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圣族老者此刻所拥有的手段,仅仅只是调动天地间的大道法则而已,但这对于炼化过大道本源,甚至成功凝聚出大道法身的林天而言,毫无威胁可言。
加上林天足够谨慎,面对圣族老者时,即便动用大道法则,也仅仅只是将其灌注进入无尘剑,起到一个辅助作用,根本不给对方抓破绽的机会。
当圣族老者贸然现身之时,就已经注定,他将与胜利无缘,因为面对的并非普通半步道尊,而是林天!
或许是因为潜伏漫长岁月,导致心性皆被磨灭,圣族老者见势不妙,身形暴退,毫无再战之心。
“放心,本少可不舍杀你。”
林天见状,露出玩味笑容,看来自己之前的肃穆,倒是显得有些多余了,还以为遇到一位圣族至强者,却不曾想,竟远远不如伴随原始胎土初现的圣族万兽。
那些圣族,面对他和陆野二人的围攻,可是从始至终死战不退的,哪里有圣族老者这样的狼狈?
“待老夫叩见圣族王者,你便知我圣族有何手段!”
圣族老者一边跑,一边撂下狠话,以身直接撞向石碑。
他先前教给李炎的办法无错,但知道石碑有主之后,便保留了一手,比如如何在不受到邀请的情况下,强行与其中的圣族王者进行沟通。
圣族老者身上,开始升腾大道法则燃烧的火焰,璀璨夺目,宛若至暗时刻大日凌空,无比耀眼。
一缕缕特殊的气息涌入石碑之中,这便是圣族遭遇绝命危机时,所使用的手段。
上古时代,人族慢慢崛起,人族之中出现至强大能,然而整体却并非圣族对手,但却引来圣族重视出手围剿,以至人族大能暗中斩杀圣族落单之人。
圣族虽强,但却并非所有圣族,都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总归是有一些实力弱小的存在,一时之间也令圣族苦不堪言。
于是乎,圣族若是落单,并遇上对付不了的敌人,便会引燃大道法则,激起震天异象,向附近圣族强者求救。
圣族之间虽然也有派系,但总体而言却是相对团结,只需有所感应,便会出手援救。
圣族老者此时,自然是寄希望于此,然而等待他的,却是暗淡无光的石碑,依旧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圣族早已消亡,里面也没有圣族,有的,只不过是我的一位弟子而已。”
林天隐隐察觉到圣族老者的所图,却是不慌不忙地说道。
“不可能,绝无可能!老夫明明感受到,其中有王者气息。”
圣族老者头也不回,但看着石碑的眼神之中,却充满了失魂落魄。
这不单单是求援无法得到救援的失望,还有那冉冉升起的希望之火,被彻底扑灭的绝望。
作为曾经屹立天地之巅的圣族一员,他致死都想要看到圣族重现辉煌,虽然仅仅只是一位圣族王者,在这波澜壮阔的人族大世之中,难以掀起什么巨大的风浪。
但却绝对算是无数年来,他得到过的,最好的消息,是一切都有重现之机的可能,是圣族崛起的开端!
“对,可能这位王者也是身受重伤,在其中无法回应我的呼救,定然如此!”
