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楠似乎从我眼中读懂了什么,从来都洒脱自如的她,此时竟然『露』出了些微同情之『色』,她顿了许久,才略带惆怅道:“吴赖,虽然我不知道你因什么事得罪了王亚东,但我傍晚却看的很清楚,你当众对他下跪,还钻他的裤裆,你难道不知道,那样很没骨气吗,你要明白,作为一个男人,越懦弱,越容易受到欺负,你应该...”
对于这件事,我不想再提起,一个字都不想,它是我心中的一个雷区,触碰不得,所以,不等徐楠说完,我直接站起了身,冷漠道:“我要回寝室了!”随即,我转身就走,徐楠叫我,我都没理。走到门口,我突然顿住了,回过头,看向了徐楠,诚恳的说了句:“谢谢你的『奶』茶!”
说完,我毅然转头,坚强的离开。
一出『奶』茶店,冷风迎面扑来,瞬间把我拍醒了。
刚刚一直处于绷着的状态,脑袋混沌,到这时,走在寒夜里,我才想起徐楠对我说的那句,王亚东和一个男人对话,这事确实有点不对劲,昨天中午王亚东冒犯了苏雪静,晚上他就被人找上了,也许,这不是巧合,真有可能是苏雪静那边的人,过来警告了王亚东,才会让王亚东憋屈愤怒,所以今天他才用极端的方式报复我。
这样一来,他答应我放过苏雪静的那话,还会作数吗?
显然,不可能了,我又被他耍了,他今天是特意的报复我戏弄我,以他的人品,绝对会无所不用其极,对付我和苏雪静。
可是,即使清楚他是这样的人,我又能怎么办?
这一夜,我在纠结中失眠。
第二天,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暗中跟着苏雪静,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她,我了解王亚东的为人,他最讨厌被人压迫警告,昨晚那男的惹『毛』了他,就算他不明着对付苏雪静,也有可能使阴招泄愤。或许,我在关键时刻没法挺身而出,用我这瘦弱的身躯去对抗王亚东,但起码,我能在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提醒苏雪静,或者向别人求救。
心动不如行动,当天,我就逃课了,偷偷溜去了隔壁的师范大学,这所师范大学虽然和我学校只隔了一条马路,但它们却有着天壤之别,苏雪静读的这师范大学是国家重点大学,而我读的,只是不入流的野鸡大学。
开学几个月了,我还是第一次来这所师范院校,它里面一个园区的面积就抵得过我们整个学校,我走在这里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真的好大。
校园内部充满着浓浓的学习氛围,随便一个樟树林,我都能看到晨读的学生,有的在练英语口语,有的在练俄语法语,有的在用英语交流,还有的,就坐在石凳上安静的看书。
我感觉自己都陶醉其中了,这才是我曾经心驰神往的大学生活,这才是我梦想中的世界,可最终,它还是成了梦。朵朵的离家出走,导致我的一蹶不振,让我直接堕入了那所噩梦般的野鸡大学。
在这片神往的土地上矗立了许久,我才暗自去打听苏雪静,虽然她也才上大一,但她在这还蛮出名的,没多久就打听到了她上课的地方,于是,我立即悄悄的潜伏了过去,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我确定了里面的是苏雪静,我才放心的躲在角落,悄悄的守着她。
接下来的两天,我都在默默的尾随着苏雪静,她没住寝室,而是住在学校附近的一栋小洋楼,好像是她舅舅家,每天,她上课,我躲在教学楼的楼道口,她吃饭,我守候在食堂边上,她回家睡觉,我默默的站在她家楼下,伫立许久,我才安心回学校。
这两天,我没有感受到危险的气息,苏雪静的一切都如常,慢慢的,我也放下了心,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了,王亚东看来还是说话算话,不会再找苏雪静麻烦了。
于是,两天后的晚上,我决定回到自己的生活轨迹,最后一次,我小心谨慎的跟着苏雪静回到了住处,看她安全的呆在了家,我便在心里默念了句‘再见’然后转身就离开。
但,我刚走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有力的声音:“站住!”
我连忙顿住脚,回头一看,发现,暗夜里,路灯下,一个身材魁梧的寸头男正气势汹汹的盯着我,他额头上那道醒目的疤痕在灯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狰狞。
我看着他,内心不由的生出一股恐惧,我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反应,只是愣愣的征在原地。
寸头男快速往前走了几步,立在我面前,上下扫了我几眼,随即凶狠道:“你是吴赖?”
