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被围堵的柠山高速路口恢复了正常通行,没有了挡风玻璃的大叔一家,眉清目秀的男孩坐在后座,妈妈不再遮着他的眼睛。
男孩瞪着他那双大眼看浑身鲜血的晨左二,还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不过七八岁的模样,长得着实可爱,和他那一脸油腻的爸一点都不一样。
晨左二见那男孩望向了自己,便伸出了右手的大拇指向他招呼。
男孩见晨左二竟然回看他,咯咯笑出声来,有样学样伸出右手的大拇指。
少不经事的孩童。
晨左二笑笑。
不一会儿,大叔的车开进入口,轿车的尾灯消失在视野里。
紧接着几人坐回红色轿车,秋杀也驶入高速入口。
虎视眈眈的鱼家众人见几人离开,这才开始迅速打扫战场。
待得警车赶到时,现场已恢复一片平静。寂静的深夜只有打盹的收费员和模糊的监控视频被警察祥查。
“你们这伤势,得去医院。”
车上,楚冬阳看着晨左二和裴二说。晨左二坐在后座,金毛正在心疼地舔舐晨左二脸上的鲜血。
副驾驶的裴二捂着小腹,意识模糊,时不时跌宕的车身让她十分难受。
“如果你是医生,半夜看见两个浑身是血的孩子跪在地上凄惨地说救救我吧,就算不被吓死,会不会觉得奇怪?”晨左二虽然浑身酸痛,但是意识还算清醒,问楚冬阳,“换做是你,你会不会报警?”
楚冬阳迟疑:“这倒是……”
开车的秋杀为自己鸣不平:“喂喂喂,什么叫两个?虽然我没有像你们伤的那么严重,但好歹我也是被电了一棍的,我的肉体和精神都收到了很大的伤害,我也需要治疗啊!”
“警察来了,咱们都跑不掉。我们三个进警察局耽误时间,到时候你也得回答他们问的各种幼稚问题,多耽误事。”晨左二算人数加上了秋杀,“我知道一家私人诊所,只要给钱,他只负责治,不会问其他问题。”
“臭小子哪儿来这么多渠道?”裴二听到晨左二说话就忍不住拌嘴,“靠不靠谱?万一我这清白的身子给人践踏了怎么得了……”
“这是我老早想到的紧急情况,你这疯婆子的身子没人稀罕的好嘛!不想跟我一起死最好听我的!”晨左二怒。
接下来晨左二和裴二闭着眼睛又斗了会儿嘴,掌握方向盘的秋杀终于插嘴道:“已经出高速了,要不要我靠边停车睡一会儿,你们接着吵?我感觉太阳出来之前你们应该还死不掉。”
晨左二适时住嘴,让楚冬阳给诊所老板拨了一个电话,再把手机调出了导航让秋杀沿着导航前去。
汽车开进了柠山市,窗外的景色也逐渐变得熟悉,晨左二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次考试,竟然差点把自己和疯婆子的命都搭上。
车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唯一没有受伤的楚冬阳反而出言问:“嗯……就没有人好奇我为什么要救你们吗?”
导航语音显示距离目的地还有十分钟,众人听楚冬阳的话也来了精神。
“你是爱狗人士,见不得狗狗被拿电击棍的人欺凌?”这是开车的秋杀瞎猜。
裴二嗤笑秋杀一声,小声但又让全车人能听见的嘀咕:“爱不爱狗不好说,但应该是看上了我的美貌。”
楚冬阳面无表情,但心理活动有些怪异。
晨左二睁开眼睛说:“人家是楚家的人,这一次帮咱们,如果不是吃饱了撑着,就应该是需要我们将来回报点什么东西……比如给邓家和鱼家填填堵之类的。”
“就是不知道我们能为楚家做什么了?”晨左二突然坐直了,转头看向楚冬阳。
轿车里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楚冬阳仍旧面无表情,但话语轻缓了许多:“没错,世上没有亏本的买卖,你既然猜到我是楚家的人,那我便开门见山。”
“Yes!”严肃的开头还没有持续几秒,楚冬阳的讲话就被狂喜的确认声打断。
“两百两百,每人两百啊。”裴二左手捂着小腹的伤口,右手在空中一会儿指指秋杀,一会儿指指晨左二。
秋杀单手抓脑袋:“晨左二你帮我垫着先,我还没钱!”
晨左二叹了口气,手机给裴二转账四百元。
听着裴二得意的笑声,高冷的楚冬阳终于还是愣了,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赌博啊兄弟。”晨左二拍拍他肩膀,“裴二赌你是柠山三黑之一楚家的人,我和秋杀赌你不是,每人的赌注是两百块,她赢了。”
“这……我和鱼跃的谈话她听到了,她知道我是楚家的人啊。”楚冬阳面无表情地拆裴二的台,“但你们是什么时候下的赌注?”
