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呼啸的山风带着血腥的气味涌入了小小的山村,山口的位置冒出了一群人,几个穿着盔甲的骑士,猛然将马鞭指向了炊烟袅袅的村庄。
衣衫褴褛的士兵,一脸兴奋地小跑加速,待到靠近村子,被人发现的时刻,这些家伙竟然嗷嗷大叫起来,并全体发起了冲锋,村外的篱笆墙一瞬间就被推倒了。
如狼似虎的士兵冲入了小村,毫无防备的村民毫无悬念地成了俘虏。
刚刚睡醒的艾笑还没搞清楚情况,就和脸色麻木的村民们一起,被赶入了小村广场,但他发现村民的眼中并没有多少畏惧,更没有反抗的意志,有的仅仅是化不开的忧愁。
“这是什么情况?”艾笑拽着乐乐嘀咕起来。
由于这群士兵并没有搞出杀人放火的事情,所以艾笑也没有拔刀而战,毕竟这个星球是陌生之地,贸然动手未必就是最好的选择。
乐乐的小嘴嘟了起来,她咬牙切齿地道:“是城主的士兵来征税了,他们每年都要来几次的,只不过今年一直大旱,村子里根本就没有余粮。”
艾笑知道乐乐说的不错,毕竟若是年景好,乐乐也不会被拿来换粮食了——在这里,只要能拿出一袋杂粮,就能换到一个如花少女的青春和她的宝贵生命。
“城主?这里不是三不管的地界吗?”艾笑愣住了。
“大人,这里是出了事没人管,但说到征税,附近的几个城主却都很有兴趣。”哈罗德凑了过来,脸色明显不好,他继续嘀咕道:“奇怪,看这些人的装束和徽记,应该是绿林城的兵,那边的大人怎么会……”
一阵马蹄声从村口传来,三位穿着盔甲的骑士,被慢跑的战马带入小村,但那布满划痕和血污的衣甲,却说明他们不久前才经历过一场惨烈的大战。
“人都在这里了吗?”领头的骑士大喊道。
“是的,迪洛斯阁下,村民都在这里了,一个不少!”
“那就……都杀了!”领头的骑士猛然举起了手,重重挥落。
四周的士兵瞬间挺起了长矛,逼向了手无寸铁的村民,被围在小广场中的俘虏们,直到这个时候才算反应过来,这一次来的士兵并不是征税官,而是要命的屠夫。
慌乱之间,村民发出了绝望的惊呼,但下一刻里,一道鲜红的光刃就破开了人群,一排长矛被光刃直接削断,骤然突刺的艾笑,眨眼的功夫就杀到了领头骑士的身前。
名叫迪洛斯的骑士挥剑格挡,但噌的一声,他的重剑就被光刃削断了,两名冲上来护卫的骑士,竟在第二次光弧闪烁中被拦腰斩断,栽倒马下的迪洛斯还未起身,脖子上就多了一柄喷吐出灼热能量的血红光刃。
“让他们都放下武器!”艾笑的声音很冷,任何敢于对他挥刀相向的人,都是敌人。
“天~天人?”迪洛斯的脸色骤然变了,他冲着麾下的士兵大叫起来:“后退,你们都后退!哦不,别杀我,凯恩城主的大军就在后边,你杀了我,这个村子的人都要死。”
“大军?”艾笑顿时变了脸色,毕竟他的实力再强,也就只有一个人,而水蓝星的切身经历,却让他明白个体的武力绝不万能。
“对~对,五千大军,全都是精锐战士!”迪洛斯的扯着嗓子高呼了起来。
“精锐?哼,我看是败兵吧!”艾笑冷哼了一声。
迪洛斯的神情瞬间就变了,但他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少年正噙着笑容,静静地望着他的眼睛,这一刻,他的神色顿时黯淡了下去。
艾笑一脚踹翻了迪洛斯,光刃一挥,对方的肩甲就少了一角,他随之大声喊道:“都给我把武器放下,否则,你们统统要死。”
数十个士兵正犹豫的时候,跑回家的村民却重新汇聚了过来,不过这一次,每一个的手中却都握着猎弓,大胡子和乐乐的手中,更是操着明晃晃的砍刀——来自山贼的战利品,品质竟显得比正规军还要精良。
在村民的威慑下,迪洛斯的侍从全部投降了,在村民们打扫战场的时候,大胡子朝着村口的方向跑了出去,而乐乐却小脸煞白的跑了过来。
“城主的大军就要来了,村子里的人都说要避一避,但我们该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说该怎么办?”艾笑心里埋了一口气,这个该死的星球简直就是乱七八糟,不是山贼就是乱兵,而且各个都把生命看得如同草芥一般。
“可是~可是他们往山里一躲就好,但我们~我们却有很多东西,恐怕行动不便啊!”乐乐直接将手指向了广场一角,哈罗德的商队和山贼窝中搬来的战利品,显得臃肿无比。
艾笑猛然晃过了神,小村子里根本就是穷的家徒四壁,可以说除了一堵土墙,家家户户唯一的财产,就是自己的小命了,守御村子根本毫无意义。
但艾笑却不想逃走,他感觉到胸中的热血正在沸腾澎湃,若不是孤身一人,又要照顾小薰儿,他一定会杀入敌阵,将那个什么所谓的凯恩城主抓住,和他好好聊聊人生,谈谈理想。
突然之间,意识海中透出了红光:“你不是一个人,你拥有母巢,你本身就是一个军团!”
