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被叫春儿
桃香把那手帕拿过来,青荷一看,只见上面一朵形状独特的大花,各个花瓣里填满了染色糊糊,现在早已经干透了。
单看花的形状就很不错,只是不知染的效果如何。
“大嫂你又试验新花样了?”青荷拿着手帕反复看着,一脸的新奇。
“什么新花样啊,我哪儿有那么大的精力?”桃香把手帕拿过来,仔细查看糊糊晾干的程度,又说道,“这是小菊弟弟弄脏了,我看没法卖了,挺可惜的,就借着污渍的痕迹套染了这朵花。
你快弄一盆清水来,咱们看看效果!”
水端来了,桃香一边把手帕浸到水里,一边和青荷说了小菊的事。
青荷听完了,有点气愤地说道:“大嫂你不知道,这小菊家穷,她上面有好几个姐姐都出嫁了,下面只有一个弟弟。
她爹娘眼里只有儿子,根本不管女儿的死活。
这次小菊说是她弟弟弄脏了手帕,可估么着挨打的不是她弟弟,倒没准是她呢!”
“又不是她弄得怎么会打她?”桃香疑惑地问。
“赖她没看好弟弟呗,要不就是她放东西没放对地方,反正总能找到借口。”
“她倒是没说这些。”桃香感叹道。
“她人长大了爱面子,不愿意人家知道她受气。”青荷替小菊不平。
桃香想多亏自己没要她的钱,那几文钱还不知道她怎么犯难弄来的呢。这事桃香心里便暗暗记住。
下了水的手帕上面的糊糊都脱落下来,一盆子的残渣。
又换了一盆清水,轻轻把手帕揉了揉,再展开,就见手帕上赫然染上了一朵漂亮的多瓣花。每个花瓣形状颜色都不相同,却被桃香设计的鲜明巧妙。
“太漂亮了!”青荷忍不住赞叹了一声,“要知道能染得这么漂亮,咱不如把那些都弄脏了再染!”
青荷指了指放手帕的包袱,打趣地说道。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还非得弄脏了再染?既然咱们试验成功了,就什么时候都能染,下次咱们再设计几款更漂亮的!”
“嗯!”青荷笑着点点头,桃香让她吃了饭早点休息,明天早起去集市。
青荷回屋后,桃香又想起上次去集市给那个卖发带的小贩送防脱色水,坐的是春生的牛车,陈敬轩也跟着去的。
这一次看来只能她和青荷俩人去了,因为陈敬轩自从那天出去后,就一直没回来,对此,桃香很是窝火。
夜里,桃香睡得正香,忽听外面急促敲门的声音。
其实陈敬轩出门,桃香一直给他留门的,不过这次不知怎么,她就想把门锁得严严实实,他要是回来了,就在外面露宿一宿才好呢!
“笃笃笃!”敲门声还在继续,还伴着急促的呼吸声,看样子若是不去开门的话就会一直响。
没办法,桃香只好皱着眉下了床,趿拉着鞋子,半眯着眼睛,梦游一般来到门前:“是谁?”
短暂的沉默之后,外面回答了一声:“我!”
声音急促,带着一丝隐约的压抑。
是陈敬轩!他终于回来了!听到熟悉的声音,桃香心头就像亮起了一盏蜡烛,顿时也不困了,伸手就想开门。
不过——她迟疑了一下,又把手缩了回来,这个冷血的陈敬轩,想回来就回来,想出去就出去,也不说一声,他以为这是客栈啊!
想到这,桃香故意装作没听出是谁,口气严厉地问:“你是谁?没有名字吗?报名字!”
说完,又暗暗发笑。
外面的喘息声顿了顿,道:“陈敬轩!”
桃香心道,我早就知道是你,所以才不开门的:“听着怎么不像呢!”
听了她的话,外面沉默了片刻,喘息声更加强烈,轻拍了一下门虚弱道:“香,香儿,快开门!”
嗡!桃香的脑子就晕了,什么情况?他管自己叫“香儿”?等等,他的声音怎么这么虚弱,难道是——又犯了老毛病?
想到此,桃香立刻开门。
门一打开,桃香惊呆了!
只见陈敬轩脸色苍白地喘息着站在门口,头发有些散乱,衣服也是松松垮垮地,见她开了门,疲惫的双眼放出一丝神采,冲她无力地笑了一下,还没说话,就倒了过来。
桃香惊慌地伸出手,他的整个身体就靠在了她的身上。
桃香感到他的身体很冷很轻,而且他的喘息声越来越重,脸色也变得暗淡起来。
桃香将他扶到床上躺好,这才发现他的手里还紧紧地抓着一个小小的布兜。
桃香想把它从他手里拿下来,不料他攥得很紧,根本拿不下来,桃香只得好言劝道:“先拿下来放到桌上,等你一会儿好了再拿。”
陈敬轩睁开原本闭着的眼睛看了一眼,便松开了手。
桃香把布兜放在桌上,忽又想起那天早上他也交给她一个布兜,但她没有打开,就给放到了箱子里。
不过现在也是没有时间看,她帮着陈敬轩倒了一杯水,把他的身体扶起来,用自己的身体戗住,把水喂到他嘴边。
“喝点儿水再睡。”桃香见他不张嘴,便温声劝着。
闭着眼睛的陈敬轩便微微张嘴喝了一小口,可能是感觉温水入喉舒服了些,又连着喝了几口,喘息声也减轻了许多,这才躺下。
可能是太累了,躺下没多久,桃香就听到他呼吸平缓,沉沉入睡了。
这是做什么去了,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桃香看着他满面的疲倦,想起刚才他在门口外叫她“香儿”,脸不禁一红,心底某处柔软起来。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好笑,刚才他分明已经累糊涂了嘛,等他醒了也许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松懈下来,刚才被打断的困意就又上来了,桃香便把陈敬轩往床里推了推,自己挨着个床边睡下。
次日一早,桃香正在睡梦中,就感觉被两道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
睁眼一看,只见陈敬轩正一手托着头,侧着身子看着她。
“你不用睡觉?盯着我看干吗?”桃香小心地动了动身子,怕自己睡在床边上一不小心掉到床下去。
可是下一刻她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睡的不是床边,而是床的里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