听到他的语气,我的恐惧更甚,我真的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样的人,他一看就不是学生,像社会混子。突然间,我想到了王亚东,难道他找了社会上的人对付苏雪静?
想到这,我微微颤抖道:“嗯,我是。”我话音刚落,寸头男的巴掌就狠狠的扇向了我,他的力道出奇的大,弱不禁风的我直接被他一巴掌扇倒在地上,嘴角都渗出了血来,我弱弱的趴在地上,眼里满是恐惧。
紧接着,寸头男又弯下腰,抓住我的衣服,一把把我给提了起来,恶狠狠道:“不错,像你这样的废狗我还是第一次见,听说你为了让你班上的老大罩你,竟然说雪静是你女朋友,还把雪静骗出来让你老大欺负,哼,要不是雪静觉得你这废狗可怜让我别追究,我早就废了你,不过,我真没想到你还不知好歹,竟然还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你真是活腻歪了!”
说完,他猛地把我一推,然后对着我肚子又是狠狠的踢了一脚,立即,我整个人就飞倒在地,体内翻江倒海,一股酸水从我喉咙里喷『射』而出,眼泪争相猛流。
我不停的咳嗽,不停的呕吐,感觉肠子都快吐出来了,好难受,我的浑身无力,脑袋也是稀里糊涂的,我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被打成了这样。
一开始,我以为他是王亚东的人,但听他的话,很明显他不是,我真的懵了,我竭尽全力撑起自己受伤的身子,莫名道:“你是谁?”
寸头男就像一座大山一样挺立在我面前,气势非凡,他俯视着我,粗声道:“雪静的表哥!”
顿时,我头脑里纠结的『迷』雾被拨开了,我一下就想到了徐楠说的那个男的,那个和王亚东对话的男的,肯定就是眼前的寸头男,苏雪静的表哥。
虽然王亚东在我班上很牛『逼』,但面对寸头男这样的社会狠角『色』,他肯定是吓到了,所以把一切罪责,都推到了我身上,不仅如此,他还在事后玩弄我让我下跪钻裤裆,他不敢对付寸头男,只有拿我泄愤。
我也终于明白,王亚东之所以不再找苏雪静的麻烦,不是因为我钻了他的裤裆他答应放苏雪静一马,而是他畏惧苏雪静的表哥。
想到这些,我都要憋出屎来了,心里的委屈膨胀到了极点,王亚东那个阴险小人,把他对苏雪静干的所有缺德事都栽赃到我头上,我不甘,我想跟寸头男解释,可我又想起王亚东最后告诫我的那句,他叫我管好自己的嘴,要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这个时候,我才彻底明白,那天在篮球场,王亚东整我,不光是为了羞辱我泄愤,更多的还是,威胁我,让我有冤不能诉。
我的喉咙好像还被呕吐物卡着,我的心憋的好难受,我知道,如果我和寸头男说出了真相,他再找王亚东算账,到最后,王亚东要报仇还是找我,我将一直一直承受他的滔天怒火。
我不想,我不想被魔鬼缠绕,我只想安静的度过大学三年,我紧咬着嘴唇,强忍着到了嘴边的话,沉默以对,由于太过用力,我的嘴唇都被咬出血了。
寸头男见我不吭声,以为我默认了,他的怒火更凶猛了,他抬起腿,就用他的皮鞋,踩在了我趴地上的手掌上,用力挤压,十指连心的疼痛让我冷汗直冒,我控制不住的松开了紧要的唇,痛苦的大叫,伴着我的叫声而来的,是寸头男霸道的威胁:“小痞子,看你是雪静的老同学,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你要再不知道天高地厚,敢打雪静的主意,我会要你生不如死!”说完,他移开了脚,大吼道:“滚!”
一个字,震耳欲聋,让我心惊胆战,我忍着剧痛和苦楚,像狗一样爬了几下,然后用力的站起了身,捂着肚子,踉跄着跑开。
跑到半路,天空毫无征兆的落下了倾盆大雨,大地为之沸腾,仿佛老天都在为我鸣不平,我心里膨胀的委屈顿时如轰天响雷那般猛然爆发,我仰起头,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大叫着在大雨中狂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