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乖乖跟着他上了二楼衣帽间,正觉得奇怪程祁东是有什么事情吗的时候,吧嗒一声,书房的门已经被他反手关上了。
郁晚心底紧张了一下,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杵在门口。
“有什么事情非得单独说吗?”郁晚俏皮开口,眼角眉梢都堆满了笑意,好像生怕自己不笑程祁东就会不喜欢她了似的。
程祁东的眸色凛然,语调也略微显得有些散漫,不似平日里的严谨撄。
他伸手一边摘掉了腕上精致昂贵的腕表,一边盯着她开口。
“你要是想让老爷子也听到我们的对话,可以下去说。”
“……”郁晚心底那种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了,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做了什么让程祁东不高兴的事情,她牵强地笑了一下,“那还是在这里说吧……”
“你把沈依杭饭盒扔了?偿”
下一秒郁晚心底剧烈地咯噔了一下,果然那个沈依杭一转身就恶人先告状了!
不过转念一想有点不对,在这件事情上面要说恶人的话,好像是她扔了沈依杭的饭盒,是她在做坏事。
只能说,彼此都不是好惹的。
“是啊。”郁晚看着程祁东语调散漫地说这话,心底虽然紧张但是也稍微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是她自己想要用卑劣的手段靠近我老公,我总得拿出点正室的架势来,不扔了她的饭盒还以为我有多大度能把我老公跟她共享似的。”
郁晚嘲讽着开口,并不忌讳在程祁东面前讲明自己的心思。
她就是要让程祁东知晓她的心思,不管他帮不帮她,总得让他知道她的处境有多艰难。
“老公?”程祁东细细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眼神深沉如讳,郁晚看不明白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面,想的是什么。
她刚才因为慌乱口不择言地说了一句“老公”,没想到他还真的听去了……
她红了脸,倒吞了一抹唾沫,眼神也有些有意无意地看向了其他地方,不敢去看程祁东的眼睛。
“我就这么一说……否则叫你什么。”郁晚低声嘀咕了一声,觉得老公这样的词眼的确是有些亲近了一些,不适合他们这样各怀鬼胎同.床异梦的夫妻。
“你不是平日里叫我叫的很顺口吗?”程祁东脱掉了身上的西装外套,开始解领带。
自从经历了上次解领带的事情之后,郁晚就有了一点心理阴影了,不敢随便去讨好地给程祁东解领带了,生怕一碰到他就碰到了他的火……
这个男人的欲.望随时随地都会有,让她都有些害怕了。
她挑眉看着正解开领带扔到椅子上的他:“在别的女人面前,我总得装腔作势地叫你几声老公,真情也好假意也罢,让沈依杭误会误会总是好的,免得她总是在我面前装作一副白莲花的样子。”
程祁东盯着她的眼睛,脸色愈发阴鸷。
他的领口的两粒扣子被解开,微微敞开,喉结和喉结以下的部位格外性.感,多看一眼都会让人喉紧……
郁晚被他盯地有些害怕又别扭,连忙别开眼睛:“你总是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猜不出?”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
“不见得吧?”程祁东似是压抑着不悦,“揣测我的心思,然后讨好我,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郁晚脊背紧了一下,她知道程祁东足够聪明,肯定能够看穿她平日里那些小伎俩,但是她也是深陷囫囵没有办法啊。
“你是我金主,我不揣测你的心思,不讨好你去讨好谁?”
“你的意思是谁给你钱,你就讨好谁?”
郁晚愈发看不懂程祁东这个人了,早上还一脸冷清地说两人之间只不过是交易,怎么现在她好像在他身上闻到了占.有欲的味道……
郁晚当然不会往枪口上撞,连忙开口:“当然不是啦。有钱人那么多,但是有钱的没你帅,比你帅的没你有钱有权啊。”
程祁东听到郁晚这句话不仅没有生气,就连刚才压抑着的不悦都似乎消失了一点。
这个女人永远能够将话题从尴尬的局面扭转过来,让人觉得有趣。
郁晚看到他脸色平缓了,那颗悬着的心才稍微缓了缓。
“你不用每天在我面前提心吊胆,做好本分的事情,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郁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点自作多情,因为她理解的这句话的意思是:乖乖做程太太,我不会不要你的。
她苦笑:“可是我没有做好我本分啊,我今天惹了沈依杭……”
“那是你的事,只要你没被别人欺负,就不用跟我说。”程祁东解开了皮带,郁晚下意识地背过了身去,她真不知道程祁东是怎么做到淡然自若地在她面前换衣服的。
“明明是你自己跟我说起是不是我扔了沈依杭的饭盒的……”郁晚低声啐了一句,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不说出来很难过。
不过听着程祁东这句话她心底倒是觉得有些异样的感觉,很安心。
好像,他真的会护着她不被人欺负似的。
“沈依杭是不是在你面前说了我的坏话?”她低声询问,心底怕极了。
“她不是这样的人。”
郁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底立刻起了一团火。
不是这样的人?!沈依杭还不是这样背后捅人一刀的人?那天在程宅她们争执的时候,沈依杭一转眼就在程祁东面前我见犹怜地说要不她还是搬出去住吧……
果然越是白莲花,男人就越是看不出。
虽然郁晚不确定程祁东对沈依杭是不是还存着感情,或者是存着什么样子的感情,但是她唯一能够确定的一点就是,程祁东并没有认清沈依杭的真面目,也并不排斥她。
男女之间最暧.昧最要命的关系就是不排斥了。郁晚瞬间觉得有沈依杭在自己程太太的位置很危险!
