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相隔一段固定的时间,等那里的枯枝烂叶堆到一定的程度,都城就会派了拉货的马车进来,把那些枯树枝拉出去处理或焚烧。
此刻,那个夹角前面围着一堆人,司礼监的内侍们嫌灯笼不够亮,另添了几只火把,正在熊熊燃烧。
一位排在队伍前列的内侍首领不停地回头朝路口张望,并督促大家不要挤得太近。数不清到底第几次回头,终于他在黑黢黢的长道尽头见到有俩人趾高气扬地朝这边快步走来。
“都退一边去!”
他冲人群大吼一声,威吓道:“副宫领来了!”
人流由司礼监搜宫的队伍组成,听闻哈宫领来了,纷纷自觉退散,让出了一片空地。
空地上穿着宫婢服的女子双目紧闭,早已没了血色,脸颊自然垂贴着地面,四肢直挺。
内事首领朝两位来人迎上去,汇报道:
“哈宫领,海总领,这宫女是半个时辰前在杂木垛里头发现的,那会儿,就已经浑身冰凉,死透透地了。大家伙把她身上的杂木移开,将人抬到地上。
其余的照着哈宫领之前的吩咐,一概没有触碰,只等着你们来呢!”
首领边陪他们走着边说话,情况汇报完毕时,三人也已经走到了宫女跟前。
王海远远的那会儿看不清晰,离近的时候再一瞄,宫女那丑陋的脸色和身上散发出来的怪气味让他不由自主侧过脸去干呕了两下。
哈博尔镇定自若,到死者跟前蹲了下来,仔细查看肉眼能辨的线索。
有眼色的首领将人群里某位内侍手中的火把拿了一个来,就在哈博尔身后亲自举着,昏暗的光线立即明亮起来,模棱两可的东西转瞬清晰可辨。
该女子的相貌在连宫女都是精挑细选的后宫,属实一般。
个子看着算不算太矮,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特殊或者出挑,唯一惹人注意的是腰间自然下垂的配膳房木牌。
这与谣丽人说的,倒是不无二致啊。
哈博尔高深地抹了抹下巴。
“这就是烫伤嘉妃娘娘的宫女?”
王海一边打量着一边满怀质疑地自言自语:“她有什么能耐能烫伤嘉妃娘娘,这还真是其貌不扬啊。”
哈博尔耳中钻进王海的咕哝,就又想起个更重要的事。
他站起身,凑近王海,眼睛仍然盯着地上的宫女,用仅能三个人听见的音量谨慎询问:”嘉妃娘娘被烫的事儿,王君知道了吗。”
“知道呗。”
王海反而用一种怎会有此一问的神情回望哈博尔:
“这宫城内的哪件大事,不得第一时间上禀王君,尤其像嘉妃娘娘这事儿,我们即便想瞒,也瞒不住啊,指不定哪会王君就溜达到琼楼去了,到时候嘉妃娘娘一告状,咱们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王海在宫中的人脉没有哈博尔那样深的根基,嘉妃在他眼里,还是唯恐供着还来不及的主儿。只要提起嘉妃的名字,即便在这大冷天的环境下,他都下意识地想伸手擦擦汗。
哈博尔听罢默然不语,沉吟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