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六月十五,明天就要搬家了。晚饭前,几天没露面的夏山来了。
院子里的夏聚被吓得惊叫起来,“三舅舅,你怎么了?”
夏离和夏氏听到动静走出屋,也是吓了一大跳。只见夏山右脸上有一道长长的鞭痕,一只眼睛是青的,鼻子是肿的,嘴巴是豁的,走路是瘸的。
他已经好多了,之前一直不敢来露面。
夏氏一下哭了起来,“山子,你怎么被打成这样?”
夏山说道,“无事,养养就好。”口齿有些不清楚。
夏离又是生气又是心疼,眼圈都红了,问道,“是不是那个姓易的打的?”
夏山点点头,大概讲了一下他和易寿的冲突,又道,“放心,我和赵将军已经跟叶大人说过了,叶大人说会收拾他。这些天,大姐和离离少出门。”
夏氏气得又是一通咒骂。
望着夏山的伤,夏离恨得直咬牙。这个仇,她想亲自报,藏在暗处用弹弓把那恶人的眼睛射瞎,或是把他射得不能人道……
夏山看到夏离眼里的恨意,又劝道,“离离不要轻举妄动,坏了叶大人的计划。”
晚饭后,夏氏送夏山出府,夏离牵着夏聚带着二狗一熊去后堂请叶老国公、叶风和刘长昭。
夏离知道,叶风这几天都是半夜才回府,老爷子也是早出晚归,只有吃闲饭的刘长昭一直在家。见不到那爷孙两个,就请刘长昭吧,请他把话带到。她觉得,出了这件事,叶风肯定会抽时间跟自己见面。
白天,夏离已经请了贺总管和向叔。
没想到老爷子今天回来得早,欣然接受了邀请,夏离又感谢了他们对自己一家的照顾。
老爷子笑道,“你们搬出去了,但两家离得近,聚儿无事就多领着当当几个小东西来陪陪我老头子。若家里有事,夏小丫头不要客气,来告诉我们……”
他已经听叶风说了易寿做的事说的话。当然,“不喜欢女人”之类的话没好意思说。
夏离起身屈膝谢过。
之后,他们又去赵家请赵亮父女。
此时已经暮色沉沉,天边只有一圈云彩泛着金光。许多人在玉带河边乘凉,到处是孩子们的笑闹声。
看到他们来了,都笑着跟熊样打着招呼。
这几个月熊样的身型疯长,比黑子还大得多,已经有一百多斤。但它温顺讨喜,还会冲着人笑,所以东荣街的人不仅不怕它,还都喜欢它。
他们走到赵家门外,大门关着,里面有说话声。
夏聚扣了扣门,叫道,“赵大叔,妞儿姐姐。”
赵妞妞听了,喊道,“来了,来了。”就一路小跑,来开了门。
夏离和夏聚进屋,看到父女二人还在吃饭。昏黄的油灯下,桌上摆了两碗饭,大半碗切成片的白水煮肉,一大碗水煮菜,旁边一小碗酱油,肉和菜蘸了酱油就能吃。
刀疤脸一伙算是土匪中比较富余的,缴获的钱财不敢全部私藏,但做为主将的赵亮斩获肯定不会少了。所以,一直节约的他们才会这么大碗吃肉。
不过,这么吃,再是肉也不香。
夏聚讲了自己明天搬家,请赵大叔和妞儿去玩的话。
赵亮笑道,“贺喜了,我们明天一定去。”
夏离又笑道,“以后两家就是邻居了,若赵大叔有事要忙,就把妞儿送去我家。”
赵亮也是这么想的。夏家要搬家,妞儿跟自己要搬家一样高兴。
几人说了一阵话,姐弟二人才告辞。
赵妞妞把他们送到了小河边。
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夏离带着二狗一熊在沙盘里尿尿。她无意中一抬头,居然灯火辉煌,二楼窗棂边有一个人在向这里眺望,正是叶风。
他看到那个影子的头看向他,他还笑着向她招招手。他已经听夏离说过,她在这个小院里能清楚的表情。
夏离一阵欣喜,又对屋里的夏氏说道,“娘,熊样好像吃多了,不想回屋睡,我领它们去外面溜溜。”
然后,也不等夏氏说话,带着当当、黑子、熊样出了门。
来到竹林边,夏离让熊样绕着大树减肥。抬头望去,腾书阁的窗边已经没有人了。
夏离抿嘴笑起来。想着,以后要甩开夏氏老娘和叶家的人,他们只有到湘流居的樱轩会面。
不大一会儿,叶风就来了。
夏离打趣道,“叶大人天天忙公务,忙完了?”
叶风笑起来。
小姑娘眉目含笑,弯弯的笑眼亮晶晶的,如同明亮的星星落入眼帘。
每次想到这个身影,他就满腹柔肠。想时时看到,可每天的事总是那么多。别说时时,就是几天也难得看到……
这种思念和甜蜜的感觉,活到二十一岁,现在终于体会到了。
他笑道,“还有几天,快了。”
夏离说了搬家的事,请他明天去自己家玩。也请他给叶力、叶劲、叶全带句话,请他们也去。他们一直跟随叶风,夏离这些天都没见到过。
至于叶风的另几个小厮和丫头,夏离跟他们不熟,也不好请他们。
叶风笑道,“好,一定去恭贺。”又沉了脸,说道,“我已经听夏副尉说了,易寿那个恶心东西,居然敢打你的主意,真是活到头了,我定要好好教训他。”
夏离也咬牙骂道,“那个臭不要脸的老色狼,把我三舅打成那样,绝对不能轻饶。”又主动请缨道,“叶哥,能不能教训他的时候也把我带上?你知道的,我的眼睛好使,射箭和打弹弓都准……”
叶风断然拒绝了,打断她的话嗔道,“你一个姑娘家,不要脏了你的手。法子已经想好了,到时关门打……猪……”他本想说打狗,看到那只狗精正看着自己,把狗改成了猪。
两人刚讲了几句话,夏氏又站在院门前往这边张望着。
叶风摇摇头,极是无奈。说道,“你娘来了,算了,回吧。”
夏离点点头,叶风走了之后,她才带着当当、黑子、熊样回了小院。
回到小院,夏氏担忧地说道,“离离,叶大人再好,也不是我们这种人家能够肖想的。不要把名声坏了,最终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