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长官好。”宋含玉并没有任何不适,过来热情地问好。
“嗯,你好,宋秘书。”路鸣的笑容里有了一抹亮色。
“路长官今日造访,一定是有什么指示,请到我办公室谈吧。”翁百龄阴阳怪气道。
路鸣主动离开复兴社上海站,最高兴的当然是翁百龄,他终于可以真正成为“站长”了。
路鸣在这里时,他头上好像压着一座大山,他曾多次想要扳倒路鸣都没能得逞,结果还被路鸣打了一拳。
在和路鸣的博弈中,戴笠虽然站在他这一边,但多半还是拿他当棋子对待,目的还是为了完成委座交代的任务。
翁百龄有一阵想过放弃上海站的职务,但被戴笠臭骂了一顿。
戴笠警告他,为领袖在上海站好岗,是他唯一的出路,离开了上海站,谁认识你翁百龄,你就是个一钱不值的家伙。
翁百龄总算明白了,自己作为一名黄埔毕业的军官,不过就是领袖豢养在上海的一条狗,不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忘掉自己的身份。
其实他不明白的是,一个人如果没有了人格,就别想让别人尊重你,何况那还是能决定你命运的人。
“不用了,翁站长,我今天来就为了一件事,想知道今天上午10点40分是什么人从这间办公室打出了一个电话。”路鸣很自然地说道。
“有人从这间办公室打电话?不可能吧,这间办公室一直空着,没人使用,或者说没人有资格使用路长官这间办公室。”
翁百龄还是一副阴阳怪气的腔调,但目光游离不定,神情中闪烁着一种慌张。
“我从电话局查到的,确实有人在上午10点43分,从这间办公室打出了一个电话,导致一桩劫持案的发生。”路鸣正色道。
“路长官,究竟出了什么事?”宋含玉心里一沉,感觉到发生的事情不一般。
“杜鹃小姐今天中午被人劫持了,起因就是有人从这间办公室打出的一个电话。”路鸣目光灼灼地盯着翁百龄说道。
“什么?杜鹃小姐被劫持了?什么人干的?”宋含玉吃惊道。
路鸣和杜鹃的关系,上海站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尤其是那些未婚的小伙子,一个个都羡慕得眼睛发绿。
翁百龄看到路鸣满脸的杀气,咳嗽了两声,也不敢调笑了。
“哎,真是奇了怪了……会是谁进来过呢?”宋含玉自言自语道。
翁百龄想了一下说道:“按说不可能有这种事,这间办公室只有两把钥匙,一把在路长官手里,一把在刘绮雯秘书手里,连我都没有钥匙,其他人更没有了。”
宋含玉也皱眉道:“的确是这样,这间办公室也没换过门锁,站里的人没人有房门钥匙。”
路鸣冷笑道:“这种门锁只防君子不防小人,别忘了咱们是什么部门,这座大楼里的人差不多都能进来,这道门锁总没有保险柜的锁难开吧。”
翁百龄和宋含玉也都尴尬地笑了。
路鸣说的有理,这座大楼里至少有几十个人接受过开锁培训,他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开所有市面上能买到的门锁,花点力气也能打开各种保险柜的锁。
办公室的锁对于一个特工来说,几乎跟没有一样,他们只需要一根铁丝就能轻松打开门锁。
只不过这座大楼里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所以大家也就忘了还有这回事。
大楼里从未发生过失窃案,也跟复兴社十分严格的规矩有关,偷偷撬开长官的办公室,那是非常严重的罪行。
一旦被发现,将会以偷窃国家机密文件的罪名被秘密处决,谁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这种玩笑。
路鸣仔细观察了门锁,没有发现有被撬的痕迹,翁百龄又找来一个技术最好的开锁专家过来检查。
这位专家把门锁卸下来,把所有零件拆解开来,终于在一处细节中发现,门锁有一道被万能钥匙打开过的痕迹。
路鸣和翁百龄都头疼了,现在嫌犯至少有好几十名,这还不包括那些懂得开锁技术,却又不为人知的隐身者。
