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老夫妇突然的离世,我和温珩的生计却成了问题。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以前二老在的时候家里的所有开销是靠周老翁采集的药草补贴家用。
周老翁有学识见多识广,所以认识的药材和生长环境都甚是了解。
他带回的药材都是别人家不知晓的罕见名贵,虽算不上大富大贵。
但我和温珩吃穿不愁,偶尔还能有顿肉吃,和寻常老百姓比过得还算不错。
而我也只是在家里辅助帮忙打个下手活,但对生活过日子却没什么实战经验。
对于药草我虽知晓一二,有想过也上个山采个药补贴家用。
若我一人进山没人看管温珩让其乱跑丢失怎么办?
亦或者带他去那山高路远的山里采药他嫌累又耍脾气又该如何。
最主要还是因为温珩“守村人”的身份不能离开此地太远。
最后我把希望寄托在周老夫妇留下的一亩三分地上。
到了春耕农忙之际,我和温珩在好心的村民指导帮助下准备拿着锄头和犁耙揎拳掳袖,挚襟露肘的在田里耕犁拨种。
但也不知温珩这小子是真傻假傻,平日里学我学的有模有样,到了下地干活时便开始耍起小孩子执拗的犟脾气死活不肯下田动一根手指。
甚至看到我满身污泥的要去触碰他,竟然惊恐万分般躲的比兔子跑的还快。
我一人哪能干的了?
我丢掉手里的锄头瘫坐在地,望着这耕不完,播不完种子的一亩三分地满面愁容。
眼巴巴看着人家辛勤劳作下的田地都已经逐渐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了。
我和温珩还干坐在田埂上大眼瞪小眼,最后耽误了春耕种地的好时期。
“可惜了一块好地被两个小奶娃给荒废了。”
背着锄头劳作完路过此地的村头老大爷看到被荒废的田地露出一脸的惋惜。
我和温珩只能坐吃山空混吃等死般日日抱着都快吃吐了的地瓜充饥解决温饱问题,而这家里唯一的存粮都已经在日渐见底。
我手里拿着斧头边砍柴边无奈的抹了把心酸泪。
饿的连砍柴烧壶热茶喝喝的劲都没有……
我“咣”的一声。
将斧头丢到正蹲在墙根边上摆弄一朵小花朵取乐的温珩脚边。
斧头重重落地的声响将他惊得身体一哆嗦。
我居高临下的冲他高声一喝:“去砍柴!”
把你给惯得,在我这里还想吃白食。
温珩一副无知委屈相冲我眨着那双清澈的双眸。
又卖萌!又卖萌!
我抓狂的瘫坐在地捂着无比受伤小心脏。
偏偏每每都这么没出息的被他这副脸给打败掉。
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明明是被你这个无赖给抢走了灵力。
最后受伤的却是我?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啊。
温珩又开始犯傻的笑着将手里的那朵盛开的花摆到我面前:“阿花,给。”
又顺手将那朵小花又戴在了我的发髻上。
我苦笑看着他,只能又尝试着像哄小孩一样带着些许的温柔抬手轻轻抚顺着他的头:“我们周郎长大了是不是,长大了就该帮大人干家务活了对吧?帮我把那堆柴给砍一下,给阿花烧点热水喝。”
我指着院中柴殷切道。
无奈温珩还是眨着眼很是不解的看着我。
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的地步。
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我蹭的站起身冲他吼道:“你再像这样,我饿死累死了渴死了我就会和阿爹阿娘一样离你而去,你再也见不到阿花了!”
也不知为何如此暴躁,红着眼将这些日子积压在心底无处诉说的委屈、无助、难过和饥饿劳累统统在此时此刻全部发泄在他身上。
温珩被我突如其来的暴脾气喝得有些慌了神。
也跟着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拽起我的衣角并带着些许讨好的语气:“周郎乖,阿花不走。”
我毫不留情的甩开他的手,气哄哄的回到卧房里,一言不发的趴在床上泪眼模糊:“我只是想喝口现成的热水而已啊……”
趴在床上迷糊中睡了片刻,忽闻屋外传来木柴劈裂开的阵阵窸窣声音。
我睡眼惺惺的揉着眼睛走出屋外。
好家伙,整个院子堆满的柴火够我们用上半月的用量都绰绰有余。
这小子怎么突然开窍了般在院中一本正经的砍起柴了呢。
我认真琢磨着,温珩这小子为何时而傻的听不懂人话。
有时候突然和一个会看人情绪懂是非好坏的正常人般。
这被召唤醒神识的规律到底是什么?
