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喧嚣了一天的古街,重新进入了静谧。
鳞次栉比的古式小楼沐浴在薄薄的雾霭之中。远处,悠扬的钟声传来,白潭寺隐隐约约响起沉闷的木鱼敲击声。
天九辗转在略显破败的木床上,咯吱咯吱的声响让他心绪难安。
这是他毕业一年后的第九份工作,在工作小半月后,他预感到,是不是又要失业了。
因为此时,他的老板,集宝斋的经理许一川已经失踪了十多曰。
突然,楼下传来几声轻轻的敲门声。刚开始,天九还以为听错了,但等了一会,敲门声继续响着。
“谁?!”
天九悄悄下楼,顺手艹了一破铜炉子。
“小天,小声点!我是许一川,快开门!”
“许老板?你这是怎么了?”
天九听出确实是老板的声音,慌忙扔了手中的炉子,打开大门,纳闷地问道。
许一川闪身进屋,赶忙把门合上,右手里提着个鼓鼓囊囊的破公文包。
“小天,出大事了!”
“出……大事?!?”
天九心里咯蹬一跳,不好的预感再次袭上心头。
“唉,我被骗了,损失了二千多万,我马上得走!”
“二千多万……?”天九猛咽了一下口水,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你走,我怎么办?老板,我工资还没拿一毛呢!这是我在中都的第九份工作,您不会又要我去挤人才市场吧?!”天九哭丧道。
“第九份工作?妈的!这还是我许家祖宗十八代唯一一份工作呢?!孙子想它黄啊!!”
许一川老脸哆嗦,神情激愤地低吼道。
“到底怎么回事嘛?您总得给我一个说法吧?”
“唉!那个‘鼎’是个骗局!!我被人坑走了二千多万,其中还有一千万的高利贷。完了,完了……我许一川彻底完了!许家也完了!”
许一川如丧考妣,突然,一把将手中的破包摔在了地上,狠狠地在上面踏了几脚。
破包里面传来“哐哐”几声金属撞击声,一个巴掌大小的紫黑色小鼎从里面滚了出来,滚到了天九的脚下。
“这就是您买的那个鼎?”
天九把它捡起来,入手轻浮,不象是铜质。
就着透入的微弱月光,天九看清楚这是一个双耳三足小鼎,漆墨如新,还泛着幽幽蓝光。
“唉,就是它,悔不该呀!我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许一川哀叹道。
“您当时就没看出来它是假的吗?您可是造假专家。”
“当时我反复看过,它就是真的。从样式,到材质,还有包浆,还有铭文,无一破绽。我们带去的专家也上手过,都说没问题。可我们带它入京,一切变了,变了……你看,这上面包浆如新,新的不能再新了,就好比是刚出炉的。铭文也不见了,材质居然是钛合金……钛合金呀!!”
天九惊得张大了嘴,古人还真造不出钛合金这高科技玩意。
蓦然,许一川抬起头:“小天,店里这些天有收入吗?”
“有的,总计五万一千三百元,卖了六幅画,十一个……”
“别算了,快,你把钱给我,我要出去躲躲,想办法找人筹钱。”
“好的,我马上拿给你。”
天九回到二楼,从枕头底下拿来那些钱。这是他十多天辛苦所获,未动一分,要不是为了看守这笔“巨资”,他肯定不会在这儿守夜。他用一个塑料袋装了起来,然后快步下楼。
“都在这里了,老板!”
“嗯,好!小天,你可以在这里再呆上几天,这里的东西都是你的了,能卖出去多少卖多少,赚的钱归你。你还年轻,在外还有大把的机会,我走了……”
说完,不等天九任何表示,立刻开了门,闪身出去,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天九拎着那个倒霉的小鼎,半天没回过神来。
“啊!我命怎么这么苦呀……!”
※※
子夜,清洌的月光撒在床上,天九斜靠着墙壁,摸索着那个倒霉的小鼎。
他只收拾了一个背包,里面有他不多的几件衣赏。他把包随身背上,随时随地准备开溜。
天九看着这个泛着紫蓝色幽光的小鼎,总觉得说不出的异样。
“难道这是外星人的高科技产品?”他突然冒出这个荒唐的想法。
“我来试试到底是个啥东西!”
