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除爵
一阵脚步声响起,朱由校抬头,看到满脸怒色的黄克缵和他身后几个大箱子,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在朝臣不解的目光中,黄克缵厌恶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孔家人,向朱由校躬身道:“陛下,臣奉旨去孔府搜查,在锦衣卫和东厂的协助下,已查获孔家勾结地方大族、官员、晋商,向察哈尔和野猪皮输送粮草的证据。
“还有他们贿赂官员的账本,也有他们侵占田亩、欺男霸女、逼良为娼、强买强卖的证据!还有一些僭越器物!都打开吧。”
随行的锦衣卫把几个大箱子打开,账本、书信、地契、卖身契,辽东才有的貂皮、人参,其中三箱全是金条!还有一些只能是藩王才能用的金银玉器!
“确如陛下所言,也发现了孔家与南方叛乱有关,这是孔胤植与徐宪卿、邹元标、浙江吴家、江西张家、南直录张家等官员、士绅的信件,就是他孔家在后面挑唆、串联!”黄克缵做了几十年的官,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不知廉耻的宗族!
孙承宗怒火攻心,大声道:“陛下,孔家罪行累累,罄竹难书,臣请陛下诛杀孔胤植,以儆效尤!以敬大明英烈在天之灵!”
李起元、江秉谦、毕懋良、南居益、朱延禧、丁绍轼、马祥麟、鲁王、信王、冉跃龙和百姓都跪下请朱由校诛杀孔胤植。
得到朝臣和百姓的拥戴,朱由校已经对孔胤植失去了兴致,收起宝刀,看向愤怒的黄克缵和江秉谦道:“刑部和都察院都在,依孔府所犯,该当何罪?”
“按律,私通敌国,暗中与敌结盟者,卖主求荣者,凌迟。”
“凡谋反及大逆但共谋者,不分首从,皆凌迟处死。祖父、父子、孙兄弟、及同居之人、不分异姓、及伯叔父兄弟之子、不限籍之同异,年十六以上,不论笃疾废疾,皆斩。其十五以下,及母女妻妾姊妹、若子之妻妾,给付功臣之家为奴。财产入官。若女许嫁已定,归其夫。子孙过房与人、及聘妻未成者,俱不追坐。
知情故纵隐藏者,斩。有能捕获者,民授以民官,军授以军职,仍将犯人财产,全给充赏。知而首告,官为捕获者,止给财产。不首者,杖一百、流三千里。
“孔府强买强卖、侵占田亩,凡以武力取不义之财,皆为强盗,未得即坐。未得财者杖一百,流三千里;但凡得财者,不论首从,斩首。以药迷人图财色者,同罪。
“造假以诈取他人钱财者,杖七十,并归还所得。”
“孔府杀人灭口,按律,凡谋杀,不必得成,行事即坐。未成者,不论首从,杖一百,流三千里;成者,不论首从,斩首弃市。
“奸杀幼女,按律,强奸者,奸十六岁以下幼女者,同强奸,强奸者,绞。未遂者,杖一百,流两千五百里。”
一条条律法被黄克缵和江秉谦拿出,孔胤植已被吓得屁股尿流,黄克缵厌恶的捂着抠鼻躲开,朱由校等人也远远避开。
丁绍轼和朱延禧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其实有孔弘绪在前,在劝谏之下,陛下也许能轻判,但私通敌国,这事就没商量!
人证物证皆在,帮私通敌国者,就等着背负千载骂名吧!
朱由校抓起朱由检因揍柳德堂而受伤的右手,皮开肉绽,朱由校笑了笑摸摸朱由检的脑袋,吩咐太医上药。
转身,已是大明天子该有的威仪。
“孔府所犯之罪,可有人有异议?”朱由校目光平淡看向圣时门外的风景,微风依旧徐徐,孔庙内,又是一阵沙沙声,没人出声,只有孔家的哭泣声和微风沙沙声。
孔胤植抬起头,哭喊道:“陛下,孔家虽然有过,但也有功,请陛下看在圣人的份上,饶过微臣一家死罪。”
事到如今,孔胤植已不敢奢望能免除死罪,只求朱由校免除死罪。
江秉谦指着孔胤植怒道:“身为衍圣公、圣人之后,尔等本应忠公体国、报效君王、心有百姓、知民间疾苦!而你们呢!罪行累累,可以说是烧杀掳掠,与盗匪何异!更是官逼民反、私通敌国!有何脸面求陛下赦免?!”
本来还有点不敢相信锦衣卫交接过来各地监察御史的黑料,到了今天,到了现在,活生生的事实摆在眼前,要是谁现在谁站出来说山东御史无罪,江秉谦都能扇他几个大耳瓜子!
“陛下,你说我孔家侵占百姓田亩,可这天下,还是你朱家藩王侵占的最多!”孔胤植状若疯癫,指着站在一旁的鲁王朱寿鋐狂笑道:“光他鲁王府,兖州三成的地都是他的!他在洛阳、济南、扬州更有许多店铺!”
丁绍轼恨不得现在把孔胤植的嘴堵上。
朱延禧更是吩咐腾骧卫和锦衣卫赶紧去把孔胤植的嘴堵上,见到天子亲军无动于衷,朱延禧就要亲自动手,朱延禧淡淡道:“你以为朕不知道?你以为朕会无缘无故带着鲁王来曲阜?”
