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彦!你在胡说什么?!”赖老四激动地越众而出,“你别在这捣乱,快给我回家去!”
赖佳彦没有理会她爸,依旧挡在我的面前,大声道:“人就是我杀的!你们快放了他!”
我又惊又喜,心中升起浓重的感动。赖佳彦说她杀了二愣子,我自然是不信的。她这般挺身而出,自然是为了维护我。
“彦彦…”想到她为了我,竟愿意将杀人的罪名揽到自己身上,我不禁轻喊出声。
赖佳彦闻言回头看了我一眼,细声道:“铁柱别怕,有我在呢!”
我回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身在这赖氏祠堂之中,我感觉也没那么担忧了。
赖老四满脸惊慌之色,疾步走到赖佳彦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往外脱去。
“人又不是你杀的,你来凑什么热闹!快跟我回家去!”赖老四一边说着,一边拖着赖佳彦往外走。
赖佳彦想要挣扎,可是赖老四的力气比她大的多,她只能被拖着往前走。
“老四!你站住!”赖氏族长喊了一声,赖老四只能停步。
“佳彦说她自己是杀人凶手,这事不说清楚,你不能带她走!”族长眼中寒光迸射,走到赖佳彦的面前,“佳彦,你说你杀了二愣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赖佳彦挣脱开赖老四的钳制,跑到我的面前,梗着脖子道:“我阿爸要我嫁给他,我不愿意,阿爸就把我关了起来。昨晚上二愣子跑来见我,还对我动手动脚,我为了自保,所以下手重了些,没想到把他打死了…”
“你胡说!”赖长安忽然出声叫道,“如果你是在二愣子想要对你图谋不轨的时候,拿棍子打死了他,那二愣子的伤口为什么只在后脑勺上?你根本没杀人。”
赖佳彦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二愣子的伤口只在后脑勺上?你看到了?”
赖长安一时语塞。
我心想看起来赖长安的确是对赖佳彦有意,不然不会在情急之下暴露出破绽。
“我,我听别人说的…”赖长安说的结结巴巴,“反正我不信你会杀人!”
“你信不信人都是我杀的!”赖佳彦看也不看赖长安,平静说道。
赖长安神态惶然还待再说,族长已经先他一步开口道:“好了,都不要再说了。二愣子被杀,一下子出现了三个嫌疑人,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那现在该怎么办?请族长定夺!”赖长喜道。
“把他们三个都关押起来。”族长道,“在找出真凶之前,他们三个都不准离开祠堂一步!”
赖长平一愣:“阿爸,长安也要关么?”族长道:“长安虽然发了毒誓,但在真凶现身之前,他还是有嫌疑!”
说着若有深意的瞥了我一眼。我两眼朝天,对族长表达了自己的不屑。
哼!关赖长安不过是演戏罢了!你最后还不是要把我弄成凶手!
“老七,你抓紧调查,早些找出凶手!”族长对赖老七道。
在赖老七的高声应和声中,我们三人被关了起来。
我又被关回了原来的房间,赖佳彦和赖长安也有单独的关押地点,没有和我关在一起。在被押送回来的路上,赖佳彦离我很近,我于是问她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杀人。
她回答:“我见他们要打你,那么粗的棍子,你这身板,打两下就被打死了。一时心急,也没多想就冲出来了。你也不要多心,我们不是还有周浅吗?他肯定能找出真凶,救我们出去的!”着实让我感动的不行。
被关在房间里,倒也有吃有喝有床睡,不用挨饿受冻,只是失去自由,手机也被没收了,着实有些无聊。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周浅出现在了我的窗户前。
“周浅,那个赖长安看起来不像是凶手,你有没有查到真正的凶手了?”
周浅站在窗前,没有回答我,而是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以这个窗户的大小,你应该能够钻出来吧?”
我疑惑道:“大小是够,但是有铁栏杆挡着呢!你要干嘛…”
在我目瞪口呆之中,周浅徒手将我面前的铁杆子一根一根给卸了下来!
“你这是…”
“白天趁着没人的时候,我已经提早将它们解决了!”周浅将铁杆全部卸开,对我招了招手,“出来,我们一起去查案。”
我正嫌被关的无聊,也不管周浅为什么能未卜先知地知道我会被关回这个房间,一下从那窗户上钻了出去。
“怎么查,凶手是谁?”我问。
周浅在前面走着,头也不回地说道:“凶手是谁我并不清楚,但是去哪查案我还是知道的。”
“去哪?”
“赖老四家。”周浅道,“那里是第一案发现场,不管是找物证,还是找人证,都得去那里。我打听过了,赖老四现在还在配合调查,只有赖妈妈在家。”
“我们去找赖妈妈么?”
