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樟现在在水江书院过得十分舒心。
因为之前在县衙的时候于肃表示了对他的欣赏,全水江县现在都知道杨樟的清白和才名,如今当个教书先生也非常让人信服。
李江寻知道杨樟要去参加府试也是非常激动,给杨樟在书院排的教课也很是宽松,空闲时间,杨樟便同李江寻和白石先生一起讨论诗文。
这次的府试承载了太多人的期待,杨樟不能辜负那么多人对自己的期望。
“杨先生,程姑娘来了,想要见你一面。”
书院的小侍从过来找杨樟。
杨樟手里还拿着书,听到“程姑娘”三个字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放下书去了。
自从他到书院教书这几日,程景瑶来过两三次,可是杨樟实在是没什么好跟她说的。
他们两个人注定是没有任何可能的,为了双方好,都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这一次,必须说清楚。
瞧见向着自己走过来的杨樟,程景瑶手里的帕子被她紧紧捏住了。
她心里真的还是忘不了他……
可杨樟见到她,却只是冷漠疏离地行了一个拱手礼:“程姑娘。”
程景瑶心里酸酸涩涩,艰难开口:“立舟,你,你一定要这样吗……”
杨樟微微垂着眉眼,鼻梁如同竹节一般挺直:“程姑娘,我已经同你说过了,男女有别,日后还是不要再来书院寻我,叫旁人瞧见了也不合适。”
程景瑶脸色有些白:“立舟……你是不是还因为我娘的态度怪我……我之前真的不知道我娘是那样同你说的,我现在知道了,我……”
“并不是,”杨樟摇头,“程姑娘,你娘说的对,我们并不合适,我也配不上程姑娘,你日后可以找到更好的郎君,可那个人并不是我。”
程景瑶忍不住道:“可我对你的心意你分明知道……而且你现在可以去参加科考了,凭借你的能力你一定能高中,我娘不会再对你有什么意见的!”
之前杨大林那个样子,杨樟作为唯一的男丁必须扛起杨家的责任,但是现在杨大林已经恢复了正常,杨家和从前已经不一样了。
杨樟还得到了于肃大人的欣赏,程母知道这件事情时候对杨樟的看法也跟着发生了改变。
现在程母是愿意要杨樟这样的女婿的。
然而有些人,并不是想要就能要。
“程姑娘,抱歉。”
杨樟的声音依然是不动如山。
已经错过的事情就是错过了,并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他和程景瑶已经是彻底不可能了。
而且杨樟现在也不再想成家的事情,他要奋力科考,争取功名,才能给家里人最大的保障。
这是杨樟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好好参加科考。
程景瑶没想到杨樟竟然如此态度,她已经放下了身段来找他了,他竟然还是不领情。
“你确定真的要这样?”程景瑶咬着牙,红色的唇瓣被咬得发白。
杨樟只能向程景瑶又行了一个拱手礼:“程姑娘如此好,日后定能找到更合心意的郎君,希望程姑娘日后一切随心。”
说完杨樟也不再说别的,转过身迈着坚定的步子离开了。
被留下的程景瑶瞪着眼睛看着杨樟离开的背影。
他,他居然真的如此无情!
撕拉!
手帕在程景瑶手中被撕成了两半。
……
“方才那位程姑娘来寻你了?”
杨樟回到屋子,刚好看到过来找他的李江寻。
杨樟苦笑了一声。
李江寻伸出手拍拍杨樟的肩膀:“立舟,以后你有了更大的出息会遇到更好的姑娘,那位程姑娘并不适合你。”
并不是说程景瑶不好,而是很好。
只是好姑娘依然会在面对风险的时候第一时间选择避开风险,这没有错。
只是之前杨樟那么难的时候,程景瑶放弃了杨樟。
现在想要捡回来,就像断了的风筝一样,就算是找到了,也已经不能放了。
这段感情很难继续。
“谢谢先生,不过成家立业,学生现在还是想要先立业再考虑成家。”
“好,也好,”李江寻说道,“等以后还不一定要去哪里,到时候再考虑这个家成在哪里。”
杨樟若是能高中,将来有两种最大的可能性,一种是回到水江县或者是到北山府辖内其他县城从知县做起,若是名次好些,也可能是从知府起步,另外一种可能就是留在中京府。
虽然中京府离水江县很是遥远,可当一个京官是无数官员的梦想。
天子脚下那才是京师重地,才能真正地平步青云。
若是那样,杨樟自然是不需要再回到水江县,留在中京府也会有更多中京府的闺秀小姐们,娶上一位贤良淑德的,将来这日子才算是彻底转落为升。
杨樟笑着接受了李江寻的鼓励。
而离开了水江书院的程景瑶却是回到家大哭一场。
程母心疼得不得了,对女儿自然是百般安慰,口中自然也少不了对杨樟的厌恶诋毁。
之前程母还觉得杨樟得了监察使大人的欣赏也算是合格,日后再中个举,虽然家世不佳,可还算勉强能配得上自家女儿,只要能同那个家划清界限她也就认了这个女婿。
谁知道现在竟然还拒绝她女儿!?
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程母现在对杨樟的厌恶简直升到了极点。
“瑶儿,咱们也不在这边找夫婿了,娘带你回中京府去!”程母说道,“到了中京府,自然有的是能与我家瑶儿家世品貌匹配的好儿郎!”
听到这话程景瑶睁着泪眼道:“娘不是不想回去……”
程母哽了一下。
“那都是气话,咱们要是不回去才是将咱们家拱手让人呢!咱们才是府里的主子,那小妖精算个什么!”
程母之所以带着程景瑶来水江县,一方面是看望自己老父亲,另外一方面就是因为程父纳了个妾大吵了一架,才带着女儿负气离府。
可现在她们不得不回中京府了!
程景瑶虽心里还有不舍,可最后还是跟着程母一起打包行李上了船。
望着空空荡荡的码头,想着自己不知道是不是永远都再见不到那如松竹一般的男子了。
心中一时失落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