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九咯噔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筑基修士?你是筑基修士!”
天九恐惧地吼了出来。虽然他搞死过金丹期老怪物,但那是在对方身受重伤已经奄奄一息之下,面对炼气九层的修士,他还可以奋力一搏,要他对付一位警备有加的筑基修士,那同以卵击石没什么区别。
他太大意了,在得到了白石后,一时放松了警惕,连被人跟踪到眼前都浑然不觉。
天九一咬牙,掏出一大把符箓,紧握在手中。
“好,既然前辈对我感兴趣,我说就是,但是前辈必须先告诉我你是如何跟踪到我的?”
“哈哈哈!你拿那些玩艺儿对我没有任何用处,我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吗?不知死活的家伙!”
天九漠然地望了对方一眼,仔细地瞧了瞧那飞行梭上的四颗小星,笑了起来:“前辈错了,我的这些符箓不是用来攻击你的,你看,我如果就这么在手中爆了,你觉得你来得及阻止吗?我没猜错的话,前辈一定是东灵门的暗士吧!”
“你――!”
飞行梭中的人气急,猎鹰般的双眼中射出一丝戾气,那绝对是杀人如麻后才独有的暴戾之气。他确实没办法阻止对方自爆,对方居然第一时间就道破了他的身份来历,委实令他吃惊。
“好小子,眼力倒不错,不过居然拿自己的命来威胁我,你不觉得很可笑么?再说,你有胆量自爆么,那可是魂飞魄散的下场,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啧啧!”
“哈哈哈!实话告诉你,我不过是一介废物,修炼也只是白费晶石,死有何惧!什么转世投胎,爷管不着。反倒是你,如果你没得到你上级所需要的情报,不知是要受罚还是要受死?我真想知道你们东灵门对没完成任务的暗士是如何惩处的?”
天九哈哈大笑,往手中的一枚爆裂符注入一丝灵力,那枚爆裂符立刻闪烁起灵光。接着,天九把它往身前一抛。
轰隆一声,一股火团升起,天九跌跌撞撞地从火团中爬出,身上焦糊一片,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血。
“这下你相信了吧,搞死自己我决不手软!”天九咧着还冒着血沫的嘴说道。
“疯子!你这个疯子!”
飞行梭中的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我告诉你也无妨,你的飞行梭中早就被下了神识印记,就算你藏匿到任何地点,我都可以准确找到。这下你死心了吧,你是逃不出我的手心的。”
“神识印记!我买的飞行梭有你们的神识印记?”
天九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终于明白了,原来那个桂萧萧早就在售给他的宝物中暗中下了手脚,让他逃无可逃。只是搞不明白,为何桂萧萧不当场把他抓住呢?还要费如此大的周折?
“是桂萧萧派你来的吧?她为何不在万宝阁杀我?”
“桂萧萧?我不知道她是谁!小子,你再在这里胡言乱语,我就算得不到信息也要把你碎尸万段!快说,你的身份来历!”
飞行梭中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吼声,接着飞行梭隐隐闪现起银光,似乎要冲过来。
“前辈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发怒,我说就是,对了,容我先吃几颗丹药,不然我又要吐血了!”
天九看着飞行梭边说着,边掏出一大把止血丸,往口中一塞,咕咚一下吞进了腹中。
“哼!内伤吃止血丸,不知你真疯还是真傻……!”暗士在飞行梭中轻蔑地笑着说道,突然,他发现天九向他猛一挥手,几十枚各色符箓闪着灵光飞扑过来,击向他左中右三个不同方位。
“小子,你敢偷袭我,今天我不把你抽魂炼魄难解我心头之恨!”
暗士一催飞行梭,急向后退却,虽然单枚的符箓威力很小,但蚁多可噬象,退一步海阔天空,他可不想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的。
“退!你还有地方退吗?”一声娇喝自飞行梭一丈处传来,蓦然,一道凌厉的剑光破空而来。
“不好!”
暗士大骇道。本能地想弃梭而逃,然而,那道剑光太快太犀利了,暗士连护体灵罩都没来得及幻出,嗞啦一声,飞行梭应声而裂,带着暗士的半边手臂,断为两截。
“啊――!”
暗士惨叫一声,跌落在天九三丈开外的地上。
天九眼中厉光一闪,手中的晴空匕无声无息地射向暗士,暴雨梨花筒也轰向身前。
乘你病,要你命!