“是的。案发当时,赖妈妈正好在家,我们要想查清真相,最好去问问她。”
在夜色的掩护下,我和周浅小心翼翼地避开天水寨里的人,不一会就到了赖老四家。的确如周浅所说,赖老四不在家,我们于是在赖妈妈的房间里见到了她,她当时正在编手链。
赖妈妈的精神状况看起来还不错,对我出现在她的面前也没多大反应。
看来她并不关心我是不是一个“逃犯”。
“赖妈妈,我们来找你,是想请你救一个人!”一见赖妈妈的面,周浅就开门见山地说。
赖妈妈没有理会我们,只顾低头编着手链。
“赖佳彦——也就是你的女儿,现在也被指控杀死二愣子了。”周浅继续说道,“她是主动说自己杀人的。我知道你今天一天都在家里,也不会有人过来和你说这件事,所以我们才过来,告诉你这件事。”
赖妈妈编手链的手停住了,整个人如凝固了一般,一动不动。
“所以我想问,昨天晚上你在家,有没有看到是谁杀死了二愣子?”周浅问。
“我看到了。”赖妈妈抬起头,说出一句让我满怀希望的话语。“
是谁?凶手是谁?”我急忙问道。
“是你啊!我看到是你杀了二愣子!”赖妈妈指着我说。
我呆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周浅冷静地说:“他不是凶手,这个我能证明。我们赖佳彦邀请来调查你的大女儿十七年前遇害的事件,都是好人,不会杀人的!”
“彦彦…彦彦…”赖妈妈喃喃道,“彦彦…笙笙…你们想查笙笙的死?”
我见赖妈妈的神情有些异常的迹象,急忙道:“阿姨,我们知道您大女儿遇害的事,不知道彦彦有没有和你讲过,她看到过害死她姐姐的凶手?”
“凶手?”赖妈妈浑身一震,摇头道,“我有时候精神不太好,所以彦彦也不敢在我面前提起她姐姐的事情,怕刺激我。”
“这样么?”我点了点头,将赖佳彦回忆起凶手屁股上有一块黑色印记的事情说了一遍。
等我说完,赖妈妈的神情忽然变得非常可怕。
“又发病了吗?看来的确不能在她面前提赖佳笙的事情!”我有些忧虑地想。
赖妈妈拿着手链站了起来,走到里间,也不管我们还在房间里,就那样躺到床上,用被子蒙上了头。
我和周浅面面相觑。我低声道:“我好像说错话了,现在该怎么办?”
周浅转身朝外面走去,道:“还能怎么办?走吧。”
我跟着周浅出了赖家,到了黑暗之中,心中一时迷茫无比。
身在异乡,我又陷入杀人嫌疑之中,现在连条线索都没有,我们该怎么办?
我和周浅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了一会,因为心情郁结,我都没心情说话。过了一会,因为担心被赖氏族人发现我‘出逃’,我就回了‘牢房’。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不安稳,因为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了那个我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小姑娘赖佳笙,还梦到了害他的凶手。
寂静的山林,沉默的果树,单纯的小女孩,还有变态残忍的凶手…这些意象勾勒成一幅幅连续的画面,变成了我的梦境。在我的梦中,凶手的身影很是熟悉,但是面目非常模糊,唯一清晰的就是他的屁股上那块黑黑的胎记…
我陷在睡梦之中无法自拔,在梦中,我一直追在那个凶手身后,想要揭露他的真面目,可是就差一点,每次都差一点,我就是抓不到他…
我感觉很累很累,可就是醒不来,直到——
“你给我起来!蠢猪!”
我被人叫醒了。
赖长喜又带着他的小弟来‘提审’我了——说是赖氏族长已经在祠堂等我了。
我看了看房间里的挂钟,是早上八点四十分——这么早,难道是他们有什么发现了?或者是找到凶手了?
那样的话,我不是可以恢复自由了?
带着淡淡的疑惑,我走进了赖氏祠堂。
一进祠堂,我就注意到祠堂里的人比昨天多很多,除了昨天的那些人,赖妈妈也来了。赖佳彦比我早一步也到了,正抱着赖妈妈说着什么。
而在祠堂的正中,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正一脸淡定地看着我。
我是万万想不到,周浅竟然会出现在祠堂里,难道他也被抓起来了么…
“诸位!”族长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今天这么早就把你们召集起来,是因为有人跟我说,他知道杀害赖长愣——也就是二愣子的凶手是谁!”
听了族长的话,众人一时议论纷纷。
我将目光投向周浅,发现他正目光平静地看我,心中不由一定。
只是心中还是有些疑惑:昨晚我们分开的时候,他还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过了一个晚上,他就如此大张旗鼓地要指认凶手?
在我睡觉的这段时间,他发现了什么?
族长走到周浅面前:“周浅,你跟我说你知道凶手是谁,现在可以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