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慕止睁开睡眸,以为能看见男人熟睡的样子,不料却是看到空无一人的旁侧,她坐起来在房间里找了一番,没有看见他在。
这才六点半,天还是沉沉黑色。
她感觉心在下坠,不安悄悄在身心里蔓延开,竟产生了腹痛的错觉。
“聂江野?”她翻开被子穿上衣服下床去找人。
这时,门被人推开,他身量高大,手托着一个小小的托盘走进来,上面好像是一杯红糖水,他看见她光着脚丫踩在地毯上,脸色顿时冷下,伸手将托盘搁在一旁,过去将她抱起走进卧室往床上放,结实的手臂伸开给她拉上被子掖好。
凉慕止噗嗤笑开,笑容在脸上暖暖地绽放,“我没那么娇气。”
“躺着别动。”他忽视她的话,下了命令后又转身出去。
没几秒钟,凉慕止就看见他捧着刚才那个托盘走进来,端了那杯糖水给她,自己喝了一口试温度之后,才递到她嘴边,“喝下去。”
凉慕止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抿着杯子喝下一口,还真的就是红糖水。
“为什么给我喝……”
话说到一半,她深深反应起腹痛和身下裤子里垫好的某个棉,顿时愕然地看着他。
“你帮我……换的?”
算算日子,她确实是今天来的月事啊。
天啊,他怎么会知道?
聂江野还是那副钢铁直男的表情,丝毫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对。
“你趴我身上睡,漏了。”
说话间,他又给她强喂一口红糖水吞下去。
凉慕止差点被他这句话给喷出红糖水来,顿时紧抿着嘴不说话。
虽然他们已经是夫妻,也多次行鱼水之欢,但这件事还是尴尬,尴尬。
“还腼腆上了?你追我的时候怎么不端着点?”他唇角勾了勾。
凉慕止就着他的手把红糖水一口闷下去,然后说,“这能一样么?追你是多美好的事儿,跟现在这个,能一样么?”
静了会儿,她看着那个还残留了余温的杯子,心里悄悄地将现在的他与过去的他进行了对比,越比,越有反差萌。
无论谁,都想不到有一天他会起个大早就为了给自己的妻子泡一杯红糖水喝,遥想过去,她也想不到,自己就是那个被他疼爱的妻子。
他粗粝的大掌捂着她的小腹,顺势躺下,“睡吧。”
凉慕止往他怀里钻进去,看着被夜色笼罩的房间,在他胸膛里闷闷地说出一声,“我们再生一胎吧。”
聂江野动了动,眼角扬着笑意,“两个还不够?”
“嗯……我想让你参与这个过程。”
早安和岁岁的出生只有妈妈陪伴,没有爸爸,她便觉得人生少了一环,此时有机会弥补,又怎会放过这个时机。
聂江野心灵被撼动,狠狠地抽疼了一下,下巴磨了磨她的额头,嗯了一声,低头吻允她的唇,“想生几个都可以。”
八点之后,聂江野在家里用过早餐便出了门,凉慕止只当他是去公司,毕竟已经是年底了,会比较忙。
她也在网上跟青墨那边了解了一下客栈这几天的情况,以及拟定过年过节在客栈住宿的营销方案。
虽然冬天没有人去海边游泳,但是诺溪山的内景游玩项目繁多,所以游客不少反多,客栈也会忙碌起来。
正在讨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打入她的手机内。
“喂,啊请问你凉小姐么?”
“是我。”
“我是医院这边那个李阿姨啊,医生说你弟弟可以出院了,你要不要来办理一下出院手续啊?”
半个小时后。
凉慕止来到医院,身后跟着两个保镖。
穆梓川已经换好自己的衣服,正站在床边不冷不热地听着阿姨絮叨饮食上该注意的东西。
“小川。”
他眼神一亮,主动往凉慕止这边走来,虽然没说什么,但行动已经很明显,这是将她当成了家人看待。
凉慕止对他的感情差不多也是亲弟弟一般。
她没有弟弟,而穆梓川的身世让人同情,她并不介意充当他姐姐的角色。
“身体感觉怎么样了?”她攀着他的肩膀上下打量。
这小子,不过只有十七岁,竟然比她高了,这样下去,个头有直逼聂江野的趋势。
穆梓川面目寡淡,神情亦是没有什么波澜,看不出喜悦还是难过,听到她的问题,惜字如金地回了三个字:“死不了。”
凉慕止载着他根据地址回到了他家的大院外。
在路上她不理他的要求,去药店根据医生的叮嘱买了好几袋的补品带来,他虽然不爱说话,但行动却出卖了自己的暖男属性,伸手从凉慕止手上一一把袋子都接过来拿。
凉慕止和两个保镖跟着他走进逼仄充满青苔的石砖巷子内,头上是交错互搭的电线,如果有相机拍下来,第一眼会让人觉得自己身处四五十年代的旧上海。
走到了巷子的尽头,他们推开铁门进入一个旧式大楼内,大楼外壁本刷了一层明亮的黄漆,但经过了岁月的沉淀和风雨的洗礼,逐渐脱皮露出里头黝黑的内壁,不少地方挂满了青苔,与挂在窗户外的衣服随风接触。
外表陈旧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有些窗户有一半儿都已经挂在外头,身子有一些还是拿旧报纸糊的,安全性极差。
几秒钟的时间,凉慕止已然将这个地方打量完毕,心里很不是滋味。
穆梓川见她看地入迷,就解释说,“这栋楼只有我住,所以看起来比较荒。”
“只有你?”
穆梓川微微垂着眸,没有看她,“嗯。”
“原本的住户慢慢搬走,这里自然就安静。”
凉慕止举目四望,周围都是类似于这栋楼的旧式居民楼,临近的两栋都没有人声传出来,甚至很多地方都已经长满了杂草。
她眼眶有些涨,默默收回视线,跟着他走上水泥台阶,每一步都走地很沉重。
“你一直一个人在这里住?”
“哦。”
他随意回答一句,听起来云淡风轻。
辗转到五楼,他拿出钥匙打开门推进去,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也很陈旧,像极了电影里的难民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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