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子易的疑问在将肖玄与萧茂凌关在门外后得到了解释,该屋无窗,关门后,屋内若不点蜡几乎是漆黑一片。
会客室真是过谦的说法,密室才真正贴切。屋门关闭后,再也听不见一丝演武场操练的口令与喊话,如同被与世隔绝。
“王爷此来可是为了小女在大曜宫城受到逼迫而命丧宫城之事。”
楼邑将旻子易引入座位,再将杯盏冲入名贵稀有的香茗。见勤王未表示反对,楼邑注视了他半瞬,随之轻挑一笑,额上明显的深纹都挤到一起,紧靠在椅背继续。
“勤王英才卓荦,思敏超绝,老夫不是不敢,而是没有必要浪费时间班门弄斧。
这事儿很简单,老夫故意拖着不想解决,就想要看看大曜王君如何利用我老头这个由头,来处理掉他心中容不下的政敌。
事情拖的越久,矛盾就越加明显,他才能找到理由和借口处理那个他厌恶痛恨的人。”楼邑的黑乎乎的手指在案几上“咚咚”连敲了几下,顺便时不时地斜睨勤王一眼。
楼邑的这番陈词无疑真实,倘若大曜的王君旻子胤能听到,首当其冲的已是输了第一次交手。
旻子易似笑非笑饮了杯茶,这茶理所当然是比在客房喝到的要珍贵得多,不知是否心里作用,他却觉得还是客房的那杯更胜一筹。
虽这大曜勤王是头一回来到谷国,但自从大曜新王几年前继位后,楼邑与旻子易的接触关于其女死于大曜宫城之事协谈见面,也有过那么两回。对旻子易这副清淡温吞的性格早见怪不怪,于是不急不躁,也端起杯茶煞有介事闻起味来。
是他勤王来我谷国地盘,又并非我老头子去他大曜,他既然来,就是有话要说,他不急,我急个甚。
楼邑摇头晃脑想。
一时两人都静了下来,各饮了一盏茶下肚后,旻子易环顾楼邑的会客堂漫不经心道:“再怎么说,王君同本王也是兄弟。”
“兄弟?”
楼邑说着皱起了眉头,“他恐怕不拿你勤王当兄弟吧。正值此国难当头之时,他不说是集结一切力量应对外部的进攻,反而执着与本国内部的权力争斗,生怕别人趁此时机把他打落马下,他对某些兄弟的忌惮,可是比关心百姓将要处于何种水深水热尤甚啊!”
关于楼邑迟迟拖着不肯爽快处理的缘由,旻子易考虑的原因与旻子胤所想方向大致相同。他认为大多数可能,楼邑是要拖着以此为契机攻打大曜。
在高位者,向王君上呈建议时,总是需要个说得出口的理由,不是怕王君不同意,而是怕群臣反对。另外,对百姓也有说法,两者都能处理好,内就算安了,才能扰外。
若是这好不容易攥在手中的矛盾被轻易化解,那可就等于放弃了主战的请愿,那就等于成为观众主动下台看着主策略的元长林尽情表演,受封荣誉,楼邑怎么肯。
然则楼邑所说,言及挑拨大曜王君与王爷关系的一套言辞,却并非牵强附会,反而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