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无忧带着万郁无虞等人,在往新野去的路上,居然迎面撞见了高延宗和武成公主。
两路人狭路相逢,谁都没给对方好脸色。
坐在金鞍白马上的北齐安德王,更是斜着他那双犀利的桃花眼,傲慢地睥睨她身旁,一身黑衫脏兮兮的少年可汗。
他语气讥诮,头一句就是:“为个叛徒都跟周国撕破脸了?四嫂还真是昏君做派啊。”
这一句话就把他个小叔子撇得干干净净,恐怕他四哥听了都要落泪。
元无忧权当没听见他的挖苦嘲讽,仍语气平静,“你们来干什么?这是齐国地盘吗?”
“现在不是,但很快就是了。别以为本王稀罕见到你,本王可是为调查疫情而来。”
“什么疫情?”
“听说西域流传的一种病,最近却突然在南阳泛滥起来,都给我们驻扎在博望的士兵染上了……”
就在这时,他身旁的陈国公主啧声打断他,“跟她们说这些干什么?”
说着,她又扭头来看元无忧,哼道,“还以为华胥国主多么眼光毒辣呢,怎么离了安德王,都沦落到搞这种叛徒了?看看他这身上又脏又臭的,你可真是饥不择食啊。”
一听他们把话引到自己身上了,万郁无虞瞬间心头一凉,又不知如何反驳。
安德王还嗓音慵懒地附和道:“何止啊,他早被萧家女兵搞*了,也就这昏君不嫌脏,就喜欢捡人家剩下的。”
听到这里,元无忧几乎压制不住怒气,眼神阴郁,“够了!”
瞧见女国主表态出头,后头的米擒林才敢催马上前,嚷道:“说什么呢你们?听见谣言就乱传啊?”
元无忧也沉声道,“今天真是冤家路窄,既然都不愿见面,不打招呼就走便罢,挤兑什么人啊?”
眼看着她因为自己,被老相好挤兑,万郁无虞实在嘴笨不会说话,只能看着她自己舌战群儒,愣是把齐国安德王和那个陈国公主撵走了。
事后她调转马头,从容离去,万郁无虞默不作声催马跟着,从头到尾没敢吭声。
直到路过一条小河,女国主忽然下马,徒步往河边走去,万郁无虞怕出事,赶忙让其他人停在原地,自己抬腿跟过去。
到了河边,只见那黑衫姑娘忽然蹲在铺满沙石的地上,吸着鼻子抽噎。
万郁无虞听的心里也跟着难受,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垂手想拍她肩膀安抚,却迟迟不敢落下。
只柔着语气道:
“别伤心了……他这样对你,你越伤心他越得意,别哭了……我帮你找更好的……”
“分都分开了,我都没说他现在找的新欢什么样,他凭什么这么挤兑我啊?”
“是他小心眼儿,你大度。”
“你听他说那话!随随便便就造谣你,跟吃饭喝水一样张嘴就来,恐怕之前也没少编排过你,这对你影响多恶劣啊!而且那件事要不是他从中作梗,你怎么会!”
“是我的错,他也是实话实说,只是没做到那一步……”
“反正看到他在新欢面前,这么挤兑我和你,跟向她表忠心一样,我心里就好难受,对了,到底大不大?”
“嗯?什么?”
蹲在地上满腹牢骚的姑娘忽然站起来,一把将黑衫少年拉进怀里,脸上揉出个坏笑。
“鸟儿。”
万郁无虞瞬间脸颊泛红,瞪大了眼。
“啊?我…我不知道……”
“我**就知道了。”
感受到自己腰间的手往下,万郁无虞浑身一激灵!赶忙摁住她,分开俩人。
“别!别……我其实……”
“自卑呀?那算了。”
元无忧满眼沮丧,摇头道,“其实我也没真想和你怎么样,没有男女之事也不影响交情啊,以后咱俩就姐妹相称吧。”
“不是,不是……我big!我big的……”
万郁无虞情急之下,便口无遮拦,急于承认,又后知后觉的害臊起来,又垂下眼去,神态都蔫巴了。
“反正,至少比寻常男人……就是我的伤还没好……”
元无忧敛了笑,眼神阴郁,“你要是真想安抚我,就别骗我,就让我亲眼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万郁无虞心如擂鼓,他毕竟问心无愧,只怕吓跑了她,也无数次想趁着冲动,就这样向她袒露自己,可垂死挣扎之际,他还是咬紧牙关挺住了,摇头婉拒:
“我…我觉得自己现在不干净……等我沐浴之后好不好?”
“我不嫌弃。”
“我害臊……”
一说害臊,他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低下头去埋住通红的脸,给少年羞的直呜呜。
元无忧借着俩人身体贴得极近,闻着他身上的血腥味皱眉。
“你身上的伤不轻啊,得找个地方沐浴,我给你包扎。”
万郁无虞自知这个躲不过去了,便点头应下。
于是一行人先到了党项所占的育阳。
在进客栈前,元无忧就察觉到被跟踪了。
等万郁无虞进去沐浴后,元无忧就吩咐卫兵留下守着他,而自己出门去反侦察。
果不其然!
元无忧一出客栈,就被个半大少年跟踪刺杀,她闪身进了旁边的暗巷里,那刺客也跟了进来。
她回身去看,只见来者比她矮半头,穿着深绿的劲装,浑身从脖子包裹到了脚,连手上都套了薄薄一层泛着碧绿磷光的手衣。
她当即翘唇冷笑:“西域来的?谁派你来跟踪的?知道我是谁吗?”
这人没说话,只从腰间抽出一把双人回旋刀,就攥着回旋刀中间的手环,冲她来了!
就在这时,巷口忽然出汗出一声厉斥——
“小蜻蜓?把刀放下!”
俩人循声看去,只见巷口站着个高个子,是个身穿银甲白衫的少年。
这小刺客闻言,也冲来者厉声质问:“是她?”
“她是华胥国主!你居然敢刺杀她?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哥了?”
看见万郁无虞奔自己走来,元无忧情绪很复杂。
他真是急时雨,也行动的太快了,沐浴更衣这么快,还穿上了犀牛皮甲胄,那他还有时间给身上敷药吗?
眼瞧着银甲少年走过来,以身挡在黑衫姑娘前面,这手握回旋刀的小刺客,眼神那叫一个恨毒。
就在这时,巷外又有个穿劲装的黄发少年跑过来,冲那小子道:
“冷哥,还不走?”说着,又扭头看向万郁无虞。“这些人是谁啊?”
被称作“冷哥”的刺客少年平静地应声:“我哥。”
催促的少年:“啊?”
元无忧也回头问身旁的万郁无虞,“你有弟弟啊?没听你提起过。”
万郁无虞摆手:“是我舅舅的儿子,跟你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