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进了厕所很轻松的就将近一米八的“白无常”抱了出来。
白无常的正面和电影电视里看的差不多,手持哭丧棒,帽子上写着“见者发财”四个字,舌头拖得老长直到胸口。
但看那张毫无生气的纸片脸就知道这白无常其实是一个纸人,也是无奈,我居然差点被一个纸人给吓尿了裤子,我奇怪的道:“二哥,小叔干吗要在厕所里摆个白无常的纸人?这不是触霉头吗?”
罗天宝笑了道:“咱们这行里黑白无常可是守护神,没人敢侮辱神像,之所以会将白无常的神像摆放在厕所是为了防备一种叫落头民的人。”
“落头民?这是什么人?”我好奇的道。
罗天宝道:“简单的来说落头民就是专吃屎的人。”
我差点没吐了道:“这种人是不是疯子,只听说过狗吃屎,还真有人吃屎呢?”
“早年间有很多落头民的,但近些年几乎不见了,这种人就是专食粪便的,而落头民最怕的就是白无常,所以小叔在厕所里摆放白无常就是防备落头民的。”
“你不是说这些年落头民已经不见了吗?”
“是啊,但你小叔小时候被落头民祸害过,所以现在还是每天晚上在旱厕里摆放白无常的纸像,咱们这样的人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得知了这里面的内情,虽然好奇心得以满足,但也没心思吃饭了,在供我们休息的屋子里李昭递了支烟给我道:“你二哥是不是脑子坏了,这世上除了神经病有哪个人会吃屎?”
“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我是宁可信其有的。”李昭是我初中到大学的同学,死党,毕业后一直跟着我做装修生意,不过我在老家遇到的这些怪事还没时间告诉他,否则他不会怀疑罗天宝说的话。
“你说屎这个东西该有多恶心,这落头民得饿成什么样才能把屎给吃下去?”说罢李昭皱着眉头嘚吧了嘴一下,仿佛他嘴上有屎。
我越想越恶心道:“别说这件事了成吗?你不嫌脏啊?”
“我就奇怪人为什么要吃屎?”他还是在哪儿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你这叫咸吃萝卜淡操心,别把自己想吐了。”
“没事,我这也算是长了见识,不白恶心一场,要是有机会我还真想亲眼见一回落头民。”他躺在床上用力伸了个懒腰。
这时罗天宝走了进来道:“小震,你晚上早点睡觉,明天咱们还得去临楼村。”
一想到那诡异的山王葬我头皮就发麻道:“二哥,我能不去吗?”
“你当然要去,承接一场白事没有半途退出的道理,否则麻烦就大了。”说罢罗天宝就离开了。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行里的禁忌和规矩,觉得这就是一场生意,想做不想做的无非是钱赚多少而已,还能惹上什么麻烦?
