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敢细想,石之轩曾有化身入佛门偷学的经历,还惹来了四大圣僧的追杀。
书中只说他是为了以佛门心法为轴,同时兼修花间派和补天道的传承。但是实话实说,无论花间派还是补天道,在魔门中排名并不靠前。传承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远远比不上《道心种魔》和《天魔秘》这两门核心传承。
但石之轩自创的《不死印法》,却足矣傲视群雄,压着和他同代,阴癸派的掌门祝玉妍打。就算祝玉妍用出玉石俱焚这样拼命的招式,也难伤其分毫。
这固然有石之轩的天纵奇材在其中,但也不得不说《不死法印》的程度怕是已经不逊色于四大奇书了。
那么问题来了,石之轩到底从佛门偷学出来了什么神功秘籍,才能有此成就?问题是佛门自己却没有这等水准的高手诞生,是没人,没这样的天才,还是根本就没有这等水准的传承。
而且,石之轩两大化身,一个是大隋重臣裴矩,一个是佛门大德圣僧。
以前看书的时候没想过,但是现在自己入了魔门,接触了魔门,黄烁发现魔门的追求其实归根结底很简单,生存,发展,取代主流。
魔师宫借助外族入侵,投身大元,是这个路子。阴癸派从大唐时期培养女帝,到现在,深入后宫。其实也是这个路子。其他人没实力的就大隐于市,但凡有点能力的,就难免不在这个方向上努力一把。
那石之轩的选择就有趣了。投身朝堂,可以视作是一次融入正统的尝试。失败后,偷艺佛门,难道偷的真是什么神功秘籍?
可能真不是,他偷的也许是佛门能在民间快速扎根传播的关键核心。
想想其所在的时代,隋唐时代,甚至是两晋南北朝末期。
朝堂上儒家一家独大,道家还不是道教,更偏玄学。本土还没什么宗教存在,但一个外来的佛教改变了一切。就连独善其身的道家都不得不改制,向着宗教靠拢。
正处在生存艰难,发展无望的魔门,难道就不羡慕人家佛门的发展?
既然投身朝堂此路不通,石之轩投身佛门的意图可就有点意思了。
越想越觉得可能,黄烁都有点后悔没继续深入发掘白莲教的传承了。如果猜得不错,说不定白莲教的阵营并没自己想的那么弱。
如果这就是邪,那倒也是挺有趣。
百无禁忌,目标明确,自我坚定。
对了,说起邪,还有另一个黄烁最喜欢的人物,邪灵厉若海。虽然吸引黄烁的是厉若海的万丈豪情,但是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邪灵的名号,怕是也邪的厉害。
既然如此,邪,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行事准则。
金牌捕快没来由的皱了皱眉,武者的本能让他似乎察觉了什么不对劲。但是细细探查,却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他并不知道,就这么短短的一会儿,身边坐着的这个小小的银牌,脑洞这么大,从杀一个书生,联想到行事准则。心里有了一番天翻地覆的变化。
看看天也差不多了,金牌干脆也不等了,直接叫上黄烁出发了。
路上,语气冷淡的和黄烁交代了两句。
“一会儿你躲在外边,见我把人引走,就进去把事干利索了。她心性细密,我不一定能拖住多少时间。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时间应该够了。记着,干好你的事,切莫平生枝节。”
黄烁淡淡的应了一声,心中却已有了计较。
位置很好找,有具体的地址,还有金牌捕快这样的地头蛇,很快就来到一个普普通通的民居外。
黄烁在阴影处藏好,金牌淡然看了一眼,也不废话,直接发动轻功,越墙而入。
但很快,金牌似乎不敌,越墙而出,夺路而逃。身后一个矫健的倩影,杀气四溢,提剑就追杀了过去。
就这?没实力装什么叉。不对,这货是故意的,只为引开女子。都是好演员啊。
黄烁也不废话,见两人转过街角不在视线内了,轻身提气,一跃进了院子。
民居没几间房,人很容易找到。果然是个年轻英俊的书生,俊朗的面容,浓浓的书卷气,和眼神中透出的坚定与慌乱。果然啊,能让女人疯狂的,也就只有帅哥了。这人帅的黄烁看着都有点妒意暗生。
看到黄烁的到来,那书生虽然眼神中透着慌乱,但还是咬咬牙,站直了身躯。一股隐隐的浩然正气孕育其身。
“来吧,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刀剑加身岂能阻我浩荡正道。今日固有一死,但煌煌之世,天理永不坠落。”
黄烁嘴角抽了抽,还真有点被对方的气势震到了。儒家入主朝堂,也非没有道理。
“废话休提,三件事。第一,我是六扇门的,卧底朝廷毒瘤。现在接了任务要杀你,虽然不知道是谁发布的任务,但你必须死。第二,你已经被人盯上了,就算我放了你,也绝没可能告御状。如果你能从容赴死,我能帮你完成遗愿。”
说着,黄烁紧盯着对方的脸,脸上一阵波动,变成了对方的样子。
“第三,你只有信我一条路,没有其他的选择。决定吧,时间有限。”
书生死死盯着黄烁的双眼,足足十几秒。突然长叹一声。
“哎!果然天理昭昭,我信你。”
说着拿出一封书信和半枚玉佩。
“把信交给言官宋大人,上承圣上就可以了。”
“很好,很理智,看得清形势。来,看着我的眼睛。”
黄烁突然发动离魂咒,读取了对方的记忆。然后接过信件玉佩,随手扭断了对方的脖子。然后飞快的离开了民居。
前脚刚走不远,就听见身后一声女人凄厉的惨叫,如鬼如泣。
摇了摇头,加快脚步离开了。
读取了对方的记忆,黄烁已经大致了解情况了。不得不说这个女子金牌纯属活该,六扇门没清理门户,已经留了情了。
六扇门的人不介入皇朝更替,更不介入皇子夺嫡,这是铁律。但这个为爱发狂的女子,就犯了这条铁律。
说起来事情和黄烁倒也不无关系。他离开鲁地后,就少关心起义军的情况,只知道唐赛儿混得风生水起。但是视野的狭隘,让他忽略了一个人,一个朝堂之上很重要的人。
汉王朱高煦,朱棣的次子,一个一门心思学老爹,想要坐一坐皇位的皇子。
此人现在何处?多次被封,但拒不就藩后,朱棣也下了狠心了。三年前强行把他赶到了新封地乐安州。这乐安州在哪?就在济南府,也就是唐赛儿他们起义的附近。
那书生正是乐安州知州之子。而这位知州早已尸骨无存了。
他来要告的御状,正是汉王养寇自重,甚至资助唐赛儿兵器物资。
原因很简单,朱棣要镇守帝都,防止草原边患。一旦起义军做大,不得不大军清剿。这位汉王既有地利,又是从小随父征战的悍将,得人和。顺势掌控大军易如反掌,合情合理。
兵权在手,选择也就多了。进可争功,退可夺嫡,就看形势发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