门无不对天理教另眼相待,对其派出的使者更是奉为上宾。
“晚辈陈瑜,这些都是我的同门。”陈瑜没有行礼,指着屠岸贾等人问程千岩、程千帆二人:“如果他们无意冲撞了天理教,还请二位前辈多多体谅,不要跟我等晚辈一般见识!”
唉!陆临风叹口气,撞着刘叉的肩膀道:“知道吗,我顶讨厌老四这种莫名其妙的骄傲!”
刘叉和黛姝点头,他们是深有同感。
“怎么回事,我没明白?”钟离建问身边的赵抽。
“陈瑜叫二程多多体谅,意思是说:如果紫阳宗弟子得罪了天理教,就请天理教自认倒霉,吃下这记闷亏。”赵抽解释一句,示意钟离建道:“你看,程千岩跟程千帆脸都气黑了。”
“那能不黑吗,我都给气炸了。”钟离建咂舌道。
“小子狂妄!”胖元婴程千里脸上冷漠的笑意微疆,斥责陈瑜一声,冲羊衔怒道:“王德闲,就是这么教徒弟的?”
“好教这位程……什么前辈知道,晚辈尚未拜师。”陈瑜呛道。
“没有师父,难怪如此不懂礼数。”瘦元婴程千帆转身面对着陈瑜,看羊衔一眼道:“在下想给这无知小儿一点教训,羊道兄该不会阻拦吧?”
羊衔那个气啊,他气陈瑜不知轻重。自子车氏投降,当今世上谁敢对天理教无礼?要知道,桑丘子车氏跟荥阳郑氏一样都是底蕴深厚,族中不但有化神,人家的仙阶强者并不比金鳞阁少!
同时他气恼程千岩、程千帆,如今谁不知道陈瑜跟王德闲没有师徒之名,却早已有了师徒之实,况且这里是金鳞阁的金镛城。而你们堂堂元婴,竟不要脸的要出手教训陈瑜!你们只是天理教的外门执事,有什么资格帮王德闲教训徒弟!
羊衔干笑道:“程千帆道兄息怒,陈公子被老祖宠坏了……”
“羊前辈!”陈瑜打断他下面的话,双目冒着贼光向张辟疆道:“做好准备!”
接着,在羊衔恼怒的瞪视下,在张辟疆取枪、曾新瑶取剑之际,陈瑜轻拍储物袋,将一把没有弦的琉璃弓交给鹤笔翁,并且郑重道:“射那个胖子!”
鹤笔翁下意识地接过琉璃弓,然后愣在那里。陈瑜发的什么疯,竟叫他区区结丹散修攻击天理教的元婴修士,而且这把破弓还没弦!
“你个老货愣着干嘛!”李承锦激动地浑身哆嗦,催促道:“快啊!”
哦。鹤笔翁下意识地,以法力催动琉璃弓。
三尺弓身,暴发出白色光芒。
“你个……”陈瑜头皮发麻浑身僵硬,小花更是直接炸毛。陈瑜回头,命令鹤笔翁道:“弓冲着那胖子,别冲着我!”
此时鹤笔翁已然知道此弓之妙,闻言“哦,哦”连连,果然冲向胖元婴程千岩。
只见,刚才还暴发白芒的弓身,突然转为赤红。并且一道细细的红线,迅速连接了两端弓头成为弓弦。一张完整的赤弓,在鹤笔翁手中成形!
忍着激动,鹤笔翁右手轻触赤色弓弦……
蓦然,于他的指尖,一支长长的赤色箭矢赫然凝实!
说时迟、那时快!
从陈瑜回过头叮嘱,到鹤笔翁弓开满月,赤色箭矢携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锐鸣,一切都只发生在瞬间。
呯!
血雾飞散。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在血雾中漫延。
“陈兄快快住手!”一道熟悉的声音,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响起。
“是谁?”陈瑜心中疑惑。
管他是谁!
张辟疆失了神识,无法施展移形换影,但他整个人如一杆标枪已色激射而出。
曾新瑶将秋水剑舞地水泼不进,万千剑影停止之际,一剑遥遥向血雾指去。
陈瑜冷哼一声,身形原地消失。
再出现时,已经到了血雾之外一丈,并且双手紧握逐浪刀,携着令观者无不胆寒的无不生出臣服之意的强烈霸道气息,向血雾狠狠斩下!
“混账!”瘦元婴程千帆目眦欲裂,一步跨出深入血雾。
“不可伤了陈公子!”羊衔微愣,同样一步跨出深入血雾。
张辟疆手中黑铁枪,携着无坚不摧、荡尽一切阻碍的锋锐之意,刺向血雾!
呯呯然巨响,锵锵然金铁交鸣,嗯哼然闷叫……
曾新瑶俏脸微白,娇驱微震后退几步,被赵抽搀扶。
张辟疆坚毅的脸上一片潮红,身形踉跄着向后退出数丈,这才稳稳停下。胸膛急剧起伏间,仍然枪指血雾,作出随时出手的戒备。
陈瑜俊脸先是潮红,噗地吐出鲜血同样后退数丈,待他稳稳停下时,俊脸已然煞白,明亮的双目先是黯然,但很快又冒出贼光。
羊衔退出血雾,他安然无恙。
瘦元婴程千帆退出血雾,他脸色苍白,嘴角溢血,头发凌乱,神色狼狈。
但他的右手,攥着一个尺许大的赤色小人。看这小人,分明就是胖元婴的模样。而此时这赤色小人正在哇哇大叫,五官不甚清晰的脸上却清楚地写着惊恐。
“陈兄住手,程叔祖住手,各位快快住手!”程志耀,天理教大长老幼子终于冲出人群阻止这场冲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