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山门的小喽啰都是江湖上二流高手的实力,那说明这山中可能还有更厉害的人物。
凤止估摸不准土匪老巢的情况,也不敢贸然行动。给第五烟儿打了一个手势,二人悄悄离开了此处。
山林间,潺潺的流水旁一堆篝火燃得正旺。
在噼里啪啦的响声中火光跳跃着,让静谧的夜晚更显冷清,凉风突袭,火舌摇摆了起来。
“好烫,好烫。”
第五烟儿快速从架子上扒拉下烤鸡,然后一边啃着金黄酥香的烤鸡,一边吐着舌头。
呵,又一个吃比命重要的人。
凤止看了一眼身旁大快朵颐的第五烟儿,拿起余下的一只鸡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小流氓,没想到你的手艺还不赖。”
“那是,十项全能。”凤止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光。
“像我这样优秀的人已经不多了。”凤止将最后一块肉放入嘴里后,眉梢一挑,极为自恋地说道。
这般自恋的话,第五烟儿还真接不下来。
若反驳,怕被打;若承认,怕被雷劈。
第五烟儿看着自己油乎乎的手,想伸手去掏手帕时突然想起自己根本没有,顿时有些为难。
凤止看她这模样有些无奈,拿出了身上的白绢递了过去。
第五烟儿捞过白绢将手擦净,柔软的触感让她有些熟悉,当借着火光看清了自己擦手的帕子是什么材质所制时,不由得咋舌。
“这上好的雪蚕丝竟用来做手帕,你还真是暴殄天物,奢侈无度啊。”
凤止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绣着一个简单的符号的灰色帕子,在对面人的调侃中淡然地擦着嘴角的油渍。
“你那方帕子是我专门用来擦拭剑身的,通常擦血渍,然后扔在死人脸上的。”
平地一声雷,让第五烟儿赶紧将白绢扔在了烧得正旺的柴火里。
恨恨的瞪了一眼道:“你果真够变态。”
见第五烟儿一脸嫌弃,凤止反而笑得一脸温柔,缓缓道:“平日里能让我出剑的都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物,你现在应该倍感荣幸才是。”
第五烟儿:“……”
谁能帮自己打死这个人?
想着凤止一剑抹了月长老脖子的场景,立刻歇了这暴躁的心思。
“小流氓。”
“何事?”
“方便说说你的身份吗?”在凤止幽幽的目光中,第五烟儿刚冒出来的勇气又开始退缩了,“你不说,我心里没底。”
“身份?”凤止放下手中的烧火棍,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眉毛微扬,开口道:“自然是江湖逍遥客,南诏三品参将楚止。”
“你知道我想问并非如此。”
凤止嘴角微扬,笑道:“难不成你们不喜欢我这个身份?”
凤止没说正面回答,第五烟儿便继续逼问道:“你与暗盟之间呢?”
“哟,大美人调查我。”凤止面色不变,不过语气中的冷意大过调侃。
“你这是在欺骗我们。想必君墨染根本不知道你的目的吧,公子衡御。”
“啪啪——”拍掌的声音突然响起。
“恭喜大美人猜对了,不过……可没奖。”凤止没有否认第五烟儿的猜测,继而笑道:“这个身份现在被你知道了,你说我要不要考虑先灭个口呢?”
