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昂贵香水，以货易货（四千字）
虽然玻璃瓶子的成本很低，但掌柜的可不会这么明说，何况事实上他自己也不知道玻璃瓶的具体成本如何，这件事除了张楚等有数几个人之外，知道的人并不多——恐怕任谁都没有想到，这看起来精美无比的玻璃，其材料只是随处可见的石英石以及石灰而已。
在这个时代，玻璃就是顶尖的珍宝，甚至可能都没有多少人知道这是人炼制出来的，只以为这就是一种天然的宝石，而且价值不菲，尤其是纯洁无瑕的玻璃，更是珍宝中的珍宝，哪怕是作为传国重宝也足够了。
但是有时候价值太高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事，在看到这玻璃瓶的时候，薛全英等人就已经有所退却了——能用这玻璃瓶作为盛装器皿，那这玻璃瓶里面的香水，又该是何等样的珍贵？价格怕不是要超越天际去啊。
“诸位要不要试一下？”掌柜的说完都不等所有人反应，就打开了盖子，然后……
一股比香皂更加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令所有闻到香味的人都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们此时仿佛不是在空气污浊的店铺中，而貌似来到了盛开的梅园里，四周都是绽放的梅花，在大雪中肆意的挥洒着自己的芬芳……
“好香啊。”黑胖青年迷醉，又有些感动的说道：“这让我想起来了小时候会祖地，那里也有一大片梅园，一到冬天哪怕是大雪纷飞，梅花也依然绽放……那种感觉真的很美……”
秦平之在旁泼冷水道：“感觉是很美，但价钱也很美啊。”
“去……”黑胖青年恨不得一脚踹死他，好好的意境被你给破坏了。
薛全英问出了所有人最关心的一个问题：“掌柜的，这到底是何物？价值又多少？”
“此物我已经说了，名为香水，作用嘛也很简单，就和胭脂水粉一样，洒在衣服上，保留香味的。而且不比胭脂水粉一次性要用很多，这香水一次性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保持浑身香味。”掌柜说着，轻轻朝着薛全英甩了一下：“薛公子不防试一下……”
薛全英只觉得脸上一凉，紧接着就有一股芬芳冲入他的鼻孔之中，这味道可比刚才要浓烈的太多了，以至于他差点以为自己是被梅花给活埋了，除了脸上被溅了一滴之外，还有胸前的衣服上，同样也是芳香盈鼻。
如果说刚才的香味是一朵梅花的味道的话，那现在几乎就是一整座梅园的味道聚集在一起了，几乎要让人心神为之所夺。
“好香，比刚才的香味还要更加浓烈几倍。”
掌柜的也笑道：“诸位也看到了，这香水虽然不像想找那般可以清洁自身，但相对的，论香味的持久性，香皂也是远远比不上香水的，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维持两三天的身体香味——先用香皂清洁，再用香水留香，这才是真正的搭配之道啊。”
薛全英苦笑道：“掌柜的，您就别卖关子了，还是快说说吧，这香水的价格如何？”
“呵呵，其实这香水的价格并不贵。”掌柜的伸出了一根手指，笑眯眯道：“只卖这个数。”
“十两？这么便宜？”黑胖青年惊呼道，连连催促道：“快快，给我来两瓶。”
“想什么呢？你怎么不报一两银子呢？”掌柜的一把拍掉他黑胖子的手，没好气道：“一百两，不二价。”
“一百两也不贵啊。”刚才买香皂扣扣搜搜的黑胖子，此时也不喊贵了：“光这个瓶子差不多都快一百两了，太实惠了，我要一瓶。”
“这么大方？你有这么多钱吗？”薛全英一脸怀疑：“你买香皂的时候，可都还问我借钱了啊。”
“那是因为香皂太便宜了，不值得我动用大招。”黑胖子笑道：“掌柜的，钱我肯定没带够，但你们接受以货易货吗？”
“当然，只要价值相等，我们自然是接受的。”掌柜的自无不可，而且相对来说，以货易货反而更能赚钱，毕竟一些珍宝的价格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有些人因为对宝物价格没有准确的认识，因此抵押的价格往往是要低于实际价格的。