“是啊,她最温柔最善解人意了,不像我,话多还一肚子坏心思,整天就像个狐狸精一样赖着你。”
郁晚故意妄自菲薄,话语里面带着讽刺的味道。
“狐狸精?”程祁东嗤笑了一声,郁晚听到身后传来的嗤笑瞬间不乐意了。
“怎么?这是网上说的!一打开微博全都在骂我呢,说我是狐狸精,傍大款,靠着狐媚手段爬到你的床上。”
程祁东显然是对网上的事情是了解的,闻言只是淡哂,眼底含着戏谑的味道。
他身上已经换上了一套灰色居家的服装,看上去慵懒舒适。
“我怎么不知道你在床上还有狐媚手段?”
“你……”郁晚脸瞬间涨的通红通红的,她张了张嘴吧,觉得羞耻又把话噎了回去。
他怎么一点都关心她被网络暴.力了?反而抓住的重点是这个。
就在这个时候,楼下传来了老爷子的声音。
“祁东?季二来了。”
程祁东从郁晚身边穿过,嘴角仍挂着点笑意,不是很深。
郁晚觉得自己硬生生地被侮辱了,什么叫“你在床上还有狐媚手段”?
但是她来不及多想,生怕老爷子催,就赶紧跟着程祁东一起下楼了。
楼下季邵已经坐在客厅的棋台前面跟老爷子下棋了。
“哟,乔小姐,不对,现在应该叫程太太了。”季邵这个人嘴巴甚至比郁晚都要油,见到郁晚的时候立刻开口叫了她一声。
郁晚露出了一个得体的笑容:“季医生好啊。”
“果然做了程太太感觉就不一样了。神清气爽的,是不是被滋润了?”
季邵口花花的,幸好郁晚脸皮厚,只是淡定地笑了一下:“程先生皮囊好,每天看着就养眼。当然被滋润了。”
程祁东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他对下棋没什么兴趣,而季邵则是棋艺精湛,所以每次老爷子叫季邵来程宅吃饭,基本上真正目的都是让季邵陪自己下棋。
“祁东,你这小娇妻嘴够厉害啊。”
“她就是话多。”程祁东点了一根烟,拿着火机准备去外面抽烟。
就在这个时候,客厅的门再一次被打开,从门外进来了两道女人的身影,一道是回来的温锦,一道是沈依杭。
郁晚见到沈依杭的时候堪堪觉得刺目。
怎么这个女人就一点都不知羞呢?虽说她应该是跟着温锦来的程宅,但是总是来一个有太太的异性“朋友”家中,就不觉得尴尬吗?
不过郁晚转念一想,像她自己这样是明着的脸皮厚,而像沈依杭那样,则是暗戳戳的脸皮厚,被人都以为她偏僻很薄很知羞耻似的。实际上最不知羞的,就是像沈依杭这种人。
她瞥了一眼门口的女人,在老爷子身旁坐了下来。
在程家,她相信能够在沈依杭面前护着她的,估计也只有老爷子了。程祁东她都不敢保证。
“沈小姐怎么又来了?早上你不是刚见过祁东还给他送饭的吗?怎么晚上又眼巴巴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觊觎我老公呢。是不是季医生?”
郁晚抢先开口,她不在乎温锦是如何看她的,在程宅里面她就是程太太,怎么说,是她的事。
沈依杭刚刚在换鞋,听到郁晚这么说只是尴尬地笑了一下。
而最尴尬的就是季邵了,郁晚一下子将话扔给了他,相当于是扔了一块烫手的山芋给他……他怎么说都是里外不是人。
季邵觉得,程祁东娶的这个小娇妻,真的是够聪明,也够坏的……
这个时候还是程祁东打破了尴尬,他见人来,就掐灭了手中的烟蒂,重新将火机放下。
“季邵下棋,你别打扰他。”
郁晚吐了吐舌头,心底愤懑。
虽然他一句话都没有跟温锦和沈依杭说,但是郁晚却是莫名地觉得心底膈应,觉得程祁东肯定是因为看到沈依杭来了,所以才掐灭了烟没有出去抽烟。
她心底有点小情绪,但是不敢发出来。
温锦见没人给沈依杭说话,就连平日里话最多的季邵今天都一句话都没说,于是温锦淡淡开口。
“依杭一个人住在B市,一日三餐也是一个人,我就把她叫过来一起吃了。”
温锦把沈依杭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看,这一点郁晚能够理解,毕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反正温锦也不想把沈依杭推给程祁东,不伤及郁晚的利益。
温锦的话说出口,客厅里面一片死寂,并没有人理会。硬生生显得特别尴尬。
季邵知道场面尴尬,皱眉开口:“祁东,你来替我一下,我去趟洗手间。”
季邵是故意将程祁东拉去下棋,这样就不会太尴尬了。
程祁东跟季邵之间已经培养了多年的默契了,会意地走了过去,开始下棋。
郁晚瞥了一眼程祁东,拿过一旁的水果盘笑着递了一块苹果放到了他嘴边。
“老公,你要不要苹果?”
这一句“老公”娇嗔酥软,让程祁东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