“查,凡是上午在这座大楼里的人,全都要写清楚自己在10点30分到11点整,这段时间里所处的位置,必须有人证明。”
翁百龄倒是很配合,马上下令调查这座大楼里的所有人,不仅仅是在这座大楼里办公的,还包括上午曾经进出过这座大楼的外部人员。
路鸣见他如此雷厉风行,丝毫不打折扣,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只好等他先排查一遍再说。
路鸣说了声谢谢,我等着消息,就离开了上海站
晚饭时,安恭根回来了,看到路鸣后摇摇头,他对出事地点周边的人群进行了细致查询,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这倒也不出所料。
路鸣、黄炎宁、张子扬、安恭根和赵元良五个人聚在一家湖南菜馆里,集思广益,商量这件事该怎么办。
路鸣心里都堵满了,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他也知道,不吃饭也解决不了问题,但实在是没有胃口。
想要救回杜鹃,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还有充足的体力,这是基本常识。
所以路鸣点了不少酒,吃不下就用酒冲下去,只要食物到了胃里,就会自动分解,为他提供充足的体力和脑力。
选择湖南菜馆,也是因为这里的菜肴特别辣,既下饭又下酒,这是补充能量最好的办法。
“你们说,这些年我是不是中什么恶毒的诅咒了?”路鸣忽然没头没脑地说道。
“我看有点像,实在不行找个大仙给解解看吧。”张子扬苦笑道。
大家也都明白路鸣的意思,这几年他是跟失踪和绑架这两件事情杠上了,隔段时间不来一回,好像哪儿不对似的。
几年来,先是盛慕仪和袁紫苑失踪,最后总算平安归来,然后是宁馨儿被绑架,人虽然救回来了,却精神失常了,结果送到美国去治疗。
现在又是杜鹃被绑架,那么等待杜鹃的将会是怎样的结局呢?
几个人的心里都是沉甸甸的,他们跟杜鹃没有太深的交往,却知道杜鹃在路鸣心里的分量,这简直是在往路鸣的心上捅刀子。
“这种事急不得,除非绑匪真的是为了钱绑架,那样的话只要付钱就能把人赎回来,可是根据警察描述的绑架经过,那几个人不像是为了钱。”安恭根说道。
几个人也都点头,他们忽然觉得,那些单纯为了钱而绑架的罪犯,相比较而言并不那么可恨了。
最起码人家在绑架期间能保证人质的安全,收到钱后也会马上放人。苦主虽然损失了大笔钱财,但是总能把自己的家人赎回来,无非是花钱消灾。
“路长官,现在上海站跟您在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跟徐恩曾他们合并后,上海站又进了许多人,人员的来源很复杂,不再像以前那样纯粹了。”赵元良说道。
“我们假设一下,如果这事是日本人干的,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路鸣虽然对翁百龄有三分怀疑,但没有证据就不能瞎猜,此外,在类似的事情上,他仍然对日本人耿耿于怀。
“很难说,上次他们绑架宁馨儿,说是为了那桩军火案,其实理由也不充分,我过后仔细研究了这个案子,总觉得还有层迷雾没有揭开。”张子扬说道。
“现在也难说一定就是日本人干的,可以假设但不能钻牛角尖,否则可能被带偏了侦查方向。”安恭根说道。
“对,现在我们不能做任何条件预设,跟着线索走才是最可靠的,因此追踪线索是首要任务。”黄炎宁表示认同安恭根的观点。
杜鹃出事后,路鸣就给盛有德打过电话了,盛有德也很震惊,他答应用他的人脉和情报网络好好查一下,只要人在上海,就能查出来。
“路少爷,你看这样行不行,把咱们的学员派出去一批,让他们在上海的大街小巷里收集情报,就当给他们布置了一次作业,把查找劫持人质的线索作为功课去完成。”黄炎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