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闻讯而来的武者，闻言不禁缄默。
他们明白，闫妄这是已经做好陨落的准备了。
闫妄见人不少，一边走一边说：“肉身境，罡煞境，聚神境，轮回境，无量境，之上还有前路。
可这些称呼太过麻烦，所以不妨彻底重新分化。力量称之为斗气，打熬肉身称为斗者，凝结罡煞称斗师。
开辟魂海称为斗灵，轮回境称为斗王，无量境为斗宗，之上为……斗尊。
斗尊别于斗宗，强大之处在于凝罡为晶，进一步提升斗气的质量，借此进一步加深魂力与肉身的联系。
所以在突破之前，必须做好万全准备，肉身，经络，脏腑，甚至于魂海都要提升到极致……”
什么人？
什猡遁入空中，凝重的望着不远处的光头，锃亮的头皮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什猡一时间根本无法看清来者真容。
她只觉得对方很强，强到恐怖，比皇帝给她的感觉还要强一些。
“什么是斗尊，你们且看斗尊与斗宗的区别……”闫妄转头看了眼身后的武者，右手缓缓搭在赤霄剑柄：“看好了，这就是区别。”
轰隆……
剑光闪烁，所向披靡。
浩荡魔龙厉啸破空，天地元气剧烈暴动。
一束横天乌光垂直切下，地上一众妖魔，或者在王泽玮的控制下，死而复生的武者们，刹那间便被剑光吞没。
良久，异象散去，什猡狼狈的倒在地上，鳞甲片片剥落，头部的骨刺已然折断，身体好似胡乱拼合的积木，扭曲而狰狞。
除她之外，所有妖魔武者尽皆烟消云散，没留下半点尘埃。
“不错。”
王泽玮负手走来，好似踩着台阶般步步升空与闫妄平行对视：“想不到你也能走出这一步，真是令朕惊讶。”
“也？”闫妄微微挑眉，眯眼打量着他：“圣上怕是说错了吧？”
“或许。”
王泽玮伸出手看着掌心处时隐时现的魔纹，轻叹：“朕没有你这种天资，更不是你这种天命之人，若想突破桎梏，必须借以外力。”
“所以，你借用了妖魔的力量。”闫妄掌中赤霄一甩，无尽剑芒四射而出，飞涌八方绞杀着妖魔。
王泽玮点点头：“没错。朕比先辈们幸运，因为朕成功了，以无量境为基础，踏入了更高的层次。”
闫妄皱了皱眉，他见到对方身上已经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魔气：“但是你没有显露，反倒隐藏实力。
你暗中注视着一切，静看什猡等人逐步进行计划，准备做螳螂身后的黄雀。你想趁他们在最终临近成功之时，再行出手一举将之抹去。
如此一来，扫清宗派，镇压世家，甚至残杀了大部分高层武者的是妖魔，而你则会成为拯救天下，挽大厦于将倾的救世主。
这样，朝廷便可真正完成统一，亿万黎民将随你的意志而生息，再不会有顾忌，更不会有反对的声音出现。”
王泽玮含笑点头，不过目光却充满凌厉：“但是你出现了，朕从不是独裁者，更不是心胸狭隘之人，朕……给过你机会。”
闫妄皱眉，继而眼底划过一丝明悟：“您是说，那件事？”
他忽然想起当初，刚刚坐上镇武阁象首之位的时候，皇帝王泽玮将他召入宫中，二人之间的彻谈。
可惜，当时闫妄并未多想，毕竟每个皇帝上位，都希望自己能做出一番丰功伟绩，这种屁话就跟公司领导给员工画大饼一样。
鸡汤~
闫妄表示不喝，会拉肚子。
现在想来……，当时皇帝话里有话，他真正的意思怕是要闫妄做出个选择。
帮助皇帝达成计划，届时妖魔与人类并存，只要皇帝在位一天，则天下依旧会是太平盛世。
要么就跟妖魔死磕，不过这样一来不免会坏了皇帝的计划，双方自然会分道扬镳，渐行渐远直到拔剑为敌。
像宋云天他们，怕是就选择了前者。而闫妄则没有按照剧本走，故而选择了后者。
王泽玮皱眉问道：“朕观你非是局限于方圆之地的性格，更不是鼠目寸光的庸人，但为何你却选择了与朕为敌？”
“太平盛世，只是您在的时候。”
闫妄摇摇头，坦言回答：“您觉得自己能活多久？一百年？三百年？到时人与妖魔再不为敌……
武者没有妖魔的刺激，会逐渐失去修炼的动力，届时一旦您走，天下又该如何？你以为妖魔还会收敛本性？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此言圣上应当耳熟能详，你也说这么多年以来，这个方法只有你成功，由此可见成功率之底下。
