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北依然靠在门外,她紧盯着那烛火,直到脑中想到了什么让雾蒙蒙的眼眶再度清楚明晰起来。
她不想想灰溜溜地跑到谷国去藏身,过着躲躲藏藏隐姓埋名的生活,尽管她也没有什么名;谷国的王君难道就一定欢迎她吗,她一定不会遭受到在大曜的相同待遇吗,她要去给楼雪宁制造令他为难的问题吗,尽管她们如今只是朋友然而她也不愿意。
那么不如让大曜换个王君吧。
这个主意是不是不错?
**
勤王一步步走完了宋北北上谷国时走过的所有的路,踩过那些黄土、杂草、矮山头、小树林、浅河沟。
最初的时候,肖玄骑在自己的马上,与勤王保持三丈的距离,一手扯住马脖子上缰绳,另一只手还得牵着勤王的马匹向前走别掉队。
渐渐他发觉这样骑马比走着还累,于是趁着某刻勤王面对着湍湍小溪稍歇饮水的时机,从马匹上一跃而下再也不肯上去,他的那匹马就被手下牵走了。
肖玄继续同勤王保持着三丈的距离,右手牵着王爷的银鬣良驹,左手时不时同背着新潮背包的萧茂凌碰撞两下。
他们总想开口问对方些什么,或者讨论交流些什么,但互看几眼后还是都低着头紧跟着王爷而已。
队伍到达边境的时候,天是正正式式地大亮了。谷国守境的守卫足足多了三倍,见到声势浩大的队伍来,入口的守军立即严肃戒备。
楼邑在得知旻子易到访的回信中,明确表示会在当日约定的时辰安排队伍迎接,免除一切过境检查,然而……
被安排来迎接的楼秦云正在某条街弄中吃着早饭喝着稀粥。没有隆重的迎接队伍,只独他一人。昨晚父亲临时给他安排了活儿,他到那个点儿就起了床,父子俩在院子里面遇上。
“你干什么去?”楼邑问。
楼秦云有点发怔,左右看了看摸了摸脑袋:“爹你昨晚让我去边境迎接大曜那个王爷。”
“噢,嗯,有这事。”
楼邑似乎想起来了,抬头看看天说:“你起早了,再晚点去,你这样接回来,我的早戏还没听完呢!”
楼秦云为难说:“可是父亲,我都收拾好了。”
他那身衣裳是王君御赐给他们父子的,各人一套,极为隆重考究,一般场合是用不上的。再说,陪同父亲一同在某些重要场合露面时,他总是不能遮盖了父亲的光彩,更是用不上。这回难得,穿上就不想换下。
“那你去街市吃点早饭。”
“我在府里吃过了。”
“再吃点。”
楼秦云嘿嘿一笑:“行,那我就再吃点呗,父亲,今儿府里头是出好戏,戏班子里新来的姑娘,瞧着脸生得很,新鲜、水灵,这戏班子老板可是个会做事的。”他笑嘻嘻到楼邑跟前,表情贼兮兮地讨好老爹。
楼邑歪嘴斜眼看着大儿子,表情略有责怪他满口胡说之意,实则心中美滋滋。
百姓也好同僚也罢包括家眷,总是有人对他妻妾成群在外风流颇有微词,楼邑从来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