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叹了口气,甚是无奈地望了望月意,这才揉着酸痛的腰身出了客房。
天空泛起鱼肚白,日头还未升起,医馆安静得只剩下月意和赫连风情浅浅的呼吸声。
她轻轻坐到床榻边上,守在他的身边,望着他那还在微微泛红的俊美脸庞出了神。
除了在梦里见过的关于他的画面之外,月意对他毫无印象,曾经的他们究竟是怎么的关系,她全然不知。
她选择相信赫连风情的话,只是因为他对她真的好。
可是,他做的事情却让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为什么。
“你到底想干嘛啊?”月意忍不住轻声呢喃道。
回应她的是赫连风情浅浅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忙活了一整晚的月意渐渐有了困意,周围太过安静,安静得让她越发觉得困,最后趴在他的身上睡了过去。
她刚睡过去不久,赫连风情便缓缓睁开了眼。
感觉到身上重重的,垂眸看去,原来月意趴在他的身上睡着了,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见小姑娘似折扇般的睫毛轻轻搭在眼睑上,泛着迷人的光芒。
赫连风情不由得勾起一抹极为宠溺的笑。
他不知道自己竟然这般没有抵抗力,只是两条鱼竟然就倒下了,她一定照顾了他很久,一定累坏了吧。
本不想起身打扰到她休息,可是,窗外突然飞来一只信鸽,信鸽仿佛认识赫连风情一般,在见到他时,悄然停在了窗棂上。
赫连风情眉头轻蹙,最后只得冒着吵醒小姑娘的风险将她抱起来,幸好月意太累了,全然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察觉到突然靠近的温热,她甚至顺势攀上了他的脖子。
近在咫尺的美好容颜,撒娇似的搂着他脖子的动作,赫连风情突觉小腹一热,咽了口吐沫,这才忍住心底痒痒的感觉,将她放到床榻上。
月意依旧攀着他的脖子,嘴里竟然还呢喃了一声:“十七……”
赫连风情怔了一瞬,随即勾唇一笑,俯下身在她的脸颊上浅尝即止地吻了吻,低沉婉转的声音带着无尽哄骗地说:“乖,我去去就回。”
月意似乎听明白了他的话,梦呓似的哼唧了一声,便松开了手,身子转了个方向,小脸已经埋进了被褥里。
赫连风情被她可爱的动作逗笑了,却也没忘记正事,他轻手轻脚走到窗户旁,伸过手取下信鸽脚上捆绑着的字条,在看到内容时,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本以为是前线出了什么大事,没曾想竟是帝暮染告诉他,月意就在莨城,让他前去接月意。
命运真的很奇妙,注定了他会再次遇上月意。
用内力将字条震碎,他正打算回到床边守着她,却不料又一只信鸽飞来。
他伸出手让信鸽踩在他的手指上,取了字条,这才拍了拍信鸽的脑袋,示意它可以去休息了。
将字条摊开一看,赫连风情瞬间沉了脸色。
这是一封加急的字条,内容是幽夜临溪回了西圣,连同南奇一起攻打北裕,沈湛受了重伤,此时军营无主心骨,子谦催促他尽快赶回去。
赫连风情紧紧攥着字条,直到字条粉碎,才转身走向床榻。
南奇为什么会帮助西圣一同攻打北裕?
难道是见此时西圣与北裕两大国闹起来了,想趁机借西圣的力报几年前赫连风情讨伐南奇之仇?这应该是最大的可能了。
而赫连风情不知道的是,最主要的原因在于月意。
南宫钧瑜一开始只是想要得到诛啸和她的一些血液,她在街上被欺负时,他好心站出来帮助她,他敬她是客,好心待她,谁料她竟然差点将摄政王府掀了。
南宫钧瑜便将所有的怒气转移到了赫连风情身上。
此时正是攻打北裕的最佳时机,他也正生气到快要支离破碎,自然要抓住机会联合西圣一同攻打北裕。
而这些,赫连风情都不知道。
赫连风情有些惆怅地望着月意恬静的睡颜,思忖半晌,他再次去到窗户边,拉开信号弹,对着天边发射。
他选择利用信号弹让沐司寻过来莨城,因为,他得离开小姑娘很长一段时间了,小姑娘需要人照顾,目前能照顾小姑娘的,思来想去,赫连风情都只能想到沐司寻。
月意睡到晌午才醒过来,一睁眼便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榻上,而本是昏迷不醒的赫连风情早已不在床榻上了。
一觉醒来没见到赫连风情,月意有些着急,慌慌张张掀开被子起身,正巧见到赫连风情从门外信步走来。
月意心头一松,鞋子都没穿就大步跑过去,抓着他的衣袂问:“你去哪里了?我醒过来没看到你,我担心。”
此时的她就像个纯良无害的孩子,喜欢便喜欢,难过便难过,担忧便担忧,她不会伪装情绪,满脸写着坦诚。
赫连风情突然有些担心了,这么单纯的月意,如果他离开了,她可怎么办?她会乖乖听沐司寻的话吗?
他扬起手在月意面前晃了晃。
月意这才发现他手里拎了两个肉饼两份馄饨,她赶忙接过,笑道:“原来你是去买吃的,你饿了啊?”
“嗯,饿了。”怕你醒来时饿了。
后半句赫连风情并未说出口,牵着她坐到桌边,将袋子扯开,柔声道:“慢点吃,刚买的,挺烫。”
若非遇上了月意,赫连风情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竟然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月意没有立马就吃,反而是极为认真地盯着他看,在发现他脸上的红疹已经不见了时,这才彻彻底底松了口气。
她边吃边问:“昨晚,你突然晕倒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你送进医馆,大夫说,你是因为吃了烤鱼,才晕倒了,并且,如果我再晚一点送你进医馆,估计你就……”
后面的话月意没说下去,可赫连风情已经懂了。
他沉默着不发一言。
月意只当他是心虚,又道:“姐姐告诉过我,夫妻之间,是不能有秘密的,十七,你实话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抢我的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