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原名黑泽阵。
即使被汤婆婆称为“阵”,他还是清楚地记得自己的身份,记得自己是黑衣组织的一员,为boss服务。
当然,毕竟琴酒、Gin、杜松子酒什么的全是代号嘛,这种代号又不像是本名一样,会受到汤婆婆能力的影响。
和白龙一样,白龙虽然在帮汤婆婆做事,但是如果不是受制于汤婆婆,白龙根本就不会听从汤婆婆的话,做出自己不想要做的事情。
你Gin当然也是一号反骨仔,何况汤婆婆在发现他格外好用以后,除了让他杀猪,还让他修浴场里的水管、处理不听话的员工以及……
在适当的时机出现在坊宝宝的面前。
——说真的,这些工作里面,琴酒最讨厌的就是带小孩了。
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不喜欢和小孩子们相处,总觉得小孩子未免太过脆弱易哭了一点。
何况还没有陪着小千周游的坊宝宝,根本就没有获得成长,完全就是一个大型巨婴外加熊孩子。
动不动就哭闹的坊,成功让汤婆婆头秃,也可以成功让琴酒几乎要患上熊孩子ptsd。
熊孩子的存在本身就很可怕,更加可怕的是——
在熊孩子的背后,还有汤婆婆这个不舍得坊见识到外面世界的黑暗,甚至在狭小的房间里面给坊人造太阳和月亮的熊家长。
而自己不舍得教训孩子的熊家长有的时候也是会为坊宝宝的哭闹头疼的,过去汤婆婆没办法,即使白龙强装冷漠,也根本吓不住天性敏感的坊。
作为一个不怎么和别人接触的小孩子,坊反而更加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别人的善意和恶意。
白龙虽然对他没有善意,但是也不会有恶意。
这样的人,当然是压不住坊的。
而这个时候,汤婆婆发现了宝藏——
坊居然会害怕琴酒。
不管是琴酒那可止小儿夜啼的周身气质还是琴酒本身散发出来的恶意……
反正不必在意究竟是什么让坊在看到了琴酒以后乖乖听话,汤婆婆只要知道,琴酒能够压制住坊就好了。
琴酒是真的不想带小孩,还是带被家长不讲道理地千娇百宠起来的小孩。
事实如此。
明明汤婆婆就应该知道,他只是因为名字被控制了,这才不得不听话的。
要是他自己来选,他根本就不会出现在坊宝宝的面前,更不可能为汤婆婆服务。
但是对于冷静过后又开始心疼自己的宝宝被琴酒吓到的汤婆婆来说,她显然是没有这种反思和自我认知的。
于是琴酒最烦的事情来了——
往往他把汤婆婆交代的事情全部都做好了,甚至包括他还得带坊这种和他一点都不相符的事情。
汤婆婆却只会变本加厉地压榨他,并且指责他。
酒厂劳模虽然被迫成为了浴场劳模,却实打实不是个真心依附的存在,而是个刺头。
即使知道形势比人强,一直以来都自视甚高的琴酒有时也会说些扎汤婆婆心眼的话。
怎么说呢……要不是知道自己确实非常好用,汤婆婆还挺舍不得他这个劳动力的,多少有些有恃无恐,琴酒不会这么嚣张。
但是他的嚣张底下,也掩盖着他的茫然。
男子冷淡的眉眼中含着稍许戾气,却又被他压制下来。
摸了摸裤袋中仅剩的雪茄,他也歇了询问的小千的意思。
从他因为boss想要探寻长生的秘密进入这个世界,却因为能力被汤婆婆扣下,时间已经不短了。
这段时间太长,长到就算伏特加还在外面等他,boss也只会以为他们集体叛变了。
他无比清楚,不管怎么样,反正组织是不能回去了。
当然,不管后路怎么样,他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应该出去。
出去以后,就算不回组织,他也有自己的组织之外的安全屋可以待着。
而能不能出去——
琴酒一边在自己探查着,一边把希望压在了比他更早受到汤婆婆控制、精通一些术法的白龙身上。
小千好歹是白龙特意关照的人。
他前几天想要点火抽完最后一根雪茄,还从上面的露台看到他用法术揉出来的面点哄人呢。
虽然白龙现在出去了,但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加上小千到底是个小孩,他虽然现在愈发讨厌小孩,却也不至于和一个孩子计较。
于是他在问出的问题没有等到小千的回答之后,也只是摆摆手,让小千离开:
“去领浴牌吧。”
“在这里工作,总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
打工人琴酒自从来到了这里,别看做的事情也不少,但是全都没有认真快速地完成过。
只是对于他来说已经很慢的速度,对于别人来说,已经是让人惊异的速度罢了。
但琴酒自知,自己对这份工作,是相当消极怠工的。
你看——
要是平时,要是谁敢在他面前磨磨唧唧的,他早就掏出枪,让那个人要么马上做,要么立刻死了。
但是现在,他甚至没有催促小千快一点的意思,只是让小千先去领浴牌,拿到员工的凭证。
甚至念在白龙好歹还是他出去的希望之一,琴酒还自认和气地给小千提出了建议:
“在这里工作,有份差事就好。不必太过突出。”
“拿到浴牌也不一定要去给顾客洗浴。”
“又不是末位淘汰制的公司,只要你的名字还被汤婆婆控制着,不用完成那么多工作也没事。”
小千的眼神中还带着对琴酒的稍许惧意,就算他现在表现得和善了一些,也没能消弭这种感觉。
——毕竟她的父母还在养猪场呢,万一哪天琴酒就接到了汤婆婆杀猪刀的命令了呢?
他是消极怠工甚至怼汤婆婆,但是这一点都不妨碍他仍旧以突出的个人能力,成为汤婆婆的得力助手啊。
但她到底还是礼貌地朝琴酒点头,低着头跑掉了。
她离开之后,琴酒轻啧一声,看向窗外细密的雨丝。
他要是想离开,有很多种方法可以离开。
但只要名字还被控制着,只要想不起来自己的真名,他就算出去了,又能够怎么样呢?
“外面的生活其实也不算好,但是这汤屋的生活,更是稀烂。”
“比起这里,还是想办法出去吧……”
随手将放在裤兜里的雪茄丢进垃圾桶,琴酒冷笑一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