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她看见了幼时的自己和爸爸妈妈每日生活的日常,还有堂姐凉笙儿带她去游乐场玩的画面,再大一些,凉若城来了,他跟她说,妹妹,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画面一晃,她来到十八岁,非常不情愿地入伍当兵,遇到一个比恶魔还恶魔的首长,他每天都看她不顺眼,就想拿她当样办练。
后来,一场大火带她来到南渡大桥崩塌的那天,好多人在她面前哭,好多人骂她和妈妈,好多人……
妈妈被人泼了臭水,抱着脑袋一边跑一边叫。
“妈,你怎么了?妈!妈!”
猛叫一声,凉慕止睁开眼皮。
原来是梦。
她呼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叩叩叩。”
她拿过发绳随意把头发扎好,起身去开门。
聂江野站在门口,身穿一件水青色的休闲衬衫,领口随意开了两个扣子,添了几分邪肆不羁。
“做噩梦了?”
“要出去?”她不答反问。
“嗯。”
“警察局?”
“对。”
凉慕止只看了一眼他的脸,便垂下,带上门。
他伸手撑住门板,“你怎么了?”
“我能怎么样?”
“听听你的语气,吃了炸弹?”他蹙眉。
凉慕止看了他两秒,牙一咬,“对,还吃了两颗。”
说完,她加重了关门的力道。
聂江野身子往前了一步,站到了门梁下,彻底灭了她关门的机会。
凉慕止也不跟他僵持,松了门把,自顾自往回走。
“你又生哪门子的气?”聂江野拧眉,足够不解。
这明明,应该是个美好的早晨。
凉慕止没搭理他,一头栽进枕头里,拿了另一只盖住耳朵。
聂江野剑眉一沉,上前一手扯了她的枕头,凉慕止挣扎了下,还是让他得逞了,额头被他一手掌盖住。
“没发烧,发什么疯?”
凉慕止眼神凝滞了两秒,突然蹿出了火苗,双腿一阵乱踹,给他踹地远离了几步。
他:“……”
郁闷了一脸,双手叉腰又放下。
“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我只给你五秒钟的时间考虑。”
她抱住枕头盖着脸,忽然坐起,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着他。
“你不知道我现在还没有忘记你么?”
这话一出,聂江野本来一脸的郁闷登时转换为复杂的情绪。
好端端地,提这个干什么?
他神色仿佛不变,内心却已然惊涛骇浪,安静不了。
“所以呢?”
凉慕止脸色青红相接,捞起枕头一砸一个准,“你可以去吃猪脑炖粉条了,补脑子的!”
聂江野算是明白了,她今天日子不顺,也懒得跟她计较。
“穆梓川的事可以解决了,你妈妈那笔遗产,只要你想,也可以随意要回来。”
话落,凉慕止原本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兜了复杂的情绪。
聂江野这句话的意思很明了,只要她想,凉延一家都会坐牢。
“凉若城的事,是真的么?”她干巴巴地问出一句。
“真的。”
“会怎么判?”
“开庭之后就知道了,心软了?”
凉慕止没回答,默了半响,摇头。
“谁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固然有自己的私人感情,但不能成为宽恕他们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