“太好了。”黑胖子笑容更加灿烂，从怀中取出一船珍珠：“这是我去年从一个西域商人那里买来的，当时一共花了一百二十两，如今作价一百两，换你一瓶香水，如何？”
“嗯~我看看。”掌柜的拿起珍珠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公子，你确定你是从西域商人那里得来的？而且还是去年买的？”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黑胖子有些心虚道，光是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他说的话不尽实处。
掌柜的似笑非笑的问道：“那倒不是，只是我比较好奇的是，西域商人的手里为什么会有我大唐产的南珠？并且还专门在洛阳城卖？更重要的是，看着珍珠的光泽，出产时间绝不会超过今年夏天……公子你是怎么在去年买到这串珍珠的？”
“这个，兴许是……话说什么是南珠？”黑胖子立刻转移话题。
“这还不明白吗？就是南海出的珍珠。”秦平之笑了：“我说胖子，你别是被人给骗了吧？被一个西域商人在咱们大唐用大唐的特产给你骗了？”
“我去，我就知道那商人有问题。”黑胖子顿时就跳了起来：“这个王八蛋，还说是什么西域明珠，五十两买去最少可以卖一百二十两，我就说嘛，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轮到我？原来是一个骗子啊……掌柜的，香水先给我留着，我先去找他算账去，回头我就拿钱来买来。”
说完黑胖子就夺过珍珠，就要闪身离去。
掌柜的连忙拉住他：“别别，不用了，那商人虽然说的很多都是假的，但是有一点他没有说错，这珍珠真的值一百二十两。”
“嗯？”黑胖子一顿，狐疑的问道：“真的？你没有骗我？”
掌柜的翻着白眼，没好气道：“我当然没有骗你，你要相信我的节操，我骗你有什么好处？这珍珠最后可是要落到我的手里的，我骗你不就是骗我自己吗？”
“也对啊，是我想岔了。”黑胖子一想也是，这珍珠反正是要落到掌柜的手中的，他没有理由骗自己嘛。
“行了，废了这么大的功夫，你就说你换不换吧？”
“换，当然换了。”黑胖子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般：“我就要梅花味的，其余味道的不要。”
掌柜的重新拿了一瓶完好的香水交给他，口中还同时道：“你想要我也没法给你啊，我们就进了那么多花瓣，全部都用来做香皂了，一瓣都没有制作香水。”
“……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啊。”黑胖子还能说什么？最后也只能如此感叹一声了，如果能制作出春夏天才能闻到的香味香水，那卖价不就更高了吗？真是有钱都不知道赚？还有啊，既然你们有门路能够从大理国和剑南道买到新鲜的花瓣，那你们为什么不多买几趟呢？这赚到的钱不就更多了吗？这沿途的运费又能花费多少？真是不会做生意。
旁人可不管黑胖子怎么感叹，他们只知道自己现在很想要香水。
薛全英将自己的钱全部掏了出来：“掌柜的，我这里还有一百一十两银子，全部都给你，我也要一瓶香水。”
不得不说这一次薛全英的准备的确够充足的，都已经借出去那么多了，身上居然还有这么多。
“不用，说一百两就是一百两，老朽可不会贪多。”掌柜的笑着找回了十两银子，同时递过去的还有一瓶香水。
“尼玛……”旁边黑胖子的脸顿时就黑了——额，虽然他的脸色本身就不白，但此时却黑的更彻底了。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一百两就是一百两？薛全英的一百一十两你都能找零，那我这一百二十两的珍珠你为什么不找零？真是个奸商，你们俩不是一伙儿的吧？