有了这个念头,他找来一个金刚钻和一把合金锉刀,这些工具店里都有。
半小时后,天九累得满头大汗。
他吃惊地发现,金刚钻在上面钻了十来分钟,居然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合金锉刀锉了半天也是连点火星都没冒过。
这东西硬,太他妈硬了!谁造假会搞这么硬的东西来玩呢?那不是找抽吗?
天九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直喘气。
“妈妈的,两千万,老子把你当个油灯使!”
天九狠狠地骂道。顺手艹起了放在床底下的一瓶二锅头,倒入小半杯的烈酒,打火机“噌”的一下就点着了。
蓝汪汪的火苗随着柔和的月光飘动着。
突然,“砰!”的一声脆响,一道五彩霞光从鼎中射出,旋即,在天九头顶形成一个五彩漩涡,透入窗户的月光仿佛被扭弯了,落在五彩漩涡中不断旋转。
在电光火石之间,天九只感到一股巨力拉扯着他投入到了五彩漩涡之中,他连一声“啊”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没有了知觉。
※※
有点旋晕有点痛,仿佛就一个呼吸不到,他便摔在了一层青石地面上。
“这是哪里?”天九嘀咕了一声,一轱辘爬起来,发现自己摔进了一个五丈见方的石室内,四壁透着白光。
石室内空荡荡的,四壁和地面,包括顶部都是冰冷冷的青石。没有灯,透着白光的青石却把石室照得透亮。
在石室的一个角落,孤零零地趴着一只小青蛙,蚕豆大小,鼓着一对大大的眼睛,几乎占据了整个头部,眼睛周围,还有一圈黑线,咋一上眼,还以为是带了副眼镜。那时不时咕隆着的下巴,显示着它是个活物。它无精打采地盯着这个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
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诡异!
“这下玩过火了,玩火害死人呀!!”天九哭诉道。
“小家伙,你来了!”
突然,石室内冒出一声幽幽的声音。
“谁?”天九骇然。
“嗡~!”的一声,在他背后的石壁上窜出一个紫黑大鼎,三足,双耳,二米多高。
“唉,又一百年了,终于又等到来人了!”
“……”
天九肝胆俱裂,木然转身,发现一个白胡子青衫老头从大鼎中现出,其右嘴下边有一颗大痣,头戴峨冠,背手而立,一派仙风道骨,两道如利刃般的目光直射天九身上。
“唉,可惜呀,五行杂灵根,太烂了!还是个没入炼气期的废物!”
白胡子老头的眼光越来越冷,仿佛随时会劈死天九一样。
“老人家,我可是好人啦!我从没做过亏心事,您别找我呀!”天九真要哭了。
这老头十有八九是传说中的鬼。
“小家伙,你哭什么?再呱噪,我真把你劈了。既然时光鼎选择了你,也是你的机缘,就凑合吧!”白胡子老头盯着天九半响,目光慢慢柔和起来。
“您不是哪个……哪个……鬼呀?”天九浑身发冷。
“鬼?哼哼,什么鬼在我面前都不够一个指头的。哼!你不但资质差,胆子还小,真不知时光鼎怎么会选中你这个废物?!”
白胡子老头不悦地说道,眼中似乎又现出一丝杀机。
“老头,别说我是废物,我可是正牌的大学生。”
天九驴脾气上来了,他在大学里外号:“疯子”。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豁出去了。
“大学生是什么?”白胡子老头一愣。
“你首先告诉我你是干嘛的?有什么企图?我再告诉你。”天九想耍点小聪明。
“哦?还会讨价还价,有点意思。也行,我告诉你吧,我是天道子。不,准确地说是天道子的一缕分魂炼化出的分身。”
“你……你……你还说你不是鬼,都分魂了!”
“这个你不懂,你若能修仙,你就明白了,鬼物和我是不一样的,该你说了。”
“我叫天九,二十岁。天道子是干什么的?”
“天道子是十万年前的至高天帝,万年前横渡时空,去了天界。我这缕分魂是他留在这里,接引有缘人去追寻他的。”
“万年?那你怎么懂我说的话,还会说汉语?”
“笑话!天道子十二分身创造多少文明。亚龙大陆文明就是天道子本体所创,你说我懂不懂呢?”
“哇噻!您还是老祖宗呀,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