不过我也不敢不去,毕竟我从心底里佩服罗天宝,觉得他特别牛逼,这样人说的话我必须要听。
躺上床我心里不免好奇,不知道罗天宝究竟会以怎样的手段善后收场,翻来覆去想了半天就听罗天宝在房外道:“起来吧,准备走了。”
我一看手机时间凌晨三点半,反正也睡不着了,于是起床洗漱后罗天宝开车带我去了临楼村。
“我让你守夜那天晚上有没有呕吐?”他问道。
“吐了,我以为是闹肚子呢?难道这也有什么说法?”顿时我心一阵抽紧。
“我也吐了,老板子他们几个也是这样,这是花蟒临死前吐出积郁体内的毒气,如果当天早上你告诉我这个情况,我就能知道花蟒蛇其实没死透,也就没后来的意外了。”
我颇为汗颜的道:“真对不住,我老是给你找麻烦。”
“别这么说,你压根就不懂这行里的门道,就算怪也只能怪我没把话说清楚。”
“说实话这趟老家没白来,过去就知道赚钱了,但这次是真开了眼界。”我由衷的道。
“这行就看祖师爷是不是赏饭吃,咱们家从明成祖朱棣年间做了土工这行到今天已经快六百年了,也算是奇迹。”
“我的天,咱这也算是几百年的老店了。”
“没这层底蕴咱们家如今的生意也不可能这么好,都是托祖宗庇护。”罗天宝道。
“二哥,按理说咱们家一共有五个房头,为什么我们家就不能吃这行饭呢?”我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
“是啊,按理说咱们家五个房头只有你们是本家姓,我们都是改了姓的,为什么本姓的房头反而被抵出局了?”看得出罗天宝也很奇怪。
“难道你不知道?”我道。
“我是真不知道,这事儿只有五老太爷知道了,但他肯定没对任何人说过,包括他本家的后人。”
很快到了空无一人的临楼村,只见那晚停尸的屋子亮着灯,门口蹲着那八个抬棺人,罗天宝道:“老板子他们几个是专门抬棺的,一直和咱们家合作,抬棺匠人做事以八的或八的倍数为组,所以又称为八仙,你称呼他们时在姓后面加个八仙就是尊称了,千万别喊兄弟大爷的。”
下车后老板子叼着旱烟管道:“本家已经布置好了。”罗天宝点点头也没说话,径直入了灵堂。
老板才跟进去道:“罗老板,这活儿是不是要走邪?”
“未必,昨天遇到的状况是花蟒留着一口气,到现在应该是死透了。”
灵堂设立的很简陋,就是新做成的黑漆木棺材前摆放着两个像猴子一样的小纸人,屋门两边各各摆放着一道花圈,花圈上却并没有贴挽联,看棺材的大小那条花蟒应该不在里面。
罗天宝上下左右看了屋子里的陈设后道:“小震,咱们还是按原来的步骤,你没忘记吧?”
“记得,铲三锹土进阴宅是吧?”
罗天宝点点头道:“那就再辛苦几位一趟,咱们等到吴村长就起棺。”
过了大约二十来分钟还不见人来,罗天宝皱眉看了一眼已经发灰的天空道:“再不来天就亮了。”
老板子对一个板寸头道:“钉子,你去看看什么情况,催他一声,自己老婆都要下葬了还有心思睡懒觉。”
钉子二十来岁的年纪,身高体壮,拎着扁担就出去了,我一夜没睡有些发困,就靠在墙上发愣,没过一会儿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钉子慌张至极的冲进了屋子里,他用扁担指着屋外西北方向道:“吴村长、吴村长蹲在村口那儿刨地呢,我问他干吗?这家伙抬起脑袋一对眼珠子红油油的和鬼一样,差点没把我吓死了。”
老板子和罗天宝对视了一眼,罗天宝微微摇了摇头道:“麻烦大了。”
“咱们该怎么办?”老板子估计也是见怪了怪事的人,不像钉子那样慌张。
“先去看看情况,但愿吴村长是真有事儿。”说罢我们十个人出了灵堂朝村口走去。
这里距离村口并不远,走了没多一会儿果然就见到穿着米黄色夹克衫的吴村长蹲在一处土道上奋力的刨土,只见大捧的黄土被他挖出,在他身前已经挖了一处至少半米深的圆坑,这人的双手已经磨得鲜血淋漓,却丝毫不觉疼痛。
“吴村长,你在哪儿干吗?”老板子喊了一声,只见吴村长抬起了脑袋,一对眼珠子居然真的发出闪闪红光,看来极其诡异。
我们都是大吃了一惊老板子道:“闹鬼了、真的闹鬼了。”吴村长并没有搭理我们看了一会儿后继续低下头刨地。
“罗老板,你说他这是要干嘛?”老板才问道。
“我要没猜错他这是在挖老鼠洞呢?”罗天宝话音刚落就见吴村长出手如闪电在土里捞了一把,随即响起刺耳的尖叫声,一只大耗子被他死死抓在手上,随后吴村长阴森森一笑,毫不犹豫张嘴就将耗子脑袋塞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