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阴沉,暮日西沉的时候,只见罗凡的嘴角忽然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因为此刻他已经将吸星*的关键全部想通!
虽然吸星*脱胎自北冥神功,但并非全部相同。
譬如北冥神功以“以负极引正极”的方式吸人内力(北冥神功行功路线与诸派内功相反)而吸星*以“空洞”的方式吸人内力。
他想用吸星*的时候,只需像吸收和氏璧异力那般令丹田如深箱,似深谷,再运用吸星*吸收内力的法门,便能将他人内力吸走!
而完整版的吸星*又有任我行所创融功一篇,可将他人的内力融入己身,化为己用。
至此,罗凡的吸星*终于练成。
数道衣袂破风声才从山路处传来,罗凡连忙施展轻功躲至一旁。
只察觉几人呼吸静细悠长,便可知是内外兼修的一流高手。
在此荒山野地,见到这个级数的高手,罗凡也颇为讶异。
只见为首一人身法虽迅捷,但仍瞒不过罗凡的锐目,那是个劲装疾服的大汉,背上插着一支大铁锏,勾鼻深目,有种说不出的邪恶味道,一看便知不是甚么好路数的人物。最古怪是头上戴个帝皇始用冕板冕旒俱全的通天冠。
接着又有一道来势绝快的人影,晃眼抵达亭外,冷哼道:“丁九重你倒是来得挺快!你那三十六招锏法不过尔尔,今日只怕要提前下地狱了。”
丁九重阴恻恻笑起来,慢条斯理的悠然道:“周老叹兄上回吃的亏还不够么?火气仍是那么的大。”
这周老叹的外貌。比那丁九重更令人不敢恭维,脸阔若盆,下巴鼓勾,两片厚□突出如鸟啄。那对大眼晴则活似两团鬼火,身形矮胖,两手却粗壮如树干,虽身穿僧衲,却没有丝毫方外人的出世气度,只像个杀人如麻的魔王。
他头上还挂一串血红色节珠子。更使人感到不伦不类。
周老叹尚未来得及反□相稽,一阵娇笑声从山路传来,娇嗲得像棉花蜜糖的女子声音接道:“我的大帝哥哥,老叹小弟,上回让那贱人的女儿摆了一道,还未识得教训,不怕给我金环真扭耳朵儿吗?”
金环真宫装彩服,年纪乍看似在双十之间,要细看下才知岁月不饶人,眉梢眼角处隐见蛛网般往鬓发放射的鱼尾纹。但其眉如远山。眼若秋水,总是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只是玉脸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活像冥府来的美丽幽灵。
震天长笑自远而近,一把本是粗豪的声音却故意装得阴声细气的“缓缓”道:“都给我闭嘴,此次若再坏了事。你们都知道后果!”
罗凡不由一惊,心道这不是向雨田那几个不成器的徒弟么?怎会在这里同时遇见?莫非这几人又有什么阴谋?
罗凡躲在十余丈一处山岩之后默默听了下去。
伸头自山石之间的缝隙瞧下去,由徐子陵的角度,刻下只能看到俏立崖边的“媚娘子”金环真,当尤鸟倦声音传来时,她先是玉容微变,随之才绽出媚笑。
倏地,一道人影挟凌厉的破风之声,现身在五丈高处,然后像从天上掉下来般。笔直下降,落在金环真之旁,落地时全无声息,似乎他的身体比羽毛还轻。
罗凡屏息静气,一动不动。运功收敛毛孔。
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惹起来人的警觉。
“倒行逆施”尤鸟倦脸如黄□,瘦骨伶仃,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眉梢额角满是凄苦的深刻皱纹,但身量极高,比旁边身长玉立的金环真高出整个头来。
他的鼻子比丁九重更高更弯,□片却厚于周老叹,眉毛则出奇地浓密乌黑,下面那灼灼有神的眼睛却完全与他凄苦疲惫的脸容不相衬,明亮清澈如孩子,然而在眼神深处,隐隐流露出任何孩子都没有的冷酷和仇恨的表情,令人看得不寒而栗。
他所穿的一袭青衣出奇地宽大,有种衣不称身的蹩忸,背上挂着个金光闪烁的独脚铜人,理该至少有数百斤之重,可是负在他背上却似轻如毫毛,完全不成负担。
金环真下意识戒备地挪开少许。
尤鸟倦双手负后,环目一扫,仰天发出一阵枭鸟般难听似若尖锥刮瓷碟的声音,以他独有的阴声细气眯着眼道:“上回我们逆行派、霸王谷、赤手教、媚惑宗这邪功异术四大魔门别传,齐聚一堂,目的你我都清楚。这次如果因为内斗再出差错,别怪尤某不客气!”
原本在罗凡的印象中,尤鸟倦即使比几人的武功高,也高不了多少,但出乎罗凡意料的是,尤鸟倦如此不将三人放在眼中的话语,三人竟意外地并未反驳。
只有丁九重冷哼一声,冷沥的声音传来道:“你打的确是如意算盘,但这深更半夜,你确定那贱女人会来么?”
