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相信你这话,你以前也没让我失望过,我相信以后也不会。好好在南京玩两天,不要急着回去,让小贺陪着你到处逛逛。”委员长说完也走了。
“恭喜啊,这可是青天白日勋章啊,最高荣誉啊。”邓文仪过来恭贺道。
“是啊,跟你说吧,现在能得到青天白日勋章的也不超过二十位。”贺衷寒也羡慕道。
“这么大的荣誉授给我是不是太过了。”路鸣自己也觉得有些像做梦似的。
委员长说过会亲自给他授勋,他原来以为无非也就是一般的勋章,比如一等勋章,二等勋章,根本想不到居然授予他一枚青天白日勋章。
“既然授勋给你那就是有足够的理由,政府对青天白日勋章的颁发,有非常严格的规定。”邓文仪笑道。
1928年底张学良宣布易帜,南京国民政府从形式上统一了全中国,为了表彰那些因保家卫国而做出杰出贡献的有功将领,1929年5月,国民政府公布《陆海空军勋章条例》,青天白日勋章正式出现在世人眼前。
按照计划,青天白日勋章的第一枚授予者应是“统一全国”的蒋委员长,但当年5月,东北爆发了“中东路事件”,东北军和苏军发生了激烈冲突。
为了表彰东北军将领抵御外侮,1930年,首批青天白日勋章便被授予了张学良、王树常、于学忠、沈鸿烈等六人。
原本想第一个获得青天白日勋章的委员长,便只能屈居其后,成为第7位勋章获得者。
“一二八”事变后,民国政府决定授予蒋光鼐、蔡廷锴、张治中、区寿年、俞济时等十二位将领青天白日勋章。
细算起来,到路鸣这里,正好是第二十枚。
几个人在一起笑着说话,他们毕竟都同事过,彼此间的关系也还算亲密。
大家都谈论着青天白日勋章,相比之下,那个少将参议的职位反而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邓文仪、贺衷寒他们早就是少将了,他们觉得晋升少将不难,可是要想得到一枚青天白日勋章,那就太难了,几乎没有什么希望。
路鸣回到宾馆后,就把勋章摘下来,放到精致的盒子里,然后把军装脱下来,放到皮箱里,他又换回了西装。
尽管军服非常合体,但他还是不习惯穿军装,觉得穿军装还是有些拘谨,不如穿西服来得舒适随意。
贺衷寒等人走后,刘绮雯也来了,跟她一起来的还有贺衷寒的女秘书,今晚她们两个也住在这家宾馆里,而且是同一个房间,这也是贺衷寒特意安排的。
“我说社长,你也真能沉得住气啊,这么大的事居然憋了这么久,一声不吭。”刘绮雯的语气中兴奋夹杂着埋怨。
“这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无非是一些荣誉。”路鸣淡然一笑,似乎还有点心事。
路鸣心里并未产生多大的波澜,在他心里的天平上,无论是少将军衔还是青天白日勋章,分量都不算很重,起码跟他的人生没有什么关系。
如果是美国新闻工作者协会颁发给他最高新闻奖——普利策奖,估计他会欣喜若狂,会激动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同一件事物,在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不同的分量。
委员长亲自授勋、张文白将军授衔,的确是很光荣,很有面子,但路鸣自问,那些事情都是他应该做的,只不过他比别人更具备先天条件罢了。
不管是“一二八”事变,还是虹口爆炸案,其实都是中华民族的伤痛,并不是多么荣耀的事情。
还有破获中-共上海地下组织的事情,对路鸣来讲,也是出于无奈,为这件事情得到嘉奖,对他来讲更像一个黑色幽默。
路鸣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赶紧把特工学校办起来,这件事情才是他引以为豪的资本,什么勋章、军衔,不过是过眼烟云。
“社长,您现在已经是少将了,这次回去看翁百龄还敢不敢在您面前显摆。”刘绮雯笑道。
“我不会跟他比这些的,比这些就把我比小了,我志存高远,你不知道吗?”路鸣开玩笑道。
“嗯,还是社长您站得高,您可以不比,我要比的,我是女人,就这么大的心眼。”刘绮雯
“路总监,您的勋章在哪儿,能给我们看看吗?”贺衷寒的女秘书说道。
“当然可以。”路鸣把勋章拿出来,递给两人看。
两人看了又看,摸了又摸,都小心翼翼,好像怕把勋章摸坏了似的。
“这勋章是纯金的吗?”刘绮雯问道。
“哪里会是纯金的,是镀金的,凡是勋章奖章这类的,没有纯金的,都是镀金的。”路鸣说道。
“政府真抠门,不是说是最高荣誉勋章吗,连这点金子都舍不得。”
“不是舍不得,而是没必要,这枚勋章的荣誉价值比同等黄金贵重得多,同样重量的一块金元宝,价值跟它没法比。”路鸣笑道。
他倒是想起一个笑话来,说是军阀张宗昌羡慕别人胸前挂着勋章,于是自己用五斤纯金给自己打造了一枚勋章,然后找个理由颁发给自己,天天挂在胸前,把大家笑得不行,最后在坊间传为笑柄。
刘绮雯又想看路鸣穿少将军装的样子,路鸣实在拗不过她,只好又换上军装给她看。
“嗯,真好看,真威武。”刘绮雯连连拍手笑道,恨不得上去亲他一口的样子。
“威武好看的是这身军装,跟我没关系。”路鸣说道。
“才不是呢,首先是人威武好看,穿上军装才相得益彰,不像某些人就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天子,倒像是沐猴而冠。”刘绮雯说道。
路鸣知道她忍不住非得讥讽翁百龄,也就没有接她的话。
贺衷寒的女秘书羡慕地看着两人自在说话,难免有些误解两人的关系。
她作为贺衷寒的秘书,可不敢这样跟长官说话,每天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是,长官;遵命,长官。”
她也早就听说路鸣为人特别随和亲切,丝毫没有长官的架子,今天才见识到,的确是名不虚传。
穿上西装的路鸣并不像一个长官,倒像是一个绅士,一个亲切的大哥哥。
刘绮雯和贺衷寒的女秘书跟路鸣混闹了一阵,就回自己的房间洗漱休息了。
两个人面对面躺在两张床上。
贺衷寒的女秘书忽然问道:“小刘,你是不是爱上路长官了?”
“嗯,我早就爱上他了。”
“那他爱你吗?”
“当然不爱了,他都不知道我在爱他。”
“那你还爱他,不是浪费表情了么?”
“我爱他和他爱不爱我没有关系啊。”刘绮雯蹬着一双大眼睛说道。
“咳,咱们这些做女秘书的,最大的忌讳就是爱上自己的长官,没有好结果的。”贺衷寒的女秘书告诫道。
“我知道,可是情不自禁啊。”刘绮雯也叹息道。
听她这么说,贺衷寒的女秘书沉默了,女人终究是把感情放在人生第一位的,甚至高于自己的生命。
她心里何尝没有一位长官的影子,不是贺衷寒,可是她根本连表示出来都不敢,一直默默藏在心里。
她倒是羡慕刘绮雯敢说敢爱,更羡慕她遇到一位如此亲切随和,待人大方,而且是超凡脱俗的长官。
两个人都默默想着自己的心事,谁都没有再说话,不长时间就沉入了梦乡。
路鸣坐在窗台前,望着南京城美丽的夜景,却一直没有睡意。
他还在思索委员长为何如此慷慨,授予他双项大奖,一个是根本想不到的最高荣誉勋章,一个是少将军衔,民国政府军事委员会高级参议的职务。
要说这背后没有一点名堂,他根本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