或许圣上在位时，妖魔摄其威严不敢有逾越之处，但长生不是永生，谁也无法永生不是吗？”
王泽玮忽然指了指他，笑道：“呵呵，既然朕能成功，自然能找到提高成功率的办法。更何况，你不是已经突破了吗？”
“没错。”
闫妄同样笑了，见他扬剑一横：“那我何必听你命令，为何还要遵循你的意志呢？我比你强，难道不该你听我的吗？”
“你比朕强？”王泽玮愕然，继而摇头失笑，但双眸已经逐渐冰冷，他知道自己方才那一番话怕是一点用都没有了。
理念不同，王泽玮站在朝廷的角度，而闫妄则是站在人族的立场。
每个王朝的掌权者，都希望自己的势力能延续千年，万年，千秋万世……
很明显，闫妄不这么觉得。
所以，两人没什么可说的了。
嗡……
随一声厉啸，他腰间挂着的三尺直刃凛然出鞘，划出一道飘忽残影，瞬息间便出现在闫妄面前。
闫妄的身体毫无反抗之力，直接被斩成两段。可狂风吹过，身体毫无征兆的消失，却是一道残影。
王泽玮头也不回，抬手便是一拳，恰逢正着砸在突兀出现的赤霄宽厚的剑脊处，长刀画弧，转而扯回撩斩。
激烈的碰撞声，形成一波波恐怖的音浪，道道涟漪炸裂扩散，所过之处草木化灰，山石崩碎。
差距太大了。
就算是下方无量境的武者都不敢多待，为了避免被波及到，他们有些狼狈的匆忙向后撤退。
就算是撤退的同时，他们的目光依旧死死黏在空中的黑影上，耳朵直愣愣的竖着，生怕漏掉一丝半点。
闫妄在给他们授课。在讲如何稳固境界，除却漏洞，甚至更进一步，踏入全新的斗尊层次。
“聒噪！”
王泽玮低吼一声，淡然之色渐去，脸上逐渐显露出一枚枚妖异的魔纹，眼中暴虐之色越加浓郁。
“你奈我何？”闫妄长吁，赤霄如雨般精准的格挡对方扫来的余波气劲，大袖一甩，便有怒龙咆哮之音，如雨剑浪泼洒而出。
【血魂戒】
体内结晶嗡嗡轻颤，澎湃的力量涌入戒子，继而被反馈回来更为狂暴的力量。
闫妄陡然身形一顿，继而赤霄猛然乍起，如翻身怪蟒昂首吐信，剑锋森然，杀机浓烈，撕裂层层刀幕直指王泽玮眉心。
咔嚓！
早已模样大变，宛若魔神临世的王泽玮凛然不惧。
却见他掌中直刃呼啸轮转，悍然劈在赤霄剑锋，勃然力道直接将之荡开，炸裂其上涌动的力量同时，突然抬手一扯，朝闫妄肩头压去。
剑来！
闫妄魂力迸发，只闻一阵急促的剑吟，某位无量境武者的兵刃突然脱手，划破虚空，留下一道清晰的残影，飞跃数百丈斜架在王泽玮爪前。
魂力，是可以御物的。
对此，王泽玮只是闷哼一声，趋势不减的化爪为掌，手指微屈，迎着那剑脊猛然弹出，恐怖的力道瞬间将这把剑崩飞，同时打断了闫妄魂力的操控。
机会！
闫妄瞳孔收缩，掌中赤霄剑芒突然爆发，绵延宛若劈山巨斧，迎着敌人势如破竹突入其体内，霎时来了个透心凉。
“无用……”
此等伤势对王泽玮而言，和蚊虫叮咬无甚区别，见他眉头都不皱，竟然迎着剑锋撞了进来，长刀嗡鸣霎时劈出撕裂天地般恐怖的刀光。
咔嚓……铛！！
危急时刻，闫妄果断选择撤步抽剑，扬手间剑格挡刀，搅碎对方胸口血肉的同时，挡下对方含怒一击。
砰，嘭！
二人缠斗的身影在刹那间分开，闫妄胸口被对方抓出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反观王泽玮心口则留下一个透明的窟窿。
不过，他们身上的伤口都在以飞快的速度愈合，短短不过几个喘息的功夫，便彻底恢复如初。
剑来！
闫妄横剑一摆，随乍耳轻吟，伴随嗖嗖的破空声，万千剑器仿若拱卫君王般将他环绕在中心。
“这是……万化归元？”一剑阁长老忍不住失声。
旁边脸色发白的姬雨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暗暗嘀咕：“屁的万化归元，这是魂力御物之法。”
咄……
随闫妄心念一动，剑器长吟纵横，宛若钢铁剑龙交错着朝王泽玮碾压而去。
“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对此，王泽玮根本未曾放在眼里，这一招看起来声势浩大，华丽非常，实际上这些剑器毫无章法，只是最基础的御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