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校场上,两排火把如同火龙列在两边。激荡的鼓声响彻天际。辰伟与张济对立,眨眼间把场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因为下一刻两人将会拼个生死。全场虽然挤挤攘攘数千人,却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当鼓声骤然停下,众人目光都望向上座的太师董卓,只能他宣布比武开始。
而就在董卓准备宣布开始的时候,在他旁席的凤玉忽然站了起来,众人一愕,却见这位风姿卓越的美人深情地望向辰伟,双颊嫣红,似乎做出了很大的决定,以悦耳动人的声音说道:“辰公子,还记得你赠凤玉的诗词吗,凤玉已编词成琵琶曲,希望你择日能够莅临香阁,凤姬为你弹奏。”
场上众人身躯为之一振,如雷贯耳,都以震惊的目光望向辰伟。听此一言,显然两人竟然有过一段渊源。而且凤玉此刻表态,显然等于公开对辰伟有情,这让场上许多人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妒忌。
辰伟远远看着凤玉,美人鼓励顿时让他雄心万丈。当即优雅躬身还礼,“谢过凤玉姑娘,辰伟必定赴约。”
辰伟此话一出,众人又是哗然一片。显然辰伟认定自己必定能够在此次比武胜出,因为死人自然不能赴约。
“等你活下来再说吧,痴心妄想!”董璜的脸色比死还难看,恶毒地瞪着辰伟,咬牙切齿,恨不得抽出长剑去把辰伟碎尸万段。
李儒那双又狭又长的眼寒光闪烁,朝张济打了个眼色。
“冽!”张济故意缓慢地抽出佩刀,让刀锋和刀套摩擦发出让人寒冽的声音,然后低喝一声,大刀在他手中舞动,明亮的刀背反射着火光,发出刀割空气的呼呼声,最后他刀尖指地,眼神冷冰冰地盯住对面的辰伟。
张济长得峻岳崇山,身披轻甲,出刀的气势顿时让众人击掌呼叫。
辰伟一身白色的长袍,左手背负,右手持着被厚布包住的龙胆亮银枪,像一把出了鞘的剑般,高挺笔直卓立场中,两眼精芒闪烁,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
张济长得粗犷,脸带傲气。辰伟秀俊不凡,嘴角带三分笑意。如此比较下来,辰伟显得更加的风采迷人。场中的不少妃嫔女官都不由对辰伟刮目相看,春心暗涌。
可在百官将士眼里,却更加注重双方气势。长得再好看也是绣花枕头,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只有武力才是王道。在张济霸气外露的对比之下,众人都认为辰伟显得弱不禁风了。本来就不看好辰伟的他们,不由认为张济的胜算再添一分。只有凤玉内心默默支持辰伟,虽然先前她表示了自己对辰伟的信心,可想到这是生死之战,不自禁地紧张起来,双手紧紧捏住裙摆。
这一些细节落在公主刘英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后,轻声叹道:“又是赠诗,又是邀约,凤玉你瞒住姐的事情不少啊。”
凤玉秀眸含羞,柔声道:“姐,你误会了。我和辰公子并不如你所想。”
刘英似笑非笑,轻轻握住凤玉的手笑道:“那么多公子权贵追求都被你婉拒,唯独对他刮目相看,你和姐说说,这位辰公子为何就能吸引了你?”
凤玉脸颊浮现红晕,娇嗔道:“我何曾说过他吸引我了……”
刘英看到她此等娇态,自然心如明镜,也不继续追问,转而望向场中,目光迷蒙,喃喃问道:“凤玉,你觉得谁的胜算更大?”
凤玉的目光落在辰伟的脸上,看见他英俊的脸上透露着信心,芳心一颤,几乎脱口而出:“自然是辰公子,他在城门一战,你我亲眼目睹。”凤玉说道。
刘英秀眸光芒闪烁,看着辰伟,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身侧的董白秀眉微蹙,她素来不满凤玉获得“长安第一美女”的称号,今晚又见她大出风头,心生妒忌地冷哼道:“我看这个辰伟也只不过徒有其表,否则当初在大街也不会被张济将军打得找不着狗牙……”
闻言,凤玉只是淡淡地扫了董白一眼,知道她刁蛮任性,并没有理会,转头望向场中的辰伟。董白又恼又羞,恶狠狠地瞪住凤玉。
经过凤玉公开支持辰伟这一出,众人对这场生死战更加的期待,不少心底阴暗之人更是希望辰伟死在张济手中,好有机会追求凤玉。
终于,董卓轰然喝道:“比武开始!”