“刚才大家无聊的时候,咱们在Q信里还建了一个群讨论这事儿。”晨左二懒散下来,重又躺下来,右手伸出手机屏幕给楚冬阳看,“刚才那话也是咱唬你的,别当真,我没那个本事和一初照九段的人谈条件。”
“喂喂喂兄弟,长得帅不代表拆台无罪啊,你这样让我赌博一姐今后很难混诶!”裴二一只手玩手机,“你Q信多少,我给你转点封口费。”
“别告诉她,这疯婆子就是想要你的Q信而已。”晨左二懒洋洋骂,“好你个裴二,心机真多,打赌还出老千?”
“虽然我没出钱,但我也谴责你。”导航显示他们到达目的地,秋杀心情不错,附和晨左二。
骂骂嚷嚷的,车停在了一家名叫“慧珍诊所”的小诊所旁,诊所的塑料店招上破了一个小洞,略显发黑的边角说明这家店也有几年的店龄了。
此时已是黎明时分,天色微微发亮,店门口站着一个身体发福,肚子鼓起的大胖子,穿着白大褂,正等着晨左二众人的到来。
几人艰难下车,楚冬阳还要再说些什么,晨左二回头笑道:“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救了我们是事实。如果在柠高随机测试那次也算的话,你救了我们两次。你提的要求,我们会尽可能答应你。”
“可能你觉得我们只是借以利用的工具而已,没关系,我能接受这种思想。我和疯婆子的立场便是没有立场,你救了我们的命,我们可以站在你的立场为你赴汤蹈火……一次。”
“这是少年的约定。”晨左二精神困倦但眼神清亮,伸出右手小指,“要是不放心,拉个勾?”
听着浑身是血的晨左二这一席话,楚冬阳心中某个地方微微荡漾,他缓慢地伸出右手小指,轻轻扯了下晨左二的小指。
两人大拇指印上,晨左二笑笑:“少年的印章,我们说到做到。”然后头一歪晕了过去。
和大多数昏迷的人一样,晨左二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诊所雪白的天花板。
“醒了?放心,你已经没危险了。”肥胖的医生低下头看晨左二,露出自己的三层下巴,他指着躺在他旁边的秋杀说,“这小伙子也是。”
意识清醒,随之而来的是疼痛感回到身体,战斗的时候太过用力,此时浑身上下竟无一处不疼。
“别乱动。”医生按住想要坐起身来的晨左二,“你才睡五个小时,躺下再睡会儿吧,睡眠可以让你的伤口加速愈合。”
“和我一起那小姑娘怎么样了?”晨左二还是担心裴二。
“放心,她只是失血,我已经给她输过血了。”胖医生笑笑,转身离开房间,“好好养伤吧,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照你们的身体状况,几天就能出院。”
胖医生人不错,至少对待金主的时候。
电话的时候晨左二就给这医生转了一大笔钱,特意吩咐用最优级别的救治条件。
晨左二待的环境也不像在屋外看到的那么破旧,这里的房间虽然有点拥挤,但是很干净,设备仪器都是新的,空气中还漂浮着令人安心的消毒水味道。
金毛趴在晨左二床下睡觉,肚子一圈被包扎了一圈绷带,看来这医院还有兽医。
大家无事,晨左二也就重新躺下,辗转反侧了一会儿。
但醒来之后,再想睡就难了。
他索性还是挣扎着坐起身来,偏头看了隔壁床的秋杀一眼,这家伙正打着呼噜,被电了一棍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碍。
握紧拳头,自视身体里的炁,晨左二惊讶地发现,调动炁时,似乎速度更快了些。
“被打得半死看来也有点好处,逼迫身体进步。”晨左二忍着疼痛活动腰和肩关节喃喃,“真想试试现在我有没有五段。”
“我可感觉我已经四段了。”门口,扶着输液车,右手还插着吊针的裴二出现,“看看我,有没有浑身上下散发着御姐的气场?”
“神经质的气场倒是很强。”晨左二笑,“楚冬阳哪儿去了?”
“大帅哥正睡觉呢,我醒的时候还趴在椅子上。”裴二推着输液车走进来,“你对他怎么看?”
