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火案发生后,日方对民国政府施加了很大压力。
日方认为,不管军火案是不是大韩民国临时政府的人所为,这批军火却是先运到了国军手上,然后才被共-产-党的武装抢走的。
军火案的狗血剧情,民国政府当然是当作绝密隐瞒起来,可惜民国政府内有太多的亲日分子,这些所谓“绝密”很快就被贩卖出去了。
中方则声称,这完全是一次在共产国际领导下、中日韩三国共-产-党联合采取的一次行动。
也就是说,民国政府也是受害者,因为这批军火流入到共-产-党武装手里,导致民国政府在江西剿共全面失败。
双方抗议来抗议去,外交照会没少发,却没能得出任何有价值的结论。
最后日方提出要求,中日双方采取联合行动,在中国地区消灭中国共-产-党和朝鲜共-产-党的势力。
对于日方的这个提议,民国政府自然是喜不自禁,双方一拍即合。
戴笠一时没想明白,日本人为何比国民党还要仇视中国共-产-党,想要把他们赶尽杀绝。
难道他们认为中国共-产-党能够像苏维埃那样取得胜利,全面夺取中国的政权,进而威胁到日本的安全吗?
然而,不管怎么说,有日本人在前面当枪使,跟共-产-党拼个你死我活,对民国政府来说总是件好事。
所以后来的一系列事情就顺其自然地发生了,宁馨儿被绑架只是其中的一环。
地下党上海市工委恰恰在这时候露头了,戴笠立即赶到上海,正好两场麦子一场打。
戴笠现在很得意,觉得事情正朝着他的既定目标发展,宁馨儿也醒过来了,那个侯亮却不知情况如何。
戴笠打了个电话给楼下的翁百龄,问道:“侯亮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说了,暂时不宜让他完全清醒,只能继续麻醉着,不然的话会有生命危险。”翁百龄报告道。
翁百龄现在每天两三次去医院查看侯亮的情况,跟主治医生一起商定抢救方案。
所谓商定也不过是他自己的说法,其实到了医院,他也得听从医生的,如果不听医生的,侯亮一旦挂了,后果他承担不起。
陆军总医院在军队里有自己的管理系统,也有一整套战时伤员医疗规定,复兴社的长官在医院里并没有话语权。
“能不能给侯亮换个主治医生,我觉得这个医生的合作态度不好,我看着他就有点烦。”戴笠不满地说道。
“卑职跟院长谈过,提出了换医生的要求,院长却说这个医生是本院最好的,现在还在抢救时期,如果一定要换主治医生,医院不能保证侯亮的生命安全。”翁百龄解释道。
“娘希匹。”戴笠也学着委座骂了一句,放下了电话。
戴笠耗费力气抓到的两个人,现在都躺在医院里处在麻醉状态,无法审讯,他只能干等着。
戴笠实际上对秘密绑架宁馨儿并不是很积极,他觉得路鸣被认为很像是共-产-党,这恰恰说明他不是,更别说什么神秘的老a了。
可是委座坚持让他查清路鸣身上的所有嫌疑点,他也只能遵照指令行事。
这两天戴笠没事时也去路鸣的办公室查看,想跟他套套近乎,结果路鸣一直没来上班,就连秘书也无踪无影了。
戴笠忍不住暗自发笑,他当然知道路鸣在外面忙乎什么,无非就是查找宁馨儿踪迹。
唉,没办法啊,路鸣注定是要白忙乎一场了,宁馨儿一直被藏在上海最秘密也最坚固的地方:日本驻上海海军陆战队宪兵队秘密监狱三号病房。
那地方,就是通常所说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魔鬼之窟。
宁馨儿失踪已经整整四天了,依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也查不到任何关于她失踪的痕迹。
路鸣感到无比头疼,真的很想发泄一通,但又必须强忍着,一天不查到宁馨儿的踪迹,他连电话都不好意思打给明珠。
路鸣逐渐坚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件事一定是日本人干的,即使复兴社的特工下手,也不可能如此的干净利落。