辰伟撕掉外层的厚布,露出龙胆亮银枪。他一身白袍,又配以银光闪闪的银枪,给人俊美的印象。
“哼,只不过是外强中干。吃了老子的药,就不信你还有力气抵挡过十个回合!”董璜见辰伟仪表不凡,心生妒忌。
张济举起大刀,此刀名叫“犀甲宝刀”,重五十斤,常人双臂都难以平举,可张济手脚极粗,力气甚大,竟然单臂将刀举起。
看到张济摆开架势,辰伟反而倒退两步,在众人眼里不由认为是示弱行为,却不知这是辰伟避其锋芒的想法。
张济早已经迫不及待,看到辰伟不进反退,当即暴喝一声,发动进攻。大刀本来擅长砍斩,张济却平刀直刺辰伟心窝,却给人迅猛犀利的感觉,顿时让场中众人喝彩起来。
辰伟虽然持枪,却是咏春拳的起步式。这起步式的妙处便是攻守兼备。因为要示弱,以让对方相信自己中毒乏力,辰伟并没有选择进攻,面对张济排山倒海的攻势,他选择了防守。
张济看见辰伟举枪无力,心中大喜,知道辰伟肯定乏力,转而加大进攻,力图再最快的时间内将辰伟砍杀。
“喝——”张济暴喝一声,原本竖斩的大刀骤然变化方向,改为横削辰伟脖颈,此举变化突然,让人出乎意料。而且这刀又快又狠,眼看辰伟就要血溅当场,众人都忍不住惊叫起来。凤玉花容失色,那纤细腰肢绷直,可见她内心的惊惧。
对于张济的变招,全场最为沉着平静的便是辰伟。其实他能够使出“四两拨千斤”轻易地用枪荡开此刀,同时发动进攻,可是他故意放缓动作,显得自己狼狈而惊险地躲过这刀。他装作脚步发虚,倒退几步才稳住身子。
这假象让场中包括张济都认为辰伟只不过是侥幸避过。李儒和董璜对视而笑,显然知道辰伟开始感到身疲力乏了。
反而是董旻和牛辅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从一开始辰伟就消极地防守,从实力上,显然张济比辰伟强上太多。
张济已经觉得自己胜券在握,自信满满地没有选择继续压迫辰伟,反而停下攻势,侥有闲情地看着辰伟,奚落讽刺道:“辰校尉,是不是昨晚房事频繁,损耗过多,手脚不力啊!”
“我想也是,去日辰校尉还向本公子显摆他的两位女婢姿色过人呢!”董璜也放声大笑,终于看到辰伟落魄丢脸的时候,积怨许久的他又怎么会放过出言落井下石的机会呢?
董卓闻言,原本对辰伟颇为欣赏的他开始怒瞪辰伟。
“不成器的东西!”董旻也忍不住出口大骂。
凤玉听见周围的讽刺㊣(6)之声,脸色黯淡了下来。反而是董白却开始雀跃起来,乘机对凤玉冷嘲热讽道:“刚才你不是说那厮多厉害么,眼睁睁看着女人被张济抢了都不敢出手的人,怎么会有真本事?”
凤玉紧抿嘴唇,紧张地看着辰伟。
此刻辰伟又陷进了张济泰山压迫一般的攻势当中,场上支持张济的喝彩声开始变得震天动地起来。凤玉的脸色变得越加惨淡。
反而是公主刘英脸容平静,很认真地看着场中比武。
“姐姐,他不会输吧。”凤玉愁云遮脸,不忍目睹,埋头在刘英怀中,心慌地问道。
万年公主刘英秀眉紧蹙,认真的神态又带有几分疑惑地说道:“虽然辰伟节节败退,在张济的攻击下似乎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可是让人想不通的是,虽然他疲于防御,可张济的进攻眼看就要奏效,到关键时刻却又给辰伟躲了过去……”
凤玉闻言,也扬起俏脸看去,发现果然如同公主所说,辰伟虽然处于劣势,可张济却总不能得手。不由心中生出一丝希望。
场中,张济似乎也发现自己进攻虽然威猛,可总不能击杀辰伟,不由越打越急,进攻得更加疯狂了。 反倒是辰伟由开始的狼狈防守,慢慢变得更加的从容起来。虽然周围对自己喝倒彩的声音不断,可他平静无波,丝毫不受影响。作为一个出色的武者,心理素质甚至比武技更加重要。
辰伟知道张济欺负自己气虚力弱,急功求成的心理,这样的情况也早在他意想之中,表面自己似乎中了董璜的毒计,却不知辰伟将计就计设下圈套,让张济一步一步地走进来,反倒中了辰伟的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