许是听到了黑胖子的嘀咕，掌柜的还专门解释了一遍：“大家也别觉得老朽这么做不公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真金白银价格都是摆明了的，所以多了可以找零。但是像是珠宝类的东西却是不行，毕竟这些东西的价格浮动太大了，就比如成公子（也就是黑胖子）的珍珠，老朽之所以愿意估价一百二十两，原因因为老朽本身比较喜欢这串珍珠，可若是遇上一个不喜欢的买家，最后就算交易达成，也不可能给你一个这么高的价格，甚至可能连一百两都卖不到……所以很抱歉了诸位公子，以物易物我们是不会找零的——除非你们拿出来的东西价格要远超我们的香水和香皂，但是那样一来，我们也不会收了……”
“原来如此。”众人了然，这才合理嘛。
“掌柜的，快帮我看看，我这琥珀扳指价值多少？能不能换一瓶香水？”
“还有我，我这玉佩是上等和田玉制作的，应该差不多也是一百两左右，正好可以换一瓶香水。”
“掌柜的，我这里有一对前隋时期，从宫廷中流落出来的玉石核桃，应该能值三百两吧，给我一瓶香水，剩下的都换成梅花味的香皂。”
“……”
在有了以物易物的准许之后，这帮公子哥顿时就爆发出了难以置信的购买力，说到底他们其实并不缺钱，只是一时半会儿没有带够而已，事实上他门身上的每一样东西都价值不菲，就连衣服都是上等的丝绸有制作的，出去买至少也得七八两银子。
更别说一些主要的部位的装饰，比如腰部的玉佩，腰间的佩剑，头上的发箍，手上的扳指，脖子里的长命锁等等，这等代表的是自己的地位亦或者长辈的祝福，佩戴在身上的自然都是最好的东西。这些东西随便拿出来一样都差不多有百十两银子，就算不足，随便再摘取一样饰品，两个搭配起来差不多也够了。
于是不过三五分钟，就在秦平之终于下定决心，用一根青铜包金嵌玉石灵猴带钩，打算换一瓶香水的时候……
“什么？卖完了？”秦平之难以置信的看着掌柜：“我们这也就二十多个人啊，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卖完了？你别是想要囤积居奇吧？”
“公子，我冤枉啊，是真的卖完了，香水的制作工序比香皂还要复杂，使用的材料也远远超过香皂。比如说这个吧……”掌柜的指着自己手中的，刚才用来做样品的香水，解释道：“你知道这么一点点香水，我们要用多少花瓣吗？”
说着不待秦平之回答，便自己答道：“一百斤，整整一百斤的花瓣，我们消耗掉了一百斤的花瓣，才能提炼出这么一点花瓣精华，然后再配以各种珍贵材料，经过最好的调香师傅调配，用时足足七天，才能制作出完美的香水出来……二十瓶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何况我只是个给人打工的，我哪里有胆子囤积居奇啊？这么赚钱的买卖，我要是不好好的做，而是耍小手段，不说我还能不能吃这碗饭？我背后的东家都不会饶了我啊。”
不过秦平之早已经没有听他在说什么了，他现在只关注一个问题：“掌柜的，你手里这一瓶，还卖吗？”
“这个？”掌柜的正在叫屈，闻言一愣，看了看手里的香水，又看了看秦平之，有些为难道：“能卖倒是能卖，问是这是已经开封了的啊，而且还用过……”
“没事没事，你就算不开封，我回去也是要用的，而且你还只用了一滴，我要了……”秦平之才不管这些，连忙拿出自己的带钩，道：“我这一个带钩是春秋时期的古物，而且据说还是贵族所用，价值应该在三百到四百两左右，你按照一百两给我香水，剩下的全都给我换成香皂……对了，你们的香皂还有多少？”
掌柜的道：“额，也不多了，你们已经买了差不两成了，而且这一批卖完，下一批要等到七天之后了。”
别看刚才大家都没有买几块香皂，但那是因为他们的钱不够，等掌柜的允许以货易货之后，这帮公子哥都开启了扫货模式，除了人手一瓶的香水之外，剩下的也根本就没有让掌柜的找零，全部换成了香皂，所以虽然皂香阁准备了差不多两百多块香皂，按道理来说应该足够撑到七天后了，但耐不住这帮贵公子们难得开启了一次扫货模式，结果愣是被他们用配饰买走了三分之一。
“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