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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芳看了看眼前这个银行行长,一身整洁的黑色银行制服,上身短袖,下身短裙。白皙的脸颊上,带着一副细细黑框眼镜,流露出一种知性美感。

这个女行长笑道:“我叫李冰冰,汇通银行海阳支行的负责人。”

“很高兴认识,请坐。”李清芳笑了笑,说,“李行长来到这里,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李冰冰嫩嫩的双腿,以一种国际礼仪的姿势斜斜交叠。丝袜很正统,就是最寻常的肉色。但李清芳能看得出,丝袜的质量很高,质地也很好,让人分不清是大腿的本色还是丝袜的颜色。她轻轻推了推黑框眼镜,说:“这几天,我们银行的几个营业点的取款机,相继出现了问题。一些储户的账户余额莫名减少甚至消失,而这些储户均没有亲自取款。所以……”

“所以,你怀疑有人克隆银行卡取钱?”李清芳问。

“恩!虽然也算是高科技犯罪,但也不是很稀罕了。以前在别的城市,也有过类似的报道。”李冰冰说,“但是,这件事的出奇之处就在于:所有几宗案子全都发生在汇通银行。海阳市其他的所有银行,都没有发生类似的案例。汇通今年年初才进入海阳市,在业内也只算是中小型金融机构,按说不该引起犯罪分子的觊觎。他们要是在四大国有银行里下手,或许更符合情理。因为那些银行客流量大,不容易被发现。哪怕摄像头拍摄了下来,从成千上万的客户图像中,也很难区分辨别。”

“恩。现在,一共出现几次案例了?被冒领的存款有多少?”

“先后四次,都发生在三天以内。要不是其中一个储户刚好来取钱,发现钱少了,我们还不知道这个问题呢。总金额倒不多,大约十几万。”李冰冰说,“但是您知道,金融机构最大的财富就是信用。一旦这种事情传出去,就没人敢到汇通银行存款了。金融机构一旦引起了顾客的恐慌,那简直就是末日了。”

这一句是大实话。一旦得知存款不安全,且不说别人不敢继续存了,就是一时之间全都过来取钱,银行就承受不了。这种挤兑的风潮一旦出现,谁都控制不住局面。

李清芳点头说:“确实是很严重的问题。汇通银行来到海阳市,为不少中小企业提供了大量的贷款,连市政府都是很重视的。要是这样一家银行出现了金融风险,那不仅仅是贵行的损失了,同时也是海阳的损失。李行长你放心,我们警方会立即介入,作为经侦支队的头号大案来抓。对了,你们银行也有当时的监控录像吧?”

“有,但是人海茫茫的,那几个人确实不好找。”李冰冰说。

“没关系,只要是人不是鬼,就肯定不会人间蒸发。走,我们这就去银行里看一看。”

“多谢李支队!”李冰冰笑盈盈站起来,将一个信封送到了李清芳面前。

“这是……?”李清芳故意问。

“一张雅致美容连锁的会员卡,以及两张浣溪沙会员金卡,呵呵。咱们公安干警整日加班加点的劳累,工作之余,放松放松也是不错的。”李冰冰笑道,“我来海阳的时间不长,也是听别人说的,这两个地方很不错。”

显然李冰冰很懂得对症下药。因为现在的市局刑侦支队,支队长李清芳是女的,教导员和副支队长两人是男的。这三张卡,刚好能让三个人都用到。当然,李清芳也可以把三张卡都收下,那就是她的事情了,与李冰冰无关。

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浣溪沙的会员卡既然都成了送礼的工具,也能看出浣溪沙的会员制度确实很高明。据说,这还是芸芸的主意呢。

李清芳笑了笑:“李行长,这可不行哦!”

李冰冰却满面笑容地说:“李支队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就是几张会员卡什么的,又不是重要礼品,呵呵。”

这也是李冰冰的高明之处,不送现金,甚至不送购物卡,而是送了几张会员卡。说起来,真的不算什么行贿。但是李清芳却知道浣溪沙的道道儿,因为这个会员金卡,具有透支功能。哪怕你不花一分钱,单是凭借这一张卡片,也能透支消费一万元。

比如说李清芳拿了这张卡,虽然貌似一分钱没有。但是,她却能在浣溪沙里面享受一万元的消费服务。虽然这卡片具有一定的信用记录,但那又怎样呢,反正不是用她李清芳的身份证办的。到时候出现了透支窟窿,肯定要由汇通银行来埋单。

“李行长不要卖关子喽,这浣溪沙的会员卡,我可是知道一些的。”李清芳抿了抿嘴,笑道:“收回去吧,我真的用不着。再说了,我要是想去那里,他们总经理……呵呵,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不定这次破案,还有可能用到他呢。”