圣族老者疯狂的安慰自己,他宁愿圣族王者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出手救援自己,也不愿知晓当今世界唯一可能存在的圣族王者,其实只是他的自以为是。
“骗骗我也就得了,可别把自己也骗了。”
林天轻飘飘的声音,在其身后幽幽响起,语气虽然平淡至极,但其中满怀浓浓的讥讽之意。
当然了,他自然不会有闲情逸致去一直嘲讽,在话音落下的瞬间,浩瀚的神识扩散而出,笼罩圣族老者全身。
“借你的记忆一用。”
虽说是借,但林天可不管对方会不会同意,强行读取对方识海,从中获取信息。
圣族老者的记忆,自然是丰富至极,从上古圣族至强之时便已存在,不过却只算是圣族之中,实力低微的边缘存在。
但他一生谨慎,仅仅只是靠着圣族威名风流潇洒,并未参与过任何大战,甚至在后续人族彻底崛起,集结举族之力对圣族发起灭族之战时,也早早冲锋,故而得以留下残魂。
可以说,对方的记忆中,确实有很多信息,但却不堪大用,尤其是对于林天而言,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当真以为你是圣族至强者呢,不过只是懦夫而已。”
林天愤愤不平的收回神识,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原本的计划之中,他最在意当然是墨晴引来本源之海的信息,但若是能够得知一些圣族的遗产所在之地,自然也是极好的。
但一番查看下来,眼前这人,只不过是苟的好而已,跟圣族大能根本不沾边。
经历过搜魂之后,圣族老者的双眸已经极度茫然,好似一瞬间得了失心疯,但短暂的恍惚过后,便已经彻底恢复过来。
“你不得好死,老夫要将你碎尸万段!”
圣族老者痛骂起来,被搜魂就等于被彻底扯下遮羞布,不再有任何的秘密可言,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令人难受。
他开始疯狂挣扎起来,举手投足间,大道法则狂涌,如同怒海狂涛,但却奈何不了林天分毫,只见林天凌空而立,任由大道法则席卷,却纹丝不动。
林天面对这些毫无攻击性的谩骂,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反倒是陷入思索之中。
圣族老者的记忆他已经看完,可以肯定的是,对方也从未见过大道本源汇聚成海的恐怖画面,但是,有没有听说过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圣族老者的记忆实在太过漫长,他所看的,也不过是一些比较重大的场景,有很多甚至可能他自己都已经忘了。
漫长岁月过后,那些无关紧要的记忆,早已尘封,只剩下了惊天动地印象深刻的画面。
一番思考之后,林天决定将先前看到的画面重塑,让圣族老者看看,能不能想起些什么。
反正无论如何,圣族老者必定要形神俱灭,他倒是不担心信息会泄露出去。
随后,林天的身前,出现至纯法力,这些法力按照林天的意志,将他脑海之中的画面演化出来,和现实之中双目所见别无二致。
“你就等着......”
圣族老者原本还在一边挣扎一边谩骂,可看到林天重塑的画面之后,顿时变得安静下来,嘴巴长大难以合拢,眼神之中满是震撼,但却看的极为认真,心无旁骛。
画面之中,茫茫大道本源自八方而来,朝着画面中心汇聚,纵然大道本源并无攻击性,所散发的气息,却足以令人窒息。
在林天的精妙控制下,重塑的画面之中,并没有出现墨晴的身影,如若不然大道本源汇聚的中心地带,理应有一位美奂绝伦的女子。
“你可知,这是什么情况?”
将自己记忆中的画面展现出来之后,林天便抹去画面,自始至终落在圣族老者身上的目光,浮现一抹寒意。
通过观察,他觉得圣族老者对此应该是知情的,退一万步来讲,最起码会有一些印象。
但是对方如果不愿意配合,那么就免不了再来一波搜魂了。
“大道之海,万法朝圣!”
然而,令林天没想到的是,圣族老者不仅完全没有抗拒,甚至像是失去了意识一样,喃喃自语起来。
“圣族至圣!传说中的圣族至圣竟在此世孕育,看来天不亡我圣族,圣族必将重新屹立万族之巅!”
“圣族的先祖们啊,倘若你们能够得见此景,九泉之下也应当瞑目,人族卑劣,为求大道,故而未曾彻底磨灭我族,竟为我圣族至圣留下生机,当真是自取死路!”
“今日,纵然身死,老夫也无憾了。”
圣族老者从始至终未曾看过林天一眼,只是朝着石碑所在方向不断磕头,仿佛那里有圣族已经陨落的无数至强者。
“既然还在孕育,那我出去之后,便寻我人族大能,强行破开石碑,将其打断,阁下又该如何因对?”