可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也没用,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日本人根本不会理睬你的问询。
日本人甚至会对你鞠躬说,对不起、抱歉之类的谦语,但骨子里根本没拿你当回事。
必须找到证据,用证据说话,然后逼迫日本人交人。
宁泽涛现在一天是两三次电话,有时急得坐不住,就开车过来跟路鸣商量对策,明珠想跟着大哥一起过来,还是被劝回去了。
宁泽涛是担心明珠见到路鸣又会止不住流眼泪,搅得路鸣心乱如麻,却又无言以对。
路鸣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他开始的想法是秘密绑架几个日本重量级人物,逼着日本人主动出面要求交换人质,可惜下手的目标太难找了。
当路鸣得知川岛芳子来到上海后,目标终于明确了,那就是绑架川岛芳子来交换宁馨儿。
安恭根接到这个任务后,浑身来了劲儿,立即将所有兄弟包括眼线分配到了各个城区,在上海撒开了一张搜捕川岛芳子的大网。
当然,首先要查清川岛芳子的落脚点以及经常出入的地方,还有出行路线、随行保镖等等情况,做到有的放矢。
选定川岛芳子作为目标,是因为路鸣觉得日方不会随便牺牲掉她,如果是绑架小泽征五郎或者于莺儿,日方可能就直接放弃了,就像当初他们放弃小泽征四郎一样。
小泽征四郎被释放后选择自杀,一方面是他所谓的向天皇谢罪、效忠明志,另外一方面,他也感觉到自己被高层抛弃了,羞愤不过,剖腹自尽。
路鸣没想到川岛芳子是个高难的对手,她如同水里的泥鳅一样滑溜,有时候在一个地方突然露面,不一会儿工夫又突然消失。
总之,川岛芳子的身影捉摸不定,让盯梢人员倍感不适,乃至抓狂不已,大呼从未遇到过如此难缠的目标。
路鸣对此也很是头疼,他知道这不能怪罪盯梢人员,安恭根手下的人对绑架、暗杀比较在行,却不是专业监视人员,他们一旦遇到具有反侦查经验的对手,就会乱了阵脚。
路鸣知道,监视也是一门独立的学科,未经专门培训是难以胜任的。
由此他也感觉到培养一批自己的专业特工人员的迫切性。
苏联派往中国的援华专家,也就是路鸣从苏联聘请的专业特工培训专家已经从新疆出发,还有几天就能到达上海。
因为东北被日本人占领了,苏联专家只能取道新疆,然后辗转来到上海。
黄炎宁已经初步敲定了第一批学员,都是从各大城市的大中学校里选拔出来的热血青年,这件事也得到了复兴社各个分站的大力支持。
特工学校的校舍已经改造完毕,坐落在郊外一座废弃的工厂里,不过那里现在已经建起了围墙,门口挂着一块牌子:中国纺织工业技术学院。
原来路鸣制定的学期是四年制,仿照大学的学制,不过跟安德烈和彼得商议后,又把学制改为两年。
他们认为培养特工跟培养大学生不一样,文化课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专业技术和特殊技能。
在苏联军事情报局的培训基地里,一般只对特工进行六个月的特殊培训,就开始在老特工的带领下执行任务了。
这就跟工厂里的学徒一样,更多的知识,需要年轻的特工们在实践中摸索和学习。
路鸣坚持两年制的学期,是要加强这些学员的日语培训,他已经找好了日语教师,都是从韩国人里挑选出来的。
这些韩国人说着一口地道的日语,不比土生土长的日本人差,而且他们还忠诚可靠,他们甚至比中国人更加仇恨日本人。
“路鸣,你给我一句实话,究竟能不能把我妹妹救回来?”宁泽涛实在忍不住了,逼着路鸣问道。
“大哥放心吧,我一定会把馨儿妹妹救回来的。”路鸣说道。
“我也不是逼你,万一救不回来馨儿,至少要帮我查清是谁干的,我要把他们杀得一干二净。”宁泽涛红着眼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