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靖南便又亮出他天真可爱的笑容道,
“只是稍微听出一点点,小人的祖上就是咸阳人,很小的时候爷爷经常带着我玩儿,满耳朵里听的都是一口的陕西方言,可小人却是在江西长大的,现在听到客爷您稍微带出一些来,觉得有点儿亲切。”
“原来是这样啊,”
钟伦看着他笑道,
“既然小兄弟你小的时候听过,那能不能说几句让我来听听呢?”
其实这也是一种试探,虽然对方只是个孩子、可生性疑心很重的他不得不防,更何况他本来一直在做的、就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而柴靖南立刻也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只不过他那些说法都是随口编的,又怎么能学的来,更何况他根本没听出什么口音来。大脑飞速地转了转,忽然想起十年前、打伤自己的武平文不就是华山派的么,他说的一定就是西北方言,便故做难为情地道,
“小人很小的时候爷爷就故去了,所以虽然能够听得出来、可说却说不好,也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
说着,便故意很古怪地模仿起武平文的口音说了几句,
“小娃儿别到处跑,摔了可怎么得了!”
由于他刻意地让自己说的很滑稽,话刚一出口、便惹得全桌上的人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听他觉得确实象老爷爷在喊小孙子,而且还真的有几分的陕西口音,这钟伦便也开始相信了他所说的,又见这孩子可爱的很,便笑着对柴靖南道,
“不是这么说的,应该是这样。”
便又用陕西口音重复了一遍那句话,而柴靖南故意学不会、随着他说完后,效果反倒更加的可笑了,这些人便再次大笑起来。
柴靖南一脸尴尬地挠了挠头,
“小人实在是太笨了,根本就学不会了……”
“也根本就没必要学,”
钟伦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多此一举,便笑着道,
“不过小兄弟能让我们开怀大笑一下,倒也不错。”
“各位客爷还有什么要吩咐的没有,小人随时侍候着。”
柴靖南笑眯眯地朝他们施了一礼、转身下楼去了。
果然就是这家伙,一直寻他不到、原来跑到京城来了。从二楼上下来,转到了僻静之处、又纵身跃上楼去,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了,从梁上取下那把蟠龙剑、抱在怀中从暗处观察着那伙儿人。
又过了一阵子,朱棣他们先吃完了,结了帐下楼而去。
虽然很想跟着四叔,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好在已经知道他住在哪里了,可以不必急着去找他,只要能盯住那个钟伦便可。
终于那伙人也酒足饭饱地离开了桌子、下了楼,柴靖南就这样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直到钟伦走进了一家客店。
看起来他就是住在这里的,走进门时有伙计看见他便打了个招呼,而他也直接便去了楼上客房。
此时的时辰已入亥时,算是很晚了,看着伙计们出来准备做关店门的准备,柴靖南心道:不如今晚就住在这里的好,便在门即将关上的最后时刻、一步迈了进去。
店伙计被他吓了一跳,打量了他一下、最后将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那把剑上,问道,
“这位小爷,您这是……”
“我来住店啊,跑了一天、都快累死了,请问还有空闲的客房么?”
柴靖南做出一脸的疲惫道。
一听说是住店的,伙计才松了口气,又瞧了瞧他、道,
“小爷,您住店怎么身边连个包袱行李都没有啊?”
“可不是嘛,”
柴靖南叹了口气,
“其实也没打算住店,我本来到京城是找我的四叔的,可找了一天也没找到,没办法、只好来住店。”
“哦……”
伙计看着他、又想了想道,
“空房在楼下倒是还有一间,就是小了点儿、偏了点儿,不是太好……”
“没关系,我只住一宿,明天一早就走,只要能住就行。”
柴靖南心道,越偏越好,省着被钟伦那家伙发觉、要的就是不惹人注意的地方。
这伙计只道是眼前的少年不加挑剔,料想也是个很好说话的小客官,便引他来到他口中所说的那间“很小很偏”的房间门前,推开门、引柴靖南走了进来。
不过这间房还真够小的,只一张木床和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便占据了大半个屋子,柴靖南和伙计一走进来几乎竟要转不开身了,伙计灵巧地向后退出,让客人先进,然后道,
“小爷,您先歇一会儿,小的给您拿床被子去。”
“多谢大哥。”
趁伙计去拿被子这段时间,柴靖南将头探出去、看了看钟伦那边的动静,还真的不错,那家伙的房间就在斜上方。仔细听听、已经没有了声音,应该是已经睡下了,便退回了房中。
时间不大,伙计便抱着被子回来、将床整理了一下、道,
“小爷您就好好的休息吧,对了,明天一早要在本店里吃饭么,要不要小的给你送来?”
“那就麻烦大哥哥了。”
柴靖南的嘴巴就是个甜,一声“大哥哥”叫得伙计很是开心,说了声“别客气”便退了出去。
躺在床上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渐渐地店内安静了下来,继而所有的一切便都陷入了夜晚那应有的寂静之中,柴靖南也同样在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依旧是在准确的时间中醒来,听着店内已有伙计开始打扫清理,准备着新一天的生意,再细细地一听、那钟伦的房间里尚且没有什么动静,想必是还没有起床,便放下心来、起身抻了个懒腰,就着房中狭小的空间里活动了活动,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巧得很、迎面正碰上昨晚接待他的那名伙计、一见他便笑道,
“没想到你年纪这么小,竟然还能起的这么早啊,时间还早着呢。”
“心里一直有事儿啊,睡不安稳嘛。”
柴靖南假做很发愁地叹了口气,
“我今天还得去找四叔,不早点儿不行啊。”
“是这样啊,”
伙计又看了看他、大概是见他一个孩子孤身一人、看起来不太容易,便问道,
“能问一下、你的那位四叔的家到底住在什么地方呢?说出来、也许我能帮帮你呢,说算我不知道,也可以问问别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