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被击碎,李慕醒来,又是一天。
现在无喜无悲,稳如老狗。
说实话,太枯燥了,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开心,也没什么事能让他悲伤。
眼中古井无波,好像活了万年的老道士。
只有鹰击长空,鱼翔浅底的运动,勉强让他找到存在感。
往陷阱里跳,还有点跳上瘾了。
这哪说理去!
李慕下了床,推开门。
韩白玉踩着波涛走来,清凉又有新花样。
不变的,还是那二斤肉的风情。
从她欲拒还迎的眼神中,丝毫看不出他们有过疯狂的下午,更看不出,她曾杀过他。
李慕死后,被杀的事实,就从她记忆中抹除了么?
她居然清纯的像只小白兔。
老地方,红蜡烛红罗帷,此处有掌声。
李慕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在韩白玉最为忘我的时候,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能不能将她掐死。
心动不如行动。
仿佛海鸥在无边的大海上盘旋,然后一头扎入汹涌的浪潮。
时间不长,只有两个小时。
李慕从韩白玉房间出来,酸爽依旧,也满满的遗憾。
他将韩白玉浑身都捏了个遍,一寸都没放过,力度也非常大,但是并没有对她造成致命伤害,反而让她变得更兴奋。
李慕没有问关于高大旺的事。
他活着出来了。
说明姿势不是问题,之前问的有问题。
李慕不着急,保持耐心,多来几次,总能找到突破口。
他下了楼,想去客栈外面看看,让他重复死亡的,是个什么世界。
到了一楼,路过馄饨摊,他很踌躇,要不要吃一碗,他很饿。
“公子,来碗馄饨?”
高大旺在围裙上擦手,笑呵呵的走过来,新鲜如第一次相见。
“来碗馄饨!”
李慕决定再试一次,不激怒他的那种。
反正死亡于他而言,如同回家。
况且,那么剧烈的运动后,他确实很饿。
“好嘞!”
十分钟后,热腾腾的馄饨放在桌上,皮薄馅大,香气飘飘。
李慕吃的很慢。
因为他的生命,只有一碗馄饨那么久。
可再慢,总有吃完的时候。
接下来,怎么搞?毛爷爷不能拿出来,铜板他也没有。
无限复活,真烦恼。
想什么就能干什么,哪怕漏洞百出,也无所畏惧,反正失败了能重来。
“老板,结账!”李慕很心虚,吃霸王餐,会不会被杀?
“一共十二文,看您是生客,抹个零,给十文就行。”
高大旺走过来,准备收钱。
李慕把手伸进衣服,摸着毛爷爷犹豫,要不要掏出来。
最后他放弃了,不论是被菜刀砍死,还是被群殴致死,虽能承受,但是很疼。
非必须,就不要经历。
手从衣服里拿出来,掏了个寂寞。
死就死吧,换个花样,看看吃霸王餐怎么个死法。
“哎呀公子,十文就好,不用那么多!”
高大旺急的拍大腿,piapia的,脸上的无比真诚,绝对,良心大大滴。
李慕傻眼,他手里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哪么多啦?
是他出现幻觉了么?
带着侥幸心理,李慕做无实物表演,手一下一下往桌上拍,眼睛看着老头,嘴里念念有词:“一文、两文、三文……九文、十文!”
数够十文,敲敲桌子。
高大旺往桌上一抄:“得嘞,您常来。”
李慕彻底懵逼了,桌上他妈是空的,哪有铜板,高大旺也会无实物表演?
比他还逼真。
老王八遇上老鳖,活久见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别让他回过味来,虽然能复活,可能少死一次,就少死一次。
穿越这么久,还没完整活过一天呢。
李慕离开馄饨摊,脑子里不断被这诡异的经过洗礼,有点怀疑人生。
按这个搞头,在这个地方,买东西可以不用钱,会无实物表演就行?
如果不被杀,就可以躺平到死喽?
每天吃饭、睡觉、做运动!
这是什么神仙日子!
李慕头顶挠出一片雪花,走出客栈门。
他第一次出客栈,回头看。
店门口的上方,挂着一块匾,写着“喜相逢客栈”。
李慕觉得很搞笑。
作死的日常,有什么可高兴的。
客栈门外,是一条长街,有四五百米。
街道两侧,有卖羊汤的、卖豆腐的、卖桃酥糕点的、卖胭脂水粉的。
还有门上挂着红灯笼,门口站着酥胸半露的姑娘,手里拿着条手帕,见人就说:“来玩啊,大爷。”
可见,这条街主打吃喝玩乐。
从这条街走出去,进入另外一条街,有耍猴的、喷火的、胸口碎大石的、卖大力的、高空叠碗的等等。
应该是杂技一条街。
围观的人不是很多,表演却很卖力。
两条街走过来,李慕总觉得不对劲,这里的人看着都很正常,又不太正常。
行为举止,乍一看,都没问题,可细细的观察,他们的举动和神态是剥离的,很机械,没有灵魂一般。
走到这条街的街角,看到一个“刘猛铁匠铺”,赤膊打铁的,想必是刘猛。
古铜色的皮肤,一身腱子肉。
好像在提醒过路的人,记得你是一个猛男,要猛!
过了刘猛铁匠铺,就是另外一条街。
李慕没有跟任何人说话,因为他无法判断哪个是良善。
即便看着良善,没准下一秒就玩个川西变脸,将你残忍的杀害。
“哎哟,你他妈……”
有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横穿马路撞了他一下,李慕刚想开口国粹,赶紧闭嘴。
情况不明,言多必死。
完整活一天的小目标,今天必须要实现。
“对不起!”小男孩惊恐抱歉。
李慕没有说话,微笑点头,表示他很好,没关系,赶紧走。
小男孩咧嘴一笑,小跑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在夕阳下消失,李慕涌现出一股亲切感。
小男孩给人的感觉,很真实。
跟这里的其他人不同。
可能在客栈憋太久了,见条公狗都亲切。
李慕走到了另外一条街。
刚进街口,看到一个小姑娘,大概十四五岁,披麻戴孝,身边躺着一人,被一张席子盖住了。
她跪在地上,前面放着一张大纸。
纸上写的卖身葬爷爷。
她眯着眼缝,看到李慕往她那边看,哇哇的大哭起来,梨花带雨,十分可怜。
李慕见她哭的惊心动魄,很有诚意,径直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