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马叔说的我也明白一些,毕竟鬼魂也不是自由自在的,要受到很多冥神管辖。
接下来马叔对我说:“理论上来说,鬼魂是可以到处飘荡,但她的活动范围也不会太大,没什么道行的鬼魂如果飘的太远,自己就散形了。你想想从东北到太行山,数千里路,沿途危险无数,没有人送她,压根就回不去。”
我问马叔:“你指的危险都是什么?”
马叔说:“很多啊,太阳,大风,高山大河,人,狗,公鸡,各种猛兽,天地神灵,你真以为鬼就无所畏惧了?其实他们什么都怕,最可怜了。”
他说的很对,鬼魂其实是很可怜的,尤其是孤苦无依,四处飘荡的游魂野鬼。
太阳是鬼魂最怕的东西,风能够吹散鬼魂的形体,高山阻碍鬼魂的脚步,大河阻碍鬼魂的度过,狗和公鸡都是克制鬼魂的动物。
各种猛兽也是鬼魂很忌惮的,不过所谓的鬼怕人,指的是那些阳气重的人。
所以鬼上人身固然很可恨,但也是他们寻求帮助和自救的办法。
当然也有一些纯粹的恶鬼,那就丝毫不值得可怜了。
就像那个李秀芹上了高小茹的身,如果按正常出马仙的手段,也就是给她烧纸送钱送衣服,把她送走。
至于她之后去哪,还会不会附体人身,那就不在考虑的范围内了。
但我现在有了老碑王给的权限,别看我那一鞭子看起来没什么,可是惩戒鬼魂也算功德,尤其那鞭子上还有老碑王的名讳官职。
那一鞭子下去,其实就等于是老碑王出手,拿了这份功德。
我作为代理人,再分一份功德。
我堂上的众仙,自然也就会有一份功德。
于是我问马叔,这个女鬼无法回家,我该怎么写表,是派仙家护送,还是写个什么东西,让女鬼自己拿着走?
马叔说,如果是他来写的话,就是给女鬼写一道路引,沿途各地的神灵看了就会放她通行。
因为每个地方都有神灵嘛,山有山神,河有河神,村有土地,城有城隍。
民间本就有个说法,鬼魂过不了高山大河。
如果没有道家的路引,她一个小小阴魂可以说是步履维艰,估计走不出山海关就得被逮住,整不好就形神俱灭了。
但如果是我来办,那就得我自己去问仙家了,毕竟路子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这倒是实话,于是我就在堂前上香,静下心来仔细问了问,很快得到了答案。
其实很简单,只要我写一道通关疏文,再焚化一些元宝纸钱,也就是路费,那女鬼自己拿着去土地庙,就有人送她回家了。
所以说,鬼也是需要路费的,兜里要是没钱,不管是人还是鬼,都寸步难行啊。
接下来我就按仙家指示,给女鬼写了个通关疏文,又烧了两千个元宝,包括通天币、往生咒、路路通。
这几样东西,是给鬼魂送钱必备的,也是通关必备的。
之后那女鬼也是对我好一番感谢,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然后才拿了通关疏文和元宝纸钱,由吴小顺和两个黄仙一起送去了土地庙。
到这里事情就算解决了,至于她能不能顺利回家,路上会遇到什么,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两天后,我还真做了一个梦,梦到那个女鬼李秀芹回到了家乡,站在一个高门大院前面,对我微笑着。
那房子还很气派,院子里还有使唤丫头,身后米满仓钱满库,骡马成群,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我知道,梦里的这个场景,其实不是真房子,就是李秀芹的坟,那些使唤丫头和骡马,都是家里烧的纸人纸马而已。
难怪她一心想要回家,人家这条件,比绝大多数活人过的还好啊。
让我意外的是,同一天晚上,高德媳妇也做了同样的梦,那梦里的场景跟我见到的完全一样。
而且那女鬼还跟她道歉,说她走的急,没来得及去把她闺女身上的灾病带走,所以得治疗一段时间才能痊愈。
高德媳妇跑到我这,还把这个事告诉了我。
我一听这女鬼挺讲究啊,都送走了,还来托个梦道歉。
但这里又有一个知识点了,一个家住太行山的女鬼,好不容易回到家,她是怎么千里迢迢的来哈尔滨托梦呢?
面对这个问题,答题能手小马叔很快给出了答案。
他告诉我们,托梦这个事是不需要女鬼亲临现场的,这种玩意属于一种磁场感应。
就像是阴间的鬼没衣服没钱花,会来人间找亲人托梦要东西,可是鬼在阴间生活,怎么可能随便来人间托梦?
所以托梦通常有两种方式,一是得到阴司允许,亲自上来托梦,然后赶紧就得回去,这就没有地域限制,梦境也比较真实,过后不忘,能记的比较瓷实。
二是通过磁场感应来托梦,但这也不是随便托梦的,而是需要和对方有一定的关系,或者曾经接触过,亲人之间比较容易,所以千里之外也一样可以托梦。
我听的一头雾水,马叔见我们听的懵圈,索性说道:“实在理解不了,你们就理解成量子纠缠。”
好家伙,这就是遇事不决,量子力学啊?
反正我琢磨了半个多小时,也没搞明白这原理是啥,最后干脆不想了,这世上人类理解不了的事多了,何必深究?
就像马叔说的,就当是量子纠缠吧。
最后马叔啃着苹果,意味深长地说:“别担心,总有一天,科学会将这些都解释通透的,到时候这就不叫迷信了。”
总而言之,我怀疑高德媳妇上我家来,纯粹是看马叔来了,两个人聊的热火朝天,一直到临走的时候,才问我,能不能帮她闺女找个好医院,好医生,快点把病治好?
我说找医院好办,问问老仙就行了,但你闺女到底是怎么受了刺激,你得先告诉我,我才能知道她的症结在哪,正所谓心病还得心药医,你光去医院吃药,却打不开她的心结,也没用。
她叹口气,于是才对我们讲述了关于她闺女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