“楚冬阳……虽然他是黑道楚家的人,但他在预试的时候帮过考试的同学们,心眼儿应该不坏。”晨左二揉着脑袋说,“而且鱼跃不是说他有初照九段?修炼到这个地步,人家还跟我们年纪相仿,我猜他人情世故方面应该有点欠缺。”
“你是说他是一个专攻修行的武痴?”裴二问。
“很有可能。”晨左二见秋杀嘟囔着翻了个身,小声道,“同样的例子,在科学领域很有成就的科学家,人际交往能力往往不行,有些还有从小留下的怪癖。”
“有道理。”裴二点头,“那你认为他为什么要救咱们,昨晚他跟你透露了什么吗?”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应该有一部分,要我对楚冬阳进行性格测写的话,我觉得他的性格应该接近古代的大侠。”晨左二分析,“更深的原因等他醒了之后再说吧,不过如果真是去找邓家和鱼家的麻烦,我不介意帮帮他。”
“我也不介意,毕竟人家长那么帅。”裴二啧啧,突然一巴掌扇到睡熟的秋杀脸上。
啪!
秋杀吃痛,直接跳了起来,捂着右半边被打红的脸道:“装睡偷听而已,没必要这么重手吧?大家都是伤员,就不能互相体谅体谅吗!”
“我说人家帅的时候你在憋笑,老娘表示不能理解。”裴二左手叉腰,即使受伤依旧威风凛凛。
晨左二也笑:“裴二犯花痴,确实挺好笑。”
几人聊了会儿天,不一会儿,楚冬阳也醒来,走进了房间。
“现在咱们该谈谈了。”楚冬阳看着三人,眉目间的平静透着郑重。
三人一狗端坐,等待楚冬阳开口。
“你们猜的没错,我是楚家的人,我爸叫楚建国,在邓家和鱼家的夹缝里维持着楚家的生意。”楚冬阳低敛眉头,“我和我爸有一个约定:他保我十八岁前不受外界干扰,拥有最好的修行条件;我答应他十八岁后为家族贡献力量。”
“前几天我刚过了十八岁的生日,因此我也该履行我的承诺。我爸让我到高速入口救出你们,然后将这张照片给你们看,他说看了这张照片之后你会联系他。”说着,楚冬阳拿出自己的手机——竟然还是个有按键的手机——将那张小小的图片调了出来,递给晨左二。
“所以,你是没有Q信的咯。”裴二翻白眼,“臭小子猜的还真准。”
“Q信是什么?”果然,楚冬阳疑惑,“昨晚我就想问,但是你们受伤太严重了,觉得不太礼貌。”
晨左二没理二人,看了照片之后,立马站起身来,将手上的输液管拔掉。
“怎么了?”裴二一愣,抓起手机。
这是一张偷拍的图片,应该是一间废弃的厂房里,一个女生被粗绳绑在铁质座椅上,白皙的脸上尽是疲惫之态;一个身穿红色连帽衣的人手持长鞭,作势欲挥。
“姬文月!”裴二吃惊,“这连帽衣……”
“是邓折风。”秋杀也看清了图片,叹了一口气,转头看晨左二,“你打算怎么办?”
被绑的女生正是姬文月,身穿红色连帽衣的人也只有邓折风。
晨左二第一次这么生气,也第一次这么懊悔。
明明知道邓家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但他却只想到了自己,没想到和他相关的人。如果邓家想查,可以很轻易地查到他的人际关系,所以他们绑架了姬文月。
晨左二为邓家的卑鄙无耻生气,为自己思量不到位懊悔。
“告诉我你爸的电话。”但越到关键时候就越不能失去理智,晨左二转头对楚冬阳说,“邓家查得到姬文月和我的关系,肯定查得到我的手机号,现在还没有打电话来让我赴这一趟鸿门宴,想必姬文月刚刚被劫走。我们还有时间。”
楚冬阳点头。
“现在就希望你爸是个诚实的商人了。”晨左二面沉如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否则,我不介意再惹一个楚家。”
从楚冬阳那要来了电话,拨通。
“楚先生,你好,我是晨左二。”晨左二在房间里打开免提。
“噢,你好。”楚建国有些讶异晨左二平淡的态度,“昨晚你和你的朋友们没事吧?”
“没事,谢谢关心。”晨左二语气不冷不热,“我想我们两个陌生人之间应该不需要虚假的客套了吧?我想知道那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那女孩又是被关在哪里?最重要的,你有什么条件?”