尤鸟倦眼中闪烁残忍凶狠的异芒,怪笑道:“放心,尤某早摸清了这贱人的性格。常人不敢在晚上走这山道,她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哼,以为我尤鸟倦猜不到么?”
罗凡忽然心有所感。
尤鸟倦那阴柔的声音道:“来了。”
四人迅速没入依峭壁而生的密林去。
远处的灯火倏亮起。
只见一位长发垂腰的女子,提着一盏四角宫灯正以一种奇异的速度往这方走来。
细细瞧去,只见那女子本应是完美无瑕的美丽,却给一个高隆得不合比例兼有恶节骨的鼻子无情地破坏,令人有不忍卒睹的惆怅!若能去掉此丑鼻,其他任何一个部分都可与婠婠、师妃暄那级数的美女相媲美,尤其是耶对乌油油明亮如宝石的眸子。更有种像永恒般神秘而令人倾倒的风采。
罗凡心念一动:“莫非是石青璇?”也无怪罗凡如此猜测,也只有她才爱戴个假鼻子掩饰自己的美貌。
正在这时,劲风忽起,尤鸟倦、丁九重、周老叹、金环真四人同时出手!
在这狭窄的山道。根本无处可躲,在这一瞬间,石青璇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硬接,要么死!
石青璇全然没有想到敌人竟将她的心思算计准确,在这天险蜀道上拦路阻截。
由于没了徐子陵的帮助。她以假邪帝舍利算计几人,也不过只是将几人弄了个灰头土脸,本该死去的丁九重此时毫发无伤,更是与四人赶在她前头于蜀道截击!
四周围忽然一黯!
隐隐约约中似有一轮圆月自黑夜亮起!
四人本就没有打算下杀手,而是想出手将石青璇制住,哪知半路杀出个人来,出的又是极为古怪的招式,顿时让四人的攻势为之一滞!
四人倒飞而回,金环真,尤鸟倦各自飘然伫立在崖壁密林的一颗老树树冠上。丁九重与周老叹分别拦住二人前后。
视觉恢复时,只见一个非常霸道冷酷的老者傲然拦在石青璇面前!
他一袭灰布麻衣,灰白的头发随意垂在额前肩头。腰间仅挂着一柄随意雕刻而成的简陋木刀,但谁都无法小看这柄木刀,因为方才将四人逼退的便是此刀!
金环真惊异不定地瞥了傲然挺立的罗凡一眼,厉声道:“他是谁?”
石青璇淡淡道:“我怎知道?”
尤鸟倦那把可令任何人终身难忘。似刀刮瓷盘般听得人浑身不舒服的声音,慢条斯理地响起道:“还以为你这丫头尽得碧秀心的真传,且聪明绝顶,原来只是个蠢丫头,你可知今日的一切皆在本人计算中呢。”
石青璇仍是神态闲雅,从容自若道:“想不到二十年前名列邪门八大高手之一的『倒行逆施』尤鸟倦是如此胆小和浅薄之徒,只徒逞口舌之快,却无胆出手,是否顾忌这位偶然路经的前辈呢?”
金环真发出一阵银铃般的娇笑,道:“尤老大。放心吧!这位老前辈绝非『天刀』宋缺,不过休想我会为你出手试探。”
尤鸟倦的声音到了庙顶上,厉嘶道:“为甚么不肯?”
金环真看了看罗凡腰间的木刀,耸肩道:“老娘怕了他嘛!”
这时,尤鸟倦利如鹰隼的目光直射罗凡。
罗凡双目锋锐犹如刀剑。与尤鸟倦针锋相对的四目交投,手轻按刀上,嘴角微扯,淡淡地道:“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滚!”
尤鸟倦显然不认识罗凡,聚精会神地瞧他好片晌后,皱起眉头道:“老头子的口气真大,给本人报上名来,看看你是否有资格让我们几个滚。”
罗凡轻轻拔出木刀,就好似在欣赏一件绝世宝物一般,只见这柄木刀上刻着一行小子:小楼一夜听春雨。
罗凡嘿嘿一笑道:“老夫白小楼。”接着罗凡扫视几人愕然的眼神,冷笑道:“老夫成名之时,你们这些后辈小子还在吃你娘的*。没有听说过老夫的名头也实属正常。”
尤鸟倦可能这世人都未听过有人敢如此向他说话,一时愕然以对。当然,若非他眼光高明,感应到罗凡强大的信心和强凝至莫可与之匹敌的气势,致令他举棋不定,早痛施杀手。
阴恻恻的笑声从门外远处传过来道:“好笑啊好笑!尤鸟儿不如易名作“惊弓之鸟”,因为你的小胆儿早在二十年前给宋缺吓破。否则怎会厚颜至此,给人喊打喊杀,仍要把头缩到龟壳内去?”
赫然是丁九重充满嘲弄的声音。
尤鸟倦那独有的阴柔声音冷哼道:“若你丁大帝更有种,自己去试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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