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禄赫从袖口里掏出个小匕首,全身金属光泽,在胡旦眼前一晃悠,又马上收了回去。
胡旦伸出手来,道:“拿来看两眼。”
康禄赫不为所动,笼着袖子站在原地。
“啧,别这么小气,你不是一把年纪吗?还干这么幼稚的事情。”
康禄赫两手摊开,匕首已经不见了,他推着胡旦说:“胡兄快回去看看生意,铺子不看着怎么行?”
胡旦道:“你这人怎么这样!给我看一眼你又不能少块肉。”
康禄赫道:“呵呵胡兄,生意人么……你要是想看,是不是得先拿出点诚意来……”
胡旦啧了一声,转身又要走,康禄赫笑呵呵挥手道:“胡兄,想好了记得回来跟我说一声。”
胡旦哼道:“明天见!”
康禄赫摸摸自己的红色卷胡子,呵呵笑着目送胡旦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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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曼从义阳回来,立刻觐见银锁,银锁见了她,先嘲笑道:“气色好了不少,是赫连特别补吗?”
阿曼烧红了整张脸,道:“少主要是再取笑我,我就不告诉你……”
银锁挑起眉毛,问道:“哦?你就不告诉我?阿曼这么好玩的反应,我拼着不知道,也要先逗逗你……”
阿曼急道:“总之能不能不提赫连了!”
银锁笑道:“好好好,不提赫连。你想告诉我什么?”
阿曼整理了一下情绪,正了正衣冠,道:“之前少主额外委托我回去探查一下向碎玉残部的情况。我这次回去之后,亲眼见了寒莲两位。她们躲在乌山东南角一个小村子里,暂且安全着。”
银锁道:“唔,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不过我之前到乌山之时,寒儿还关在祠堂里,怎么逃了?”
阿曼道:“听说是教主暗中掩护了‘半峰云’戴长铗的营救计划。‘半峰云’在乌山附近出没,营救了一些被向歆抓起来的人,把这些人聚在一起。他们没少找向歆的麻烦。”
银锁点点头:“嗯。师父对乌山现在是什么攻势?”
阿曼道:“教主并不着急进攻,也没有加速扩张,只是在义阳活动频繁,因为这一动作,向歆的生意很受影响。不过教主没有并购他的土地,大概是并不打算宣战。”
若是向歆的生意受到的影响严重,他就必须要出卖一部分土地,变现来弥补生意上的亏空,陆亢龙没有把向歆逼到这等地步,那就是还没有伤筋动骨打决战。
银锁道:“哦,威压为主,向歆什么反应?”
阿曼哂道:“向歆手下良将没有几个,谋士倒不少,有人帮他打理生意,顶住了妙火旗不少陷阱。
谭老大是他的人,可算是他手下少有几个能打的高手,已被他调回山中防备。”
银锁问道:“那他鄂州的生意怎么办?”
阿曼道:“他的儿子接手了,终究是年轻了些,叫呼乐欺负得抬不起头来,若不是教主吩咐不可太过张扬,一早就被熊前辈砸了场子。”
银锁抚掌笑道:“果真一切尽在师父的掌控之中。”
阿曼道:“那倒不然。向歆手下有四个人,武功很厉害,可比得上‘半峰云’,听说是向歆收的私兵。还有他那个儿子……”
银锁扑哧一声笑出来,道:“他那个倒霉儿子,如何了?”
“他那个儿子,最近武功进步得挺快,虽然依旧不大行。”
“那你提他做什么?”
阿曼道:“可是向歆手下谋士不少啊,有这些谋士帮忙,就算向尧臣武功不怎么行,还是立了几回功。有一次,他们不知怎么得到消息,夜袭了‘半峰云’等人的营地,险些致其全军覆没。据传信回来的弟子说,这小子武功不行,治军还是有一套,做个江湖草莽可惜了。”
“哦?比之柔然人如何?”
“这个……”
“嗯?”
阿曼道:“我也这么问他来着。他说‘柔然人勇武,虽落单亦可双杀,汉人听命行事,以多胜少,乃乱战之中不二法门。’”
银锁道:“啧,他自己就听话了?听命行事,比起我教弟子又如何了?”
阿曼傲然道:“自然是我教弟子强一些。”
银锁笑道:“你可不能偏心自己人。”
阿曼忽然又脸红了,“我左看右看,都是自己人强一些嘛……不说这个了!你不去找你的大师姐吗?”
银锁忽又不笑了,道:“你既然已经回来了,还不去接替云寒?”
“我去,我去……”
阿曼急忙退了出来,路上深感影月右使自知晓安萨凡侥幸不死,还藏身乌山少主家中之后,便十分之喜怒无常,不由得深深惭愧。她与云寒二人粗心,致使叛徒潜逃,也怨不得少主发这么大的火。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少主见到安萨凡,不直接取了她性命,还要留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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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云寒二人在此处监视,一不留神就会被发现,不得已发明了新的暗号,不再作夜枭悲鸣,改学乌鸦嘶叫。
阿曼听见乌鸦叫,随即翻过高墙,藏身墙和屋子之间的空隙里,她递给云寒一个大油纸包,云寒打开一看,顿显喜色:“这是康旗主做的吗?”