破获银行的案子,用浣溪沙总经理?有点不可思议。不过李冰冰已经知道了,李清芳和浣溪沙的关系绝对很深。于是不好意思地笑道:“早知道李支队和浣溪沙的总经理是朋友,我就……”

“别这么说!”李清芳打断道,“哪怕没有关系,我也不会接受这样的馈赠。当然,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走吧,我喊几个专业干警一起去。”

四个干警开着警车,李清芳却坐在了李冰冰的车上。因为还有一些疑问不太清楚,李清芳想提前了解一下。给李冰冰开车的也是一个女驾驶员,看来她还是比较注意自己的影响的。

李清芳说:“李行长,你们汇通银行来到海阳,或者说你们几个高管个人来了之后,没有得罪什么人吧?”

因为所有的银行都没有发生银行卡被克隆事件,反倒规模较小的汇通出了事。而且一出事就是好几起,极有可能是有预谋、有针对性的作案。

“高管个人应该没有,至少我在海阳没有什么仇家。哪怕几个副行长和别人有过节,对方也不至于拿银行下手的。一来伤不到个人,二来对金融机构下手的代价太大。”李冰冰说,“但是说到银行本身嘛,呵呵,同行是冤家,这可就不好说了。我们汇通是私营的,根基跟几大银行没法比,但又胜在了经营灵活上面。来到海阳市之后,也确实抢占了一定的市场份额。要是有人看不过去,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李行长,我们这是在谈案情,不是谈生意。所以有些地方不要不好意思说,因为没一点都有可能是一个线索。若是跟案情真的无关,我们警方自然会保守秘密,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李冰冰看了看身边的李清芳,终于说道:“恩,我们汇通来到海阳之后,市场被挤占最明显的有两家,一个是城市发展银行,一个是海阳商业银行。这两家也都是私营性质的,毕竟国有大行的实力摆在那里,我们也撼动不了。刚来的时候,这两家对我们的敌意确实有一些。”

“生意难做啊!”李清芳感慨。但他嘴上说的是生意,心里真正感叹的确实官也难做。因为李冰冰提到的两家银行,都是有些背景的。那个海阳商业银行,据说背后有本市高级官员的影子,甚至亲自以别人的名义参股。至于那个城市发展银行,李清芳只能苦笑了。因为她知道,这一家银行正是父亲李正峰亲自招商引资拉过来的。

当然喽,李冰冰所在的汇通银行也不是一点背景也没有。相反,据说当时市委书记唐泰来亲自和汇通的总裁联系,甚至请了两场酒,这才让汇通决定在海阳设立支行的。可以说,这三家银行哪一家背后都有官场的影子在浮现。

但愿不是这种行业之争,最好就是一些罪犯的个人行为,但愿!李清芳心中暗自说。

两人和四个警察到了汇通银行,李清芳这才注意到这家银行的气派很足。虽然李冰冰自己说规模不大,那是相对于几大国有银行说的。要是比起一般的金融机构,汇通银行还是非常体面的。

随后,李冰冰让银行工作人员播放了当时的监控画面。这些重要证据早就备份下来了,李清芳看的就是一张刻录的光盘。至于原件,交给四个专业干警去取证处理了。

先后四次,是两个不同的人所为。两人都带着遮阳帽,而且故意低着头,根本看不起长相,只能断定都是男人。但是李清芳却警觉地发现,其中一个瘦高个作案人员的手臂上,似乎露出了一点点的刺青。虽然被短袖盖着,但还是不小心出来了一点。而且这人的后脖子上,应该还有一条一寸长的伤疤。这些特征都不是太明显,只能说明李清芳的观察力和洞察力还是比较强的。

不一会儿,四个警察也都过来了,相关取证工作也已经结束。李清芳问了问,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现在就他们五个人,李清芳直接说:“那你们四个先回去吧,我和李行长再聊一会儿。对了,都中午了,你们去指定饭店吃顿饭,回头再补签字。多拿两盒烟没事儿,不许喝酒。”

“好嘞!”几个干警笑道,其中一人笑着说:“李支队最体谅咱们。大牲口不喂饱了,干活儿都不给力,嘿。”

“扯淡!那就猛吃。凭你们几个货,还能把我吃穷了?”李清芳笑骂。

看得出,李清芳虽然到经侦支队的时间不长,但是和下属的关系还是打得火热的。不得不说,“背景”这东西就是厉害。当你背后有了一个、甚至几个庞然大物的影子,谁都会高看你两眼,更不会跟你胡来。

但是说到“背景”,那么这几家银行的背景,是不是真的能招惹呢?要是真的把矛盾激化了,或许又是一场暗中的角力。

想到这里,李清芳又去了李冰冰的办公室。此时,李冰冰也刚好要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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