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雨顾虑重重,可也听了嘉妃的吩咐,把炭丢到一旁。
“娘娘若早有此打算,提前打点好御前的宫人,让他们在王君面前多提娘娘,更有胜算。”
“不行。”
斯嘉似乎一切早有把握,眼中流淌着某种暗光。
“若是有意告知,是不是王君自愿而来,就不好说了。王君对我的感情是咱们的底牌,要是连底牌都不知道,还怎么把局面继续下去,又怎么跟庄家对弈。”
左右无人,也不用摆那架子,斯嘉懒得本宫本宫的走那仪式,我我我的自称着。
夜色沉寂,连喧闹不断的禧妃殿,灯火也暗淡下来,人们都不再发出声响。
夜晚霜冻,在外面等着显然不合适。
心雨于是把殿门一关,倚靠着殿门旁边的墙面跟嘉妃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平日嘉妃殿的伺候宫女有十几二十个,热闹又忙碌,心雨这个姑姑当得很是舒心。当只剩下心雨和嘉妃两个人的时候,别说无人可以指使,就算有数不完的话,都已经说到无话可说了。
“别把门关紧啊,留条缝隙。”
斯嘉昏昏欲睡时,口齿含糊地叮嘱。
子时时分,正殿的门被推开,一袭黄袍年轻男子被脚边上那个睡得死沉的宫婢吓了一跳,恨不得一脚直接踹过去,省得碍眼,瞧挑的那地方。
紧接着,注意力就被又冷又暗如同窑洞一样的恶劣环境给吸引了过去。他凝神迈着步子,金线黄袍的下摆轻盈摆动。
屋中静得落针可闻,他先到书案前停下,蹙眉抓起一张抄到一半的纸张,凑近细瞧了那歪歪扭扭潦草的字迹,气不打一出来。
这简直是对佛经的亵渎。
纸张被他轻飘飘丢回桌案,他沿着过道往寝殿走去。
斯嘉没有卸除妆面,只把口脂抹得淡了,看上去像是自然的唇色。她靠在侧墙上,裹着棉被,肤色冻得苍白,双目紧阖,微圆的脸上居然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全无怨怼的浅笑让旻子胤陡感意外。
依照斯嘉的性子,被罚了得哭天喊地不依不饶才是,现在看着倒是很平静,这便是受罚的好处了。
旻子胤掀袍在床沿坐下,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还真是凉的很。
斯嘉长睫轻颤,他未来得及收回手,就被一只从被窝中逃跑出来的细白纤手紧握,抓着一起塞回被窝。
旻子胤被这动作一扯,自然就得与斯嘉贴得很近,他原是打算来看看就离开的。
斯嘉没醒,像在呓语,把旻子胤的手抓得紧紧地。
“太后娘娘,臣妾听您的吩咐……您让臣妾说什么,臣妾便说什么……道姑……便说是臣妾找到了好了,只要太后娘娘不责怪,不让臣妾见不到王君,
臣妾一定您吩咐什么,臣妾做什么,绝对不违逆……是,是臣妾找来的,是臣妾陷害的……臣妾害怕见不到王君,怎么说都愿意,都听太后的……”
梦中的睡颜笑容逐渐加深。
旻子胤的脸色却渐渐凝肃。梦呓之人怎会胡言乱语,莫非真的是母后从头至尾主导了这一切,还把斯嘉弄来背上罪名,以不能见到自己作为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