阿曼说:“宇文做的。”
云寒的脸拉下来,“康旗主最近沉迷游戏,好久都不做饭了。”
阿曼也跟着他叹了口气。
两人默默无言吃了一会儿,阿曼忽道:“你当初怎么不多长个心眼,居然叫安萨凡跑了,你不知道少主讨厌她吗?”
云寒道:“我知道少主讨厌她,可我不知道安萨凡在鄂州啊……”
阿曼撅嘴道:“这个记录是你核对的,你居然没看见安萨凡?”
云寒嗫嚅道:“我……我没印象……尸体是你检查过的,你怎么又没认出来是安萨凡?”
阿曼也道:“她脸烧得稀烂,我随便看了两眼……就不敢看了,其余大多数人都是熏死的。”
云寒道:“你不觉得火有蹊跷?”
阿曼道:“放火作乱,趁乱逃跑,这思路对的不能再对了,哪里蹊跷?”
云寒叹了口气,道:“算了,我俩互相指责,也不能回到过去。哎,少主为什么不喜欢安萨凡?”
阿曼道:“唔,因为安萨凡仗着是她的替身,大家都不敢让她受皮肉伤,她越发骄纵,有一次差点坏了大事,少主一怒之下将她打了一顿,从此不要她再做替身。唔,然后替身就换成我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小时候就觉得安萨凡没什么真本事,只不过长得像少主罢了。”
“幸好少主争气,越长越美,甩安萨凡几个身位,替我也出了一口恶气……我不也长得有点像少主吗?”
云寒笑道:“背影是有些像,带了面具,也挺像。”
阿曼作势欲打,云寒忙制止她,道:“嘘,不死金身回来了。”
阿曼翻身隐蔽,尽量放缓呼吸。两人躲在暗处偷看,果然金铃自院外走进来,只听方才在院中扫地的安萨凡扭过头来,笑道:“小郡主,你回来啦?”
金铃漠然点头,“摩勒。”
随后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闭目养神。
摩勒不住偷望她,金铃禁不住抬起头来,问道:“怎么?”
摩勒怯生生道:“小郡主……今天还讲故事吗?”
金铃叹了口气,悠悠道:“讲什么?”
摩勒讨好道:“讲……小龙王。”
金铃盯了一会儿水面,幽幽开口道:“小龙王……她……她总说想学武功,我却只教她劈柴挑水,她初时很不乐意,道我是敷衍她。却不敢开口反抗,只敢时不时看我几眼,一脸哀怨。”
“小郡主为什么只教她劈柴挑水?是因为小龙王人品不好吗?”
金铃奇道:“为什么这么问?”
摩勒道:“听人说师父教徒弟武功,若是人品好的徒弟,一身武功就倾囊相授,若是人品差的徒弟,一定要留一手,免得徒弟将来厉害了,转过头来对付自己。小郡主,我说的对不对?”
金铃点头道:“是有这样的说法。”
“因此,小郡主为什么不教她真正的武功?”
金铃道:“光学个花架子,日后碰到厉害角色,终究是要吃亏的。”
摩勒笑道:“原来如此,小郡主是真心实意待小龙王好。”
金铃却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到底是不是真心实意待她好,我自己也不明白。”
摩勒奇道:“为什么不明白?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
金铃再不答话,又陷入了回忆之中,摩勒叫了她几声,不见回答,只得自己回房去躲着。
风过起涟漪,水波纹在水池里荡漾开,一波一波击打着岸边的石头。
金铃心中默默说道:我留下她,只是因为我心中希望如此。我对她好,只是想靠近她。我对她好,因为我发现如此一来,她就会对我好。我教她武功,是因为这样她就会为我神采焕发。
我每为她做一件事,都是因为我发现此事能让她心里向着我。
我都是为了我自己。我从未做过一件真正为了她好的事情。
可是她……到底怎么样了?
她心中如此想着,随即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恨不得能马上找到她。
可是找到之后又如何呢?
她曾告诉银锁,想要补偿龙若。可是若是能找到,又能如何呢?
她既不能离开乌山,也不能离开师父,用什么来补偿龙若?用钱吗?乌山如今在别人手上,她又哪里有钱呢?
“大师姐何以之前不动用乌山的力量,却在现在这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节骨眼上想起这件事来?”
金铃想起银锁曾问过的这句话来。
我只是想起了她,想见见她,想知道这世上唯一一人,现□在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我昨晚八点把图出完了!
因为要出图所以忘记更新了也没有给存稿箱打招呼,然后因为最近咳嗽的厉害,就自己给自己放假睡觉去了……
what was the worse,没有存文了……
唔,勿忘国耻,警钟长鸣,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从来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