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舒惧怕李辟尘的窥心之法,二十载前便已经领教过了,这种被人读出心思灵念的感觉十分不好,如赤裸裸把最真实的自己暴露在对方面前一般,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与其被对方窥视,那不如自己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反正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正如李辟尘所言,都是太上一化,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迟早都会知道。
八十一人,气息相近,法出同源,道本同根,若是说亲近,其实这八十一人才是一个真正的圈子。
任天舒缓缓开口:“往古年岁,有位无名之君,为最古之太上,而太上者,本就是至高无上之意,乃道之别名。”
“大道本无名,故此太上无名,是称无名之君,如今天上十轮大日之中,前三日,即太初太无太上,太阳真阳纯阳,俱都是无名之君遗留之法所化。”
“无名之君散去,化三位大日天尊而出,秉道之意,镇于前三日之中,而其道与法落在寰宇,衍化无数之道。”
“最初的八十一化,八十一法,八十一道,皆传与乾坤之中,三十六天,万千之洲内,而这其中,太初之法,太无之法,太上之法,原本皆是无名之君所留,故此太初为造化之道,太无为终结之道,太上为清静之道。”
“是谓之生、死、静,正对始、元、玄。而以太上之法,能走出独属自己的真正大道!”
任天舒看向李辟尘:“他化自在大圣对你言语时,你应该记得,始开太初,元开太无,玄开太上。”
李辟尘缓缓点头:“不错,没想到你也听见了。”
“哼!他化自在大圣早就发现我了,当他那道念头降下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简直就是赤裸裸暴露在他面前,而他目光,你以为真的都是看你的吗!”
“我可没有睡觉,然而当时,我倒是宁愿睡过去,也不想面对那种滔天的恐怖。”
任天舒说到这里,不由得身子轻轻一颤,那神色之中居然有一丝恐骇。
“大圣不可招惹,焚鬼老祖就是下场。”
李辟尘笑了笑:“但大圣也不会刻意来找我们麻烦,他杀焚鬼,最重要的原因,或许还是因为摩罗吧。”
任天舒:“这是自然,堂堂大圣,岂能容忍自己第二化身被人当刀使?”
他二人言语,而白玉玄则是一头雾水,他当然不知道摩罗是谁,但是任天舒所说的话他都听得明白,当时便言,对任天舒道:“你所说之事,无名之君化三位天尊,八十一法都是无名之君的道?”
“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身上的气息和我们都是一样的,是太上的法门!”
任天舒言语,同时开口:“你的法是如何得来的?”
他心中念想,不论是自己还是李辟尘,那法自然都是天所赐下,堂堂三千六百大洲,太上只有八十一人,这八十一位定然都是天之骄子。
这是他身为太上的自信,即使如今成了阶下囚,也仍旧是如此,因为他认为是输在了“自己人”手里,太上之人唯有太上可降,这只能说自己修行不到家,不能说自己的道不如对方。
白玉玄皱了皱眉,瞥了任天舒一眼,道:“偶然捡的......”
“捡的?!”
任天舒猛地愣住,而李辟尘也是眨了眨眼:“何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白玉玄开口:“我原本是长阳洲中,列屿群山中的一个收尸人,我父亲就是干这个的,这法子,就是我在山中收尸时,偶然从一个人身上摸出来的。”
“那人是个修行者,不知为什么死了,看起来并非是他人所杀,我得了那法,静心修持,不料三日之后,便是脱胎换骨,而后大约一年,有仙人路过,将我收入宗门,作为弟子。”
白玉玄把自己的过往说出,而任天舒则是面色变得青红:“堂堂太上之法,居然被你摸尸得到了?!”
他气的不行,此时感觉受到了侮辱,他堂堂黄昏地真传,七大魔门之中第一,得太上之法,为天赐之人,受无数弟子敬重,自觉自身乃天选之人,何等高贵,然而如今,八十一人之中,居然有人说自己的太上法是摸尸得来的,这简直让他感到不可理喻。
这种无上的法门,居然被如此低贱的手段得到了,这和人间庄子里赌博有什么不同!
白玉玄完全不能理解任天舒那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此时看了任天舒面色,便挑了挑眉毛:“怎么,不相信吗?”
“你......混账!”
任天舒气的半死,此时直接开口谩骂,而白玉玄则是皱了皱眉头,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他转过头,对李辟尘道:“这魔修,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李辟尘叹气:“或许他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侮辱。”
那种强烈的情感毫无掩饰,李辟尘只是稍稍一看,用法转过念头,就能感到任天舒那排山倒海的愤怒,连带着他心中那浑浊的镜湖都开始颤动,掀起浪花。
不过说起来,摸尸这种法门,确实是有些古怪。
不过对方原本家里祖业就是收尸的,摸尸摸到法诀,这....似乎没什么不对的。
毕竟长阳洲也是大洲,偶尔遇到一两个死掉的修行者,想来应该是见怪不怪的事情。
这种修行者,一般都是低境的修道人,不列仙班,或许只有当初自己在天寒见到的,那姓刘的恶徒散修一样,都不过是脱胎换骨,最多也就是五精四海的境界。
白玉玄眉头大皱,此时看了看任天舒:“......莫名其妙。”
李辟尘笑笑,岔开话题,又对白玉玄言道:“道友所言,自身得法之后,被宗门收入,如今成就仙班,不知是长阳洲哪宗哪派?”
李辟尘随口一言,而白玉玄开口:““我之宗门,乃是长阳内松幽州,太泉山罗浮宫,列七十二福地之一。”
他把自己跟脚说出,又对李辟尘言:“不知灵山之主,又是云原哪一处福地之人呢?有如此法力,又是太上一化,那想来,总不会是一些小门小户,云原之洲,我也知晓,那是天之造化之处,在宗门典籍之内有所记载,当中落下九处福地,造化天数,可谓之恐怖至极。”
“我长阳一洲,不过才两个福地,也就是你云原有些异数,不知为何落下九处福地来,搞得有些大洲,只能用仙玄山来充当门面,甚至听说,第七天外,那其余诸天下,甚至有洞天亲治大洲,可谓....有些可怜了。”
李辟尘听得一笑,便道:“我是云原太华山镇岳宫人,此番定下俱芦之后,我便回宫,而俱芦一界,灵山诸法,那天意气数,合该俱归我太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