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雨,润物无声,淋淋漓漓洒在太原街道上,洗净了青石街道上那行人的印记,润泽了枝叶间那被清风带起的丝丝缕缕尘埃。
但好似却洗不干净某些胡言乱语的人的脏嘴,他们枉顾法度,给执法者带来极大的被动。
不知为何?这几日以来,大街上有好十人自称是云羽,起初官差还过问一下,最后竟然官差也不管了,可不像前几日那样,捕风捉影。
一有风吹草动,便是雷厉出击,所过之处连空气也变得肃穆。
王威想的是,倘若云羽不再营中,贼寇正好群龙无首,正是积弱之时,不如趁此机会一举荡平贼寇,因此又从太原派出了一支精锐。
太原城之外很精彩,太原城却好似已然风平浪静。两杯上好茶水,光泽透亮,微微泛黄。
淡淡的烟雾带着淡淡的清香在屋子里打着转,随即顺着清风溜了出去。
茶几之上却有两人相对而坐,两人面目似有些嘚瑟。
年轻的身着一袭藏青色衣袍,眉宇深邃,鼻梁挺直,薄唇线条立体,挺直的下巴似一柄出鞘的利刃。
而与之相对的一男子,身着一件浅灰色袍子,长髯飘飘,粗糙的面容微微发黑,双眸之中似有一团轻云薄雾,浑浊而内敛,而那微微干裂的唇却又显得他饱经一些风霜,沉稳而干练,给人一种信赖。
李靖微呡了一小口茶,茶水染黄了那贫瘠的嘴唇,让那唇瓣有了一丝润色。眉眼微低,似有些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
只是待李靖一说完,李元吉便立即微微点头,除了欣赏的笑意,丝毫没有异样神色,平静的让李靖心里空落落的,让李靖心里有些没底。
不知二人相谈了多久,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待李元吉在经过太原府门前那两颗银杏时,已是日暮黄昏。
大隋每天都在变,曾今的四海一统,再造华夏。曾今的开皇之治,钱粮满仓;现如今早已踪迹全无,国库空虚,群寇四起。大隋江上处在风雨飘摇之中。
而这太原的夕阳却没有什么变化,仍旧周而复始的在夜畔来临之时沉浸在西边的那一片山坳,仍旧在日暮时分将如花般美艳的余晖洒满整个天空,让那湛蓝如海般的天空开满如桃花般的绯红。
李元吉的眸光又瞩目在那几株高大的银杏之上,只见那几株银杏枝叶间已有花苞绽开,不过仅仅是微微绽放,如豆蔻少女,太过青涩,称不上美艳绝伦。
但那隐隐而来的芬芳,却是让人不忍深吸几口气,吮吸那诱人的芬芳。
一件件货物被装入了物筐里,一张张麻布快速卷起,一块块木板,也快速被叠加在一起,一双微微泛起涟漪的眸子显得有些急切。
随即便是扛着亦或是挑着各自的货物向不知明处走去,一扇扇朱红大门也在货郎远去间关上。
晚风习习,从领口衣袖间灌入,除了给人带进一阵凉爽,一阵阵汗臭也会被带出,散落在空气中,原本清新的空气变得有些浑浊。
李元吉抬头仰望天色,心中纳闷,虽然时辰已然不早,只是远还没有到收摊的时候,每每这个时辰经过这条街,均是这条街最兴盛的时刻。
还未待李元吉想明白,李元吉身后的小厮似有些惶恐的向周际看了看,随即小声提醒着李元吉快快回去。看神色好似他知道些什么。
街道的种种迹象,如暴风骤雨的前兆,尽管李元吉是太原有影响力的人,但是也并不想参与江湖之事,与小厮径直离去。
街道上空无一人,有的只是一些货郎不小心遗留的货物,还有几片从行道树上飘下来的树叶子,在夜风吹佛下起着舞。
一阵尘烟泛起,尽管暮色幽暗,仍看的清晰,那烟尘犹如一团浓雾,弥漫在街道上。
此际的街道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从尘烟之中走出一个身影,只见他一袭黑袍,似要与夜色融为一体,剑眉微挑,斜插入鬓,怒目圆睁,虬须如针,微微挺立,斜指方寸。
漫天尘烟在其身后滚滚飞舞,似一头飞舞怒龙。
只见他手持一把菜刀,傲然而立,煞气腾腾,犹如地狱修罗,横空出世。此人正是近日号称打遍太原无敌手的刘黑闼。
百余人齐步而来,手持刀斧,面色各异,不过高大威猛者面色较为盛气凌人,体格削瘦者面色总有些不淡然,隐隐有几分怯弱之色。
整体来看,这股子人的神色傲气,好似这太原城是他们的一般。
显然,无论高大威猛者,亦或是形容尚小着,最近的日子比及其他人多多少少多沐了些春风,有些得意。
刘黑闼自然是得意,因为他们面临的是最近几日才成立的一个帮派,号称,“替天行道,为江湖除害,替单雄信讨回公道。”
尽管口号很响亮,出师也很有名,但是自打刘黑闼不守江湖规矩轻松灭掉单雄信,成功上位之后,早已不注重那看似保命的江湖规矩,而更注重实力。
尽管无论是实力和风头都远远不如刘黑闼,但也成功吸引了一些守江湖规矩者,和一些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之徒的加入。
诚然,也有不少不安分商贩的赞助,任何组织和机构的运行,都离不开银子,没有银子只能是有心无力,难成大事。
而这些商贩显然是在刘黑闼那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不惜散些钱财灭那厮。
在漫天烟尘之后,又走出一波人,这波人比起刘黑闼等人掀起漫天波澜,反倒显得无波无澜,低调的让人有些怀疑他的实力。
混江湖不就是讲究一个气场吗?这波约摸有六七十人,手里的武器武器也无非是一些菜刀、斧头,不过看上去要比刘黑闼等人低劣一些。
人的质量也参差不齐,后面的那些无论是身强力壮的,亦或是低矮瘦弱的,均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眸中闪着瑟瑟的光。
好似他们这才发现对方人手比他们多那么多,一眼望去全是人头。
而与之相反的是,前面那十几个却是气势恢宏,毫无惧色,看那慑人的气势,比及刘黑闼等人的气场,也丝毫不减。
阵前方有一人格外显眼,只见那人,身材虽修长,但身子却单薄,轻衣素袍,淡眉星目,倒有几分书生气质,怎会来当一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