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司公署的这段时间里,我终于明白常说的“走过场”是什么意思,把审案子当作喝茶吃饭一样视作必不可少的生活所需,那就是“走过场”的真实写照,像我审玉州郡王的案子那样玩命的审,在阴司里几乎是******百年不遇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暑假很快就结束了,新学期一开始,我的生活马上就变得忙碌起来,换新教室,进新的宿舍,领到一大堆新书,学校颁布了新的学分,新课程里当然还有新的老师,每三到两天,晚上还要到阴司公署里报到,这样紧凑的生活,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天晚上,我正在阴司公署的办公室里偷偷的打着电玩,忽然郑清敲门进来,有点紧张的向我报告说:“大人,最高阴司来了一位特使,说现在就要见你。”
我不禁愕然:“特使?他们的公文不是送完了吗?还来干什么?”
郑清摇头道:“这我看不出来,没有什么事,最高阴司是不会随便派特使来的,你还是现在就去见他吧。”
她这样一说,我倒显得有点紧张起来:“是吗?那你猜他们会有什么事来找我?不会是来找茬的吧?“
郑清沉吟道:“这应该也不可能,这段时间我们公署并没有什么问题,不可能是来找我们的麻烦的。”
我心想,说的也是,老子没干坏事,还怕他们不成。
这样想着时,就站起来道:“好,他在哪里?你带我去见他吧!”
我随着郑清在阴司办公大楼里转了几道走廊,来到一个类似开秘密会议的密室了,郑清推开门对我道:“你自己进去吧,他就在里面等你。”
我心想,这是在老子的底盘,我没理由怕他,于是故意装着一副大摇大摆的模样,径自的进了密室大门。
密室大门无声的关闭,里面的沙发上果然已经坐着一个身穿黑西装的中年男子,身后站着四个眼戴墨镜、表情冷酷、威武雄壮的武装鬼差。
一看到我进来了,那黑衣男子马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向我伸出手:“张大人,你好,我奉最高阴司的命令前来约见大人,事前没有提前通知,多有打扰了。”
我连忙客气的道:“不不不,特使大人好,大家都是为了公务,说不上打扰,不知特使大人对下官有什么要求?请尽管开口!”
那黑衣特使哈哈大笑道:“张大人果然是爽快之人,那李某就不客气了,请坐!”
他奶奶的,在老子的地头,这句话本应是我说才对,他倒反客为主了!我心里不无嘀咕的想。
简单的寒暄过后,主宾坐定,那黑特使自己介绍道:“小姓李,贱名千山,今天是奉了最高阴司之命来见大人的,是想请大人帮最高阴司一个忙的。”
我吓了一跳,奶奶的,最高阴司还有要我帮忙的地方?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李先生,您、您这说的是什么话,下官本来就受最高阴司的领导,有什么命令,你们直接下达就可以了,最高阴司还、还有用得着下官要帮忙的地方!”我瞪大着眼睛问道。
李千山微笑道:“张大人,这件事本来不在阴司判官的职权范围之内,所以当然不能用上级向下级下行政命令的形式了,而且,这件事嘛,如果要张大人您亲自去操办,这确实有点不合程序!”
奶奶的,怪不得要用特使来跟老子说话,原来是最高阴司也有所顾虑的,既然不在老子的职权范围之内,那老子就要看是什么事了,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老子可不想干!
嘿嘿!既然老子有拒绝的权利,说起话当然底气更足了:“不合程序?李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千山道:“是这样的,张大人,您听说过历史上有个叫朱粲的人吗?”
朱粲?他奶奶的,谁是朱粲?我马上在自己有限的历史知识上搜寻了大概五秒钟之后,一个清晰的历史坐标马上在我的脑海中出现,忍不住脱口叫道:“朱粲,是不是唐朝有名的吃人王朱粲?”
李千山笑道:“张大人果然见多识广,正是此人!”
一得到李千山的证实,我心里却忍不住大吃一惊,朱粲可是隋唐历史上有名的吃人大王,这人本来是平民出身,隋末天下大乱时成了诸多叛乱势力之一,先后在李密和王世充的手下当过大将,据历史记载,此人行军打仗从来不惧没有军粮,士卒没有饭吃,就转吃人肉,把战场上的死人和俘虏来的妇女婴儿全当成“粮食”,我记得《资治通鉴》里还有这样一段朱粲关于“人肉”洋洋自得的论断:“肉之美者无过于人,但使他国有人,何忧无馔!”
朱粲也早已是历代史学家们一致公认的历史上最大“民贼”之一!!最高阴司不会让我去办与这畜生有关的事情吧?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道:“那,李先生您所说的事情和朱粲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千山缓缓地说道:“是这样的,朱粲生前的罪孽深重,早已被当时的阴司判了在十八层地狱接受一千三百年无间断烈火焚身的酷刑,以偿还他生前吃人无数的孽债,这一千三百年的苦刑到今年就要行将结束,按照阴司公署的惯例,刑满之后,就要在重新量刑重判,这件案子现在已经摆上议事日程了。”
我奇怪的插话道:“这有什么好量刑重判的?朱粲生前作恶多端,再判他一千年的烈火焚身之刑不就结了?”
李千山叹气道:“最高阴司本来也是这样考虑的,但现代阴司法律已经早已不是隋唐时候的法律,怎么还存在这样的酷刑?现在最高阴司的所有大判官已经形成了两派意见,一派是像张大人一样,主张即使不在判朱粲烈火焚身这样的酷刑,也至少要将他的灵魂幽禁在十八层地狱里,永不超生,而另一派法官则从现代阴司的人道主义出发,说朱粲已经受了一千三百年的酷刑,应该不能再受刑法,应该给他从轻发落,给他一个从新投胎做人的机会。”
我吓了一大跳:“什么?给他从新头胎做人的机会?万一他再吃人怎么办?那不成了现代吃人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