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坐了一夜的陆呦呦,越想越心惊。
不由得冷笑出声。
“我的命是我自己的,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也是我自己来选择的!”
“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决定的,更不是那个把我视为污点的女人能决定的!”
“我陆呦呦,上辈子,因为出身受够窝囊气,这辈子,我不受了!”
“陆家又怎么样,不让我陆呦呦回去,那我就用薛鹿鸣的名字风风光光回去!”
陆呦呦看向窗外,冷风拂面,眼尾红的似要滴血……
她轻笑出声。
就在这时,青鸾一脸急色的走了进来,她看到红着眼眶的陆呦呦先是吓了一跳,然后连忙走到窗边,砰的一声把窗户关上。
“小姐,你这是看到河里那……那具尸体了?”
陆呦呦猛地抬头看她,“什么尸体?”
听到这话青鸾放心不少,看来小姐并未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小姐有所不知,咱们这水榭下是活水,下边和陆家的一处宅子是通着的,今天一大早就有陆家的人上门,说是他家一位姨娘昨夜失足落水了,到现在都还未寻到,可能……可能飘来了咱们这边,都这么长时间了,肯定是凶多吉少了,所以奴婢才担心小姐看到害怕。”
闻言,陆呦呦心下叹息,看来,柳姨娘还是未将她的警告听进去。
上一世,她约莫就是这时候去世的。
情况和现在差不多。
那时陆呦呦是已经入了青衣巷的,一开始年纪小的时候,她是跟在花魁娘子身边当个被使唤的小丫鬟,有一日花魁娘子被人邀约画舫,她跟随在侧,是她发现了柳姨娘那泡的发肿的尸体。
那一日,陆呦呦重新遇到了陆家的人。
他们对她冷言冷语,骂她是失心疯了,才会说自己是陆家的小姐。
当时她站在画舫上,被船上的花娘取笑,而柳姨娘的尸体则是被绑在陆家的船头,被人冷漠的拖走……
也是那一日,船头的一眼对视,她见到了陆家的船头上白衣似雪的潘玉崎。
把渣男望进了眼里,烙进了心尖。
陆呦呦想起刚回来那会儿,她还曾把这一幕写到了小册子上,让自己千万记得那该死的初遇,提醒自己莫要再瞎了眼。
陆呦呦想到自己刚回来那孩子气又可笑的做法,闭了闭眼,将嘴里的苦涩咽了下去。
她对青鸾低声说,“让陆家的人去出河口看看,说不准在那儿能找到。”
青鸾愣了楞,然后说了声好,便转身出去了。
她出去了有一会儿,外头却越来越吵。
陆呦呦拧眉,拢了拢衣服便向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外面尖锐刺耳的骂声,外加一个响亮的耳刮子音。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拦本小姐!”薛玉儿冷着脸抬手,又是一巴掌打在青鸾的脸上。
一旁的护卫也不阻拦,就那么冷眼看着,毕竟,老爷说的是不让人入这水榭,只要挡在门口就行了。
这打人的是一向蛮不讲理的玉儿小姐,她进不去拿这个青鸾撒气,可不关他们的事情。
“不过是个贱种,偏偏以为进了我薛家,你就有脸了是吧!”
薛玉儿明面上骂青鸾,实际骂的是这水榭里住的陆呦呦。
“别太把自己当个人物,我今日可是欢欢喜喜的来见‘贱人’的,你们平白无故的阻止我,是怕里头的多么的见不得人啊!”
“我的好姐姐,都说了咱们不过是过来见见人的,人家鹿鸣妹妹觉得不方便见人,我们还是回去吧。”
薛香儿假义劝着。
“是我思虑不周,忘记她昨晚来的晚,此时定然还在熟睡,一大早的让姐姐你跟来受了冷落,心里着实过意不去,这样吧,妹妹带你出去逛逛,买几身漂亮的衣服……”
陆呦呦脚步一顿,眼里带了讥讽,这个薛玉儿一大早就火气那么大的打上门来,原来是这薛香儿在点火啊!
看来上次起疹子的教训还不够!
今个她非得好好整治整治她!
出出心中的恶气!
陆呦呦转身走到床脚,打开一个箱子,拿出一个小药包来。
门外,薛玉儿皱眉,对着薛香儿没好气道:
“行了,你别帮她说话了!她好大的脸,好沉的觉,是死了么,这么大动静都喊不醒她!”
一旁的薛香儿听了这话捂嘴偷笑,她上前虚虚拉了把暴怒中的薛玉儿,佯装劝人,其实继续拱火道:
“鹿鸣妹妹如今可是了不得了,得爹爹看重,即使是我,都要先来见她呢,你啊,就别发脾气了,省的鹿鸣妹妹见了害怕,到时去我爹爹那告你一状,你可就要被骂了。”
“她敢!”一听这话,薛玉儿炸了,“我堂堂薛家长房嫡长女,二叔叔怎会为了她骂我!”
她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薛香儿,“你是怎么回事,居然让一个小小庶女骑在头上耍威风,今天还自降身份来见她,你就不嫌丢人么!”
“玉儿姐姐说的哪里话,鹿鸣才不敢对姐姐耍威风呢。”
陆呦呦故作惊慌的跑了出来。
一见到薛玉儿她就礼数周到的欠身行礼,然后用熬了一宿的通红眼眶看着她。
本来还想骂人替薛香儿出气的薛玉儿一怔,这个小庶女,眼睛怎么这么红,就跟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她也没欺负她啊,就骂了两句,打了她的丫鬟罢了。
“你在这儿装什么可怜,我才不会心软呢!”薛玉儿抬手吓唬她。
陆呦呦看了眼青鸾,然后低头呜咽了两声,“姐姐,是姐姐说的,若是在外头过不下去了,可以回来的……”
“哈?”薛玉儿默默收回举着的手。“那个,我是说了这话。”
“本来问爹爹要了点碎银,鹿鸣就打算走的,可是爹爹不愿意让鹿鸣出去丢人,就不让鹿鸣走了……”
“那个,二叔叔做的没错,确实不能让你出去丢人现眼,”薛玉儿干巴巴开口,“你昨天我就跟你说了的,早就该老实的跟我回来。”
“鹿鸣只是怕回来碍姐姐的眼,所以不敢回来……”
陆呦呦咬了咬唇,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此时青鸾的脸肿得厉害,她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把来到薛玉儿身前,跪地磕头。
“玉儿小姐,刚刚也真不是奴婢不让您进来,而是老爷不让我们小姐出去啊。”
“什么,你还想走!”薛玉儿一瞪眼,生气道,“你给我老实在薛家呆着敢出去,腿给你打断!”
一旁的薛香儿见薛玉儿居然没脑子的被人绕了进去,心下气急。
明明带她来是打着撵人的幌子作贱人的,她现在倒是成留人的了!
薛香儿刚想张嘴说些什么打断薛玉儿犯蠢,就听到有人喊道:“找到了,尸体找到了!”
有人抬着柳姨娘的尸体路过这里。
陆呦呦讶异,明明不该在这个地方被找到的。
难不成,因为她的重生,连柳姨娘尸体被发现的地点也偏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