然而这时,林天冷冷的声音,就如同一柄利刃,狠狠的刺入圣族老者胸膛,令其身形顿住,脸上收敛不住的笑容,也在瞬间凝固。
因为之前太过兴奋,让他忘记了,圣族出世,是需要漫长时间的,尤其是越发强大的存在,所需岁月越长。
这要是放在圣族强盛之时,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但若是人族崛起之后与圣族分庭抗礼之际,就已经不行了。
一旦人族得到半点消息,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派遣至强者去阻止这一过程,更别说现在的天地已经由人族主导。
顷刻间,他恨不得当场去死,自己竟然会将这些秘密公之于众?苟活无数岁月的机警呢?
可当他想有任何举措之时,一股强横至极的恐怖力量,在他体内爆发,无尽剑气夹杂着命运之力,直接在圣族老者体内掀起一场毁天灭地的风暴。
浩瀚神识涌现,如同大网一般将圣族老者所在之地笼罩,将其残魂也彻底磨灭。
为了以防万一,林天深知还引来大道法则,灌入神识将其引燃,对其进行焚烧。
直到做完这一切,他才露出骇然之色,他知道墨晴可能很强,甚至是在圣族最强盛之时,也拥有极高的地位。
但却从未想过,竟然是圣族传说中的至圣,这一下就有点难办了啊。
正如他所说,他可以去寻人族至强者,前来阻止仪式,纵然此处秘境存在限制,道尊无法进入,但道尊之上呢?道尊之上若依旧不行,总归是还有更强的人族大能。
但他心中却并不想这样做,之所以说出来,单纯只是不想让圣族老者死前,用充满鄙夷甚至怜悯的眼神看他。
简单来说,就是不想圣族老者死的那么轻松,甚至是慷慨赴死。
“晴儿真会成为覆灭人族的危机吗?”
林天望着石碑,往日相处的种种画面跃然脑海,要是毫无接触,他可以断然做出决定,但墨晴可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当年百日宴上,那个肉嘟嘟,咿咿呀呀地女婴,竟会成为人族公敌?
倒不是说他不愿意接受,而是实在难以相信,以至于一时之间不由得陷入迷茫之中。
“人非草木啊。”
林天眼神有些怪异,终究是难以做出狠心的决定,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人生为何如此的怪异,明明相对来说微不足道的两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牵连,甚至牵连人族的生死?
“就在此闭关炼化大道本源吧,也能第一时间知晓墨晴的变化。”
良久之后,林天做出决定,反正此次闭关会耗费漫长岁月,十万年能否成功都不一定,被困在这里,倒也没什么问题。
更何况,若是突破道尊,或许也有办法离开。
而后,大道本源凌空,散发璀璨光芒,秘境之中的每一寸空间,都被彻底照亮,就连此前被圣族老者毁坏的福地,也开始缓慢恢复。
林天的心境彻底恢复平静之后,则开始炼化大道本源。
斗转参横,岁月流转。
一万年转瞬即逝,寂静无声的秘境之中,林天于天穹之上盘膝而坐,气息几乎每一刻都在提升,但却越发平稳内敛,大道本源已经几乎已经被他彻底炼化。
身后的大道法身常驻于世,如大日凌空,永恒不朽。
秘境入口早已封闭,隐入虚空之中,寻常人等难寻踪迹,自然没有人进来打扰,唯一见证此景的,唯有秘境之中的诸多死物。
在这不知沉寂多久的天地之中,突然有一股波动,自石碑之中激荡而出,并不强烈,却因此地太过平静,显得极为突兀。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身着墨绿长裙的倩影,女子出现,仿佛这片天地突然有了颜色,其余万物皆沦为陪衬,气质超然如同仙子降临凡尘,世界万物黯然失色。
“咦,师尊还未成功炼化大道本源呀。”
倩影环顾周天,一眼锁定凌空盘坐的林天,迅速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