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
莱维·费奥多罗维奇正在自己的法师塔里冥想。“苍白之月”的生活宛如钟表一般精确,自然,他每日的冥想时间也是完全固定的。
没有人发现……莱维这次的“冥想”和平时有一点小小的不同。
云海之下的无限青空中,莱维的精神力仿佛飞鸟,向着更深,更远的地方一直前进。终于……
“你好,莱维。”星河之主温和的声音,在莱维脑海中响起。
“您好,校长先生。”
只有当月亮运行到合适的位置时,莱维才能和星河之主进行法术通讯。这样的机会,一个月中只有两次。
“你有什么新的情况要告诉我吗,莱维?”星河之主问道。
“没有。黑之主、三巨头依旧行踪不明。黑暗使徒在协助处理浮空城的日常事务。”
“‘群星之星’的状况呢?”
“很自然的融入了黑暗使徒的圈子。恕我直言,我并不确信他站在我们这边。”
“我知道了。继续保持监视。”
“是,校长先生。”
……
结束通讯,莱维陷入了沉思。
虽然言语上没有表现,但莱维感觉的到,星河之主对他提供的情报似乎没有多大兴趣……
埃里奥斯直到最近才发现黑色浮空城依旧存在,而自己将会是埃里奥斯在浮空城的唯一“眼睛”——不久之前,星河之主曾经这样告诉自己。而现在想来,星河之主的话其实值得怀疑。
恐怕,除了自己和歌特,埃里奥斯在浮空城还有其它情报来源……还是说……?
“不知你们究竟在盘算些什么,传奇法师们……”莱维嘴角露出笑容,“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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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兰从未想过,时间可以过得那么快。
每天早上,雷都会为她的演唱伴奏。当她离开小楼,雷便和他那个叫西蒙的朋友一起,把家里的一切收拾的井井有条。晚上,雷总会为她单独演奏几曲,大都是她从未听过的。
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
……
“喏,将军。”
芙兰让自己的“后”向前走了一步。黑白两色的六十四格棋盘上,芙兰所执的白子已经对歌特所执的黑子形成了围堵之势。
而歌特困扰的盯着棋盘。
“我输了。”半晌,他说道。
“可你还没有被我将死呀。”
“三步以内肯定会死。”歌特摇头。
“好吧。”芙兰愉快的说,“我同意你认输。再来一盘吗?”
“没问题,小姐——但我觉得我没有胜算。”歌特苦笑道。
西蒙在清理储藏室的时候发现了一套陈旧的棋具。当芙兰看到房间里的棋盘和棋子的时候,便跃跃欲试的要和歌特下一盘,而歌特也没有拒绝——他对自己下棋的水准颇有自信。
可是……迎接歌特的却是连续的惨败。
“你说你会下棋——我本以为你擅长下棋呢。”芙兰说。
“我以为我很擅长……”歌特满脸无奈。在曾经的黑暗使徒之中,他的棋艺仅次于贝蒂珊,哪知道在芙兰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你真的没有专门练习过下棋吗,小姐?”歌特忍不住问。
“没有人愿意做我的对手。”芙兰摇头,“小时候贝蒂珊姐经常陪我下棋,可是后来她一直输给我,就也不怎么和我下了。”
好吧……歌特心道,芙兰,黑暗使徒中已经没人是你的对手了。
“呐,小姐。”歌特说,转移了话题,“我还是为你演奏一曲吧。”
“……不想继续下了吗?那还真是可惜……”芙兰遗憾的说。
歌特指了指窗外连绵的夜色:“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为您献上一曲,然后您就该休息了。明天您还有重要的工作吧?”
芙兰点点头。再过两天,第六十九区的各大帮派将会决定下一个月的劳动分配,芙兰也必须尽早为“冥蝶”选定出战的战士名单。
“既然这样,我就弹一首可以安神的曲子……”
歌特的指尖,仿佛跳舞一般,开始在黑白两色的键盘上倾泻出优美的曲调。
……
“雷。”很少在演奏进行到一半打断的芙兰轻声道,“你的钢琴,是跟谁学的?”
“我必须得回答吗,小姐?”歌特一边弹琴,一边说道。
“又不是什么秘密。”芙兰说。
“跟那位大人,小姐。”歌特平静道。
“‘那位大人’?……是你原先侍奉的那位法师大人吗?”芙兰吃惊,“我还以为,很少会有法师对音乐感兴趣呢。”
“这件乐器也是法师发明的,不是吗?”歌特温和的说,“那位大人很喜欢音乐。他教了我很多,我一辈子不会忘记他的恩惠。”
“可是……”芙兰低声说,“他驱逐了你。将你从上层空间,扔到这个第六十九区……”
“我能理解他,芙兰。”歌特说,失去施法能力,被老师关押在地牢的一幕幕在眼前一闪而过,“确实,我憎恨过他……”
“那位大人的性格,和我最初认识他的时候相比有了很大转变。他不再是那个总是微笑着的,和善的长辈,只是一位偏激而喜怒无常的黑袍法师。”
“是……是什么让他改变的?”芙兰忍不住问。
“那,是什么让伟大的城主大人改变的?”歌特反问。
芙兰沉默。
在黑色浮空城,乃至于在整个埃里奥斯,这是人人知晓的历史。埃里奥斯自建国以来最为年轻而强大的传奇法师,伟大的帕拉梅德斯,公然拒绝了成为埃里奥斯法师议会下一任议长的邀请,并开始建造黑色浮空城。他的名声吸引了数不清的移民加入这座新兴的都市……当时没有谁预料到,不到二十年的时间,这位帕拉梅德斯会走上一条不归之路,甚至在大陆上的普通人心中,黑色浮空城俨然成了邪恶和恐怖的代名词。
“有人觉得,城主大人已经有所反省了。”歌特说,“确实,他在战争的业火中保护了这座都市,变成了隐身于幕后的统治者,但据此就说他有所醒悟还为时尚早……我所追随的那位大人也一样。我期望着,城主大人也好,那位大人也好,有一天,能回归过去的自己……”
“你好像很熟悉我们的城主大人。”芙兰惊诧。
“我所侍奉的那位大人对城主大人非常熟悉。”歌特回答。
不仅仅是熟悉,歌特心道。
我所侍奉的那位大人……就是伟大的帕拉梅德斯先生本人啊……
……
一曲奏毕。
“到此为止。”歌特起身,“抱歉,本应是平缓的曲子,最后却弹得有些激昂了。”
芙兰轻轻摇头。
“这样的演奏,”她若有所思的说,“也很有韵味……”
“是啊。”歌特感叹,“同样的曲子,演奏者的心境不同,表现出来的效果也会完全不同……”
“或许,这正是音乐的魅力吧。你用一颗怎样的心对它,它也会用一颗怎样的心对你。”
“……”
芙兰沉默。她久久思考着歌特的话语。上一次听见类似的话,还是在贝蒂珊在世的时候……
歌特却没有发现芙兰的异状:“我要走了。小姐,晚安……”
“等一下……”
芙兰起身叫住歌特:“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歌特有些惊讶:“请讲。“
“以后,直接叫我芙兰就好。我也会叫你约翰,可以吗?”
歌特转身,对芙兰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当然可以,芙兰。”他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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