我认真在脑海里回忆着温珩从我来到此地后他种种不同变化的缘由……
如果说因为我体内有他的灵血才喜欢我依赖我的话……
那在我没有误食他灵血之前他为何如此热衷于喜欢粉色小花,我来到此地后他便奇迹般的能开口说话。
我昏迷三日他非常反常的日夜守着,这又做何解释呢?
除非……在他的潜意识里他的神识最开始便喜欢上我了?
就像当初我恨他恨得牙养,哪怕温珩一副痴傻状站在我面前我的潜意识会让我一眼便认出这就是温珩本人一个道理一样。
难道当日他一副惊愕的眼神看着不知从何冒出惊鸿一瞥的容貌便记住了我?
对我一见钟情上了?
加上他的灵血他更加喜欢依赖我?我得证实一下。
我身体斜倚在门边上笑眯眯的冲温珩唤了声:“周郎!”
他抬头望向我,两眼像星星一样闪着精光。
我勾勾食指示意他:“来。”
他放下手中的斧头,两只手的食指打着圈圈一脸乖相的走向我跟前。
我抬起手轻柔的抚顺着他的头赞扬着:“周郎表现很不错。”
他像只大猫一样抿着唇哈着头任由我顺着并可怜巴巴般低声道:“周郎乖,阿花不走。”
听到他的请求我却有些小得意。
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只要你以后像今日这般听话乖巧,脏活累活跟阿花抢着干!阿花难过了要哄她开心,有人要欺负阿花你要第一个挡在前面护着她,受伤了要照顾她。不能让她吃苦受累,挨饿受冻,阿花便不会离开你。”
“为什么?”温珩有些不解的歪头望向我。
我想了半天说:“因为周郎是阿花的相公,相公就要护着自己的娘子啊。”
说完我心里一阵肉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什么是相公?什么是娘子?”温珩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深奥,要怎么和他解释这样的关系呢?
我思索了半晌抿了抿嘴问:“阿花不离开周郎会开心吗。”
“开心!”他咧嘴一笑。
“这便是周郎喜欢阿花。”
“正巧阿花也喜欢周郎,相公和娘子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一种亲昵的称呼,所以,周郎也一样不让阿花难过流泪,时时刻刻听阿花的话,护着阿花不被人欺负,那阿花就会开心,就像这样。”
语落我还不忘对着温珩那张白嫩纯情的脸颊上“啵!”的一下猝不及防的亲了一口。
每晚望着身边熟睡的美人都会忍不住偷偷亲吻他是我司空见惯不为人知的事。
我也不知自己今日就脑子一抽肆无忌惮的光天化日之下做出了此事,可能这是我想证实我心中疑惑的最直接办法。
温珩被我突如其来的亲吻,羞得两颊绯红,我勾唇一笑,这小子果然知道害羞。
懂了吗?我居然有些忍不住调戏般的挑起他的下巴继续问。
温珩氤氲的眸光像是着了魔一般痴迷的望着我点点头。
像极了那羞怯的小娘子,又一脸的纯真无邪,惹得我心尖柔情微颤,看呆了般沉浸在他那让人着迷的轮廓无法自拔。
真是让人秀色可餐,我不由的打了一个机灵收回思绪一本正经道:“那阿花渴了,周郎去烧些热水来给阿花喝。”
我满怀希望的再次期待着他这次能对我有所回应。
只见他有些困惑的思索半晌才挠着头终于冒出一句:“周郎不会做……但周郎可以学。”
后面语气坚定。
我一拍脑门才恍然想起温珩没做过家务活,怎会知晓如何做?
不过好在他终于有所觉悟并主动开口求学,已经属实难得。
我长吁一口:“哎……行吧,阿花这次教你可要牢牢记住,下次你就要自己烧了哦。”
温珩认真点头,事实证明果真和我有关系。
我可以影响他潜意识里自主召唤神识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