“我瞧着,这个地界还挺合适的。”
轻描淡写的话让第五烟儿坐立难安,缴械投降。
“我们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这感情也逐渐深了,动不动就杀人是不是太伤我们之间感情了,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慢慢聊嘛。你的身份我以第五家族的名义起誓,我肯定保密不告诉任何人。”见凤止慢慢抬手,第五烟儿吓得魂飞魄散,竭力自救道。
面对这个怂到家的女人,凤止淡淡说了一句话。
“第五家族早就没了。”
潜台词便是,你的誓言没有任何价值。
这一把盐正好洒在了第五烟儿的伤口上。
见第五烟儿脸色难看,凤止突然又补了一刀:“我觉得趁着感情不深,可以下手。”
第五烟儿顿时被扎心了,扎得千疮百孔。
面对嘴毒心毒的凤止,第五烟儿招架不住,试图用凤止新招纳的属下——君墨染来唤醒她的为数不多的良知。
“君……”
“你觉得君墨染那般精明的人会不知道?只不过各取所需罢了,他需要我的势力和支持让他功成名就,我需要他的才能为我做事。”凤止直接拦截了这个傻大姐接下来欲说的话。
在第五烟儿的沉默中,凤止轻声嗤笑道:“再者,我的一万两黄金他能赔吗?”
此话一出,第五烟儿卒。
弱弱地叹息道:“确实赔不起。”
稍时,抬起头,一脸复杂地看着凤止。
“所以,你的目的是造反吗?”
凤止笑道:“大美人怎能污蔑我这个大善人人,我这是匡扶正义,顺应民心。”
这是第五烟儿第一次看见将造反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的人。
看着一身坦率的第五烟儿,凤止眸子微敛,突然语气有些深沉道:“君墨染可不是你看着的那般简单,你若喜欢的仅仅是他表现出来的温柔,作为旁观者我只能奉劝你一句,早日放手。”
“肤浅,老娘是那种人吗?”第五烟儿立即反驳道:“我明明看中的是他的相貌,看腻了自然不会再喜欢他。”
快速说完此话后,还小声嘀咕了一句:“他风光月霁的君子,他是君子。”
看着口是心非、不断催眠自己的女人,凤止轻笑了一声,如鱼饮水,冷暖自知,要亲身试过才知世间感情。恋爱中的人果真与傻子无异。
圆月高挂,寒意侵袭。河中潺潺的流水在银光的下波光粼粼,林间时不时传来猫头鹰咕咕的声音。
凤止耳朵微动,起身踢了踢还在沉思的第五烟儿,“走吧,有人来了。”
*
数道身影赶到河边时,只有一堆鸡骨头以及一堆将熄的火堆以外。
“老大,他们跑了。”
被叫做老大的人抬手阻止了身后的人说话。闭眼感受林间的气息,不过却是查无所获。
看见火堆旁还残留着未烧尽白绢,蹲下身子将其捡了起来,凭着多年打家劫舍的经验,这块雪蚕丝料子立刻便被认出来了。
“叫山上的兄弟们最近都小心点,这次怕是来了个不得了的人物。”
“人物?”
“哈哈,我们杀的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吗,老大多虑了。”
被称为老大的人看来一眼身后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的几人,面无表情说到:“但愿是我多想了吧。”
凤止二人赶回营帐时,正值三更天,除了少量还在巡逻的官兵在外面活动以外,多数人已经进入了梦乡。
因二人光明正大出现,便拦住了巡逻的官兵,幸而这群人比较配合,询问一番后便去了自己的营帐。
“站住。”
当凤止掀开布帷时,一道低哑的声音倏地响起。
凤止顿了一下,将手收了回来,转身看向这个悄无声息出现的人。
面生,不认识。
“阁下夜半不眠,有何贵干?”
“你就是楚止?”
来人似乎与黑暗融于一体,黝黑的眸子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面对凤止的话,答非所问。
凤止不语,对面人也不开口,一直这般僵持着。
“真是期待啊。”黑暗中的人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
一席奇怪的话让凤止眉头微皱,面无表情看向黑夜中的人。
未等凤止回答,周围空气一动,黑影便消失在黑夜里,方圆几里间都无法探寻这股气息。
“你认识?”
从危险中脱离出来的第五烟儿,有些后怕的问道。
凤止耸了耸,掀开了布帷,侧身淡淡说道:“可能是一个神经病吧。”
“神经病?”
“俗称失心疯或者癔症。”
不知为何,站在门口的第五烟儿突然感觉周身一寒,连忙掀开布帷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