打电话之前晨左二已经想好了,楚建国必定需要他们去做些什么,他已经做好了放弃某些东西的准备。
因为天上不会平白无故掉馅饼,初中课本也说,他人之食不可嗟来。
电话那头的楚建国笑了:“我就喜欢你这么直接的孩子,跟我家小楚一样。但你放心,我不需要你和你的小朋友们为我做任何事。”
晨左二皱起了眉头:“不需要做任何事,楚先生莫不是在开玩笑。毒品走私交易的黑道巨头,主动给一个不相干的小子提供情报,还不收任何费用,这个理由我恐怕不能信服。”
“哈哈,你是叫晨左二是吧,我记住了。”楚建国仍是淡笑着回答,“我帮你们自有我的打算,但我不会告诉你。”
“我这个人这辈子谎话说了很多,但是做生意还没说过谎。”楚建国继续说,“我的帮助肯定不是平白无故,但要到一定的时候才能看到。”
“小子,你这个年纪能有这些想法很好。听说你也在柠高读书,和我那个只会修炼的傻儿子好好相处吧,教会他些东西。”楚建国说到楚冬阳时突然止住不说了,“女孩被困的地点我已经发到你短信,希望你有胆子闯闯,再见。”
电话传来嘟声,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和楚建国交谈不过短短几句话,楚冬阳就被他爹骂了两次,不知道他们父子之间发生过什么。
楚冬阳却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晨左二查看短信,那边果然发来了地址。
但这扑朔迷离的事情却让晨左二感到从未有过的迷蒙。
姬文月被邓家绑架,楚家意外得到消息,然后楚建国不要任何好处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们……
这一连串的事件,究竟是巧合,还是阴谋?
若是阴谋,谁又是最终的受益人呢?
晨左二抓脑袋。
勾心斗角,真的太累了。
裴二和秋杀一语不发,平常活泼过分的裴二也知道此行会比昨晚在高速入口更凶险,她在掂量轻重。在马尔代夫的裴姨还等着她养老,而这一**的可能出事。
秋杀和姬文月连面都没见过,甚至他本人还是邓家的追击目标,若是主动回到邓家的包围圈,被抓住后简直不堪设想。他没必要为了姬文月犯险。
“姬文月因为我被抓,我得去救。”晨左二看出了二人的犹豫,对秋杀的犹豫还能理解,对裴二的犹豫却难掩心痛,“你们不愿去就在这好好待着养伤,等我把姬文月安全带出来吧。”说罢走出门口,背对三人。
“或许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我们可以报警……”秋杀在身后说。
“警察能救这一时,救不了姬文月一世。”裴二的声音转为冷清,“臭小子,你别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背对着三人的晨左二在秋杀讶异的目光下擦擦眼角,转过身来。
“想,怎么想,想什么?姬文月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因为我被黑帮抓走,难道我不应该去救她?”晨左二声音低哑,“你也见过她,外表那么腼腆、内心那么坚强……她不该受这份罪!”
裴二叹了口气,走到晨左二身边,在秋杀和楚冬阳的瞩目下,轻轻扇了晨左二一耳光。
“醒醒啊,笨蛋。”裴二的声音淡淡,似乎他们又回到了晨左二父母去世后,她陪在他身边的那三年,“把你内心那个压抑、消极的笨小孩踩下去好吗?”
晨左二看着她,捂着脸颊不说话。似乎在这时候,他才能想起自己只是个十六岁的小男孩。
裴二骂完后又坐回床上:“楚冬阳,你能不能先出去,让我们三个人单独聊会儿?”
楚冬阳连“哦”都面无表情,出门,反手把门给带上。
“你身在局中,没法客观思考。邓家的目的就是让你慌乱,让你冲动。”裴二缓缓道来,“我告诉你我理的脉络,你听听。”
“首先我们从宏观上分析一下这事。邓折风抓走姬文月,定有那个老滑头邓三河的幕后支持。此时和邓家相互竞争的楚家免费甩给了你条消息,楚家意欲何为?”裴二说,“他希望我们去邓家闹腾!闹得越大越好,闹得越凶越好!”
“别忘了,秋杀说过此时的邓家,内忧外患自顾不暇。我们就是不安分的火种,蓦然闯入,很可能将邓家的内战引爆。那么此时,柠山市黑道的三方对质僵局将土崩瓦解,若是鱼家和楚家趁势出击,邓家一定会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裴二的声音高昂起来:“我想,这,才是楚建国想要看到的局面,这,才是他说的‘一定的时候’吧!”
坐在床上的秋杀愣住,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晨左二才是他们这个小团体中扮演智囊的角色,现在看来裴二也相当不简单。
即使在尔虞我诈的帮会中漂泊了这么些年,他依然为裴二的这一段鞭辟入里的分析内心鼓掌。
“然后,我们要再从细节上推敲我们的救人路线。”裴二已经进入状态,“楚冬阳你一定要想办法骗去,初照九段的免费打手不能不要。”
“再就是是工厂附近的地形勘测、邓家最快的支援需要多少时间、什么时间段有多少兵力布局……这个秋杀应该知道。”
“保证能安全撤退的情况下,所有知道姬文月和你之间关系的有心人要全被警察抓起来,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这次的问题,否则邓家抓了这一次,一定还有第二次。”
“不过,若是咱们这颗火种燃了起来,邓家应该自顾不暇了。”
“臭小子,这些你都应该想得到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