“母巢?军团?红凤梨,你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虽然你的力量太低,但依然可以孵化生化兽军团。”
“我可没有足够的战争水晶给你用!”艾笑说话的时候,不由摸了摸衣袋,干瘪的钱包里,根本没有多少战争水晶的储备。
“你的力量还不足以支配战争水晶,但驾驭血肉的力量却勉强足够。”
“血肉的力量?”
“伸出你的手,放开思维和心灵的感知,呼唤你的母巢,释放出寄生的种子,当生命的孢子焕发生机的时刻,你的军团,就会复苏,你的力量,就会绽放。”
艾笑伸出了双手,屏住呼吸的他,突然融入了一个怪异的状态,四周的一切好似都消失了,整个天地间,只剩下了他和乐乐两个人,不,背上的小薰儿也依然存在。
在这心若止水,万籁俱寂的神秘世界里,艾笑听到乐乐和小薰儿仿佛都在呼唤他,他不由自主地将手举了起来,指尖血雾升腾,并很快融入了乐乐和小薰儿的身体。
下一刻里,乐乐突然捂着脑袋发出了呜呜痛呼,背上的小薰儿更是哇哇大哭起来,艾笑的意志顿时跳出了神秘世界,他冲着红凤梨大吼了起来:“你这是要杀人吗?”
“你以为获得力量的过程,连一点代价都不用付出吗?”
“你……”艾笑正要发火,却发现乐乐猛然抬起了头,黑色的长发中,竟多出了一缕血红的发丝,她的小手骤然前指,两根缭绕着血色光华的头发就落了下来。
在艾笑的惊异目光中,一根头发在空中裂成了漫天光点,而另一根头发,却直接落入了身前的骑士尸体中,而与此同时,他背后也飘出了一片血色光点,一根短短的红色发丝,直接落入了另一具骑士的尸骸中。
地面上的死人,在刹那之后就抽搐了起来,而那漫天的血色光点,更是接连飞入了被俘虏的士兵中,甚至还有一些,飞入了村落四周的原野里,并落入了山间的稀疏林地。
接连抽搐的尸体,发出了沉闷的哀嚎,而被俘虏的士兵,更是全都抱着脑袋哇哇大叫起来,可是艾笑眼前的乐乐,却露出了一个妖艳无比的怪异笑容,他背后的小薰儿,更是发出了一些古怪但却愉悦的语调。
来自精神层面的沟通,就此在艾笑和乐乐、小薰儿之间隐约呈现构架,对方的喜悦和欢愉,他也如同身受。可是艾笑却没有心情去体味这神奇的感知,因为就在他眼前,两具尸体居然自行爬动起来,他们断成半截的身子,竟都生出了翻卷的血肉组织,并开始强行拼接。
尸体的伤口处,不断长出恶心的肉块,它们最终如同老树根般虬结盘绕一处,用肉瘤将尸体成功缝合,艾笑瞪着眼睛惊呼道:“老天,这~这不科学!这不科学!”
“这相当科学,泽尔达的毁灭基因,本就可以控制生物体的dna表达,虽然你无法驾驭战争水晶的力量,让他们对dna做出重译和编码,但应付一些原始人类,却是绰绰有余。”
“它们~它们不需要能量来支持生命特征吗?”
“当然需要,所以这两个强力战士,只有三天的生命,至于那些捂着脑袋的被感染者,哼哼,只要敢悖逆你的命令,它们即刻就会大脑崩裂而死。”红凤梨的话语冷酷异常。
“老天,你怎么能控制他人的意志,这是在犯罪。”
“醒醒吧,艾笑!这里可不是九凤联邦,你所谓的犯罪,是犯谁的罪?这里根本就没有秩序,没有法律,这里是被混乱统御的绝域世界,你的意志,就是这里的秩序。”
艾笑瞠目结舌的时刻,脑中突然多出了一些臣服的意志。
下一刻里,山野中又冲出了一群眼睛血红的动物——兔子长出了獠牙,老鼠拥有了利爪,带有角质化羽翼的鸟雀更是盘旋头顶。
但最为让人惊讶的,却是乱七八糟的昆虫集群,竟从山林中蜂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