孔胤植的狂笑声戛然而止,愣愣的看着朱由校和朱寿鋐。
“鲁王,说吧。”
“是。”朱寿鋐躬身施了一礼,淡然看向孔胤植道:“自陛下下令陕西清丈田亩、施行新的赋税,我鲁王府除了历代天子所赐田亩、店铺,其余田亩,早在七月,都已上交给陛下。官绅一体纳粮,天子也交税,身为大明藩王,岂能不交,鲁王府田税、商税,已经到了通州。”
一席话不光是孔胤植震惊,就连孙承宗、丁绍轼、江秉谦也震惊不已,李起元更懵了:交税?我怎么不知道?
孔胤植反应过来,急忙道:“鲁王能交税免罪,臣也愿交。”
朱由校怒道:“孔胤植,死到临头还敢狂言!鲁王可曾私通敌国?!可曾奸淫掳掠?!可曾奸杀幼女?!可曾杀人灭口?!”
鲁王朱寿鋐摆摆衣袍道:“因孤之过,陛下已经下旨褫夺鲁王封地,从今往后,兖州再无鲁王藩。”
在群臣和百姓震惊中,朱寿鋐继续道:“待陛下回京,孤亦要返回京城,足不出户。”
狗屁足不出户,直接说被幽禁不就行了。
孔胤植以头重重砸地,只求朱由校能从轻发落。
“孔府上下,私通敌国、官逼民反、侵占田亩。。。。。如今证据确凿,罪不容诛,孔胤植及其女婿并涉案大族、官员凌迟,本应诛九族,念其祖上功劳族,豁免外三族,六族斩首,立刻执行。南直录、江西及曲阜、兖州、山东之地大族、及历任官员,着锦衣卫、刑部、都察院即刻派人侦缉,若有牵扯,本人凌迟,诛三族,六族三代内不得科举、为官、经商。
“中华自古尊老爱幼,着令免除十二岁以下、六十五岁以上之人,若生活困顿,各地养济院、育婴堂、安济坊、居养院、福田院养之。”
“陛下万年!陛下万年!陛下圣明!”
被朱由校安排进来的百姓和作证的百姓已经开始欢呼,赞美朱由校。孔胤植等人又昏厥了过去。
朱由校命人把他们弄醒,再一次醒过来的孔胤植就要哭喊着冲向大成殿,找孔圣人哭诉。以为他要行刺朱由校,大汉将军又把他按在地上。
“圣人!先祖!你快睁眼看看,看看他朱家是怎么轻慢我孔家和儒家的!”
丁绍轼、朱延禧博然色变,却没料到朱由校比他们更快,用刀鞘抽在孔胤植脸上,几颗大牙落在地上,孔胤植歪着嘴,口流鲜血。
“你还有脸提孔圣人!要是他老人家泉下有知,知道你们这帮畜生勾结蛮夷杀我汉家子弟不识华夷之防、知道你们奸淫掳掠不知礼义廉耻、知道你们欺压百姓不知仁义道德,恐怕他老人棺材板压不住,要把你们这些不肖子孙全都砍了!”
孔胤植一哆嗦,想起先祖的传说,还真有这个可能,阿巴阿巴的说着什么。
朱由校心累,摆摆手,让锦衣卫直接押下去,准备凌迟。
看向丁绍轼、朱延禧和江秉谦,朱由校说道:“孟子言: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小人之泽,亦五世而斩。
“孔家传承至今已经过了不知多少世,如今什么德行你们也看到了,赵宋时期就开始投敌卖国,助纣为虐,残杀待他们极厚的故宋文人和百姓,如今还不知悔改,又资敌察哈尔和野猪皮,想重蹈赵宋故事,两头通吃,属实墙头草。
私通敌国、谋反谋大逆、奸淫掳掠、强买强卖、杀人灭口,罪行累累,罄竹难书,孔家已经忘记孔圣人的遗训和儒家仁义爱民的思想。
“以上,孔府上下不足以担任衍圣公,更无法辅佐帝王教化百姓。
“拟旨,除爵衍圣公,孔家一切恩赏废除、夺回,念其历代功劳,留其内宅,内宅之外,留作养济院、育婴堂、安济坊、居养院、福田院。
“将孔家的罪行昭告天下、诏书、文书、月报、邸报皆书其罪行,让天下人好好看看。
“今后,祭祀孔圣及其他圣人之事,交由礼部主持,改私祭为公祭,一年一次,不得再靡费增加次数。”
半盏茶之后,金良辅轻声说道:“皇爷,漕运太监李朝钦、巡漕御史徐卿伯被漕运总督派人押过来了。”
“哦,扔给黄克缵和江秉谦,朕懒得跟他们废话。”
“是。”
回到行辕,朱由校拍了拍朱由检的脑袋说道:“行了,该让你看到你也看到了,回去好好读书吧。”
“皇兄。。。。。”朱由检大急,我还没玩够呢!
朱由校摆摆手道:“若以后还想出来,就好好读书,当然,也别尽读死书。”
“是,皇兄。”朱由校小脸上有些失落,朱由校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回去了可别嘚瑟,小心微媞他们揍你,回去别忘了给他们买些礼物,也把真的那份带上。”
打发走一脸生无可恋的小屁孩,朱由校慢慢收起笑容,即便以后真的传位给朱由检,也不会像历史上一样偏听偏信了吧。
朱由校目前只是信王,不是储君,带到曲阜已经够了,若一路再带着,恐怕真要成为储君了。
“叫方正化和魏忠贤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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