娇喝之人正是追踪而来的司空兰,她不给身受重创的暗士任何踹息的机会,再次劈出一剑,直奔地上明显身形不稳的暗士。
暗士也是身经百战之徒,他一咬牙,对射来的暴雨梨花针视而不见,连灵气罩都没有布出,直接向天九扑去,堪堪躲开了司空兰雷霆般的一击。
他的算盘是很好的,只要抓住了身前的那个炼气小子,就可以拿他来威胁空中的筑基修士,偷袭他的空中之人才是他的心腹大患。
然而,他算得精,有人却比他算得更精。天九在射出晴空匕和暴雨梨花针的同时,毫不犹豫地撕碎了一枚土遁符,哔的一声,消失在了地面之上。
“啊!啊――!”暗士再次凄厉地惨叫起来,一把灰色的匕首插在了他的丹田之上,把整个丹田活生生劈成了两瓣。他的一双利爪抓在了天九刚刚坐着的地方,然而空空如也。
司空兰轻咦一声,再次划剑而出,暗士的头颅飞向了天空,接着跌落在一丈开外的地上。猎鹰般的眼眸中至死仍露出一副困惑之光。
他不明白,这灰色的匕首从何而来,又是如何刺破他那堪比精铁的肌肤,他自信,即使是顶级法器也不可能刺破他的丹田的。
三里开外,哗啦一声,天九钻出地面,踹着粗气,心有余悸地望着身后冒着浓烟之处。
那里,一个玲珑精致的身形站着,手中握着一把玉质长剑,正挥手弹出一道火光,准确地击在一缕灰黑的雾气之上。灰黑雾气被火光包裹住,惨叫连连,最后,随着火光渐渐熄灭不见。显然,这是司空兰把那个暗士的魂魄彻底灭除了。
“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他已经死透了!”司空兰对着天九娇喝道。
“哦!”
天九一拍脑袋,几个纵身,来到司空兰身前,看着地上身首异处的暗士,哆嗦道:“师叔,您把他杀死了!您太厉害了!真不愧是我华辰精英!”
“呃?”
司空兰怪怪地瞪着天九,指着尸身上的晴空匕道:“这匕首是你的吧?如果没有它击破这人的丹田,一时半刻我还奈何不了他,说不准还会被他逃遁的。”
“哦,是我的。”天九慌忙跳到尸体前,拔出匕首,在暗士灰色的法衣上擦拭了几把,丢入自己的储物袋中。
司空兰看着天九,笑道:“你的这把匕首不错,能够轻松击穿筑基修士的身体,应该是法宝级的,看来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呀!呵呵,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抢你的宝物!”
“师叔见笑了,我这点东西,入不得您的法眼。多谢师叔救命之恩,我还担心师叔跟不来呢?这人是师叔杀的,他身上的东西就归您了!”
天九笑着说道,身上破烂不堪的法衣煞是抢眼。
司空兰会心地微笑起来,这个炼气期菜鸟还真是令她意外,做事干练果决。刚才她早已追踪而来,在确定了这个暗士身份后她才出手的。这个小子居然好象知道她暗伏在后面一样,使用符箓封住暗士的几个退路,使他不得不进入自己的埋伏圈内。这还不说,在地面,面对暗士的反击,从攻到守,几乎一气呵成。
“你真是精明得紧,你是如何知道我已经赶来了的?”司空兰笑着问道。
“唉,其实刚开始我也不知道,是这个家伙提醒了我,他不是说我的飞行梭上被人下了神识印记吗?我当时就想,师叔如果想跟踪我,最好办法是不是也在我身上加上一点神识印记呢?很不巧,我在您给我的三枚玉简上,发现了神识波动,通过波动的强度,我大体知道了师叔的位置,所以才敢对这人采取行动的。”
天九盯着司空兰似笑非笑地说道。
司空兰精致的脸上浮起一抹红霞。
“你……,你别在意,我也是谨慎行事而已,在兴辰阁,你的身份其实我是很怀疑的,所以就在那玉简中加了一丝我的神识印记,不过,那几枚玉简绝对是真的,不会有丝毫残缺或是纰漏的。你不会怪我吧……?你……你把玉简拿来,我把神识印记去除掉……”
司空兰吞吞吐吐地说着,不敢正视天九的眼神,对这个炼气期的弟子,她不知为何有点发虚起来。
天九看着司空兰,笑了一下,掏出那三枚玉简,丢给了她。
司空兰接过玉简,一挥手,玉简上冒出一丝银光,直接没入她的手中,接着,再次把玉简抛给天九,问道:“你应该不是给我看的那块外门弟子玉牌上的人吧?能否告知名纬?在华辰内门弟子中,像你这么果决之人很少,我还真猜不出你是谁?”
“唉,师叔,弟子一介废物,身名微不足道。反倒是这暗士,师叔应该好好查查了,在我华辰,居然出入如无人之境,杀人也毫无顾忌。我可以肯定,他就是东灵门的暗士,一直潜伏在华辰之中,我今天到万宝阁买宝,无意间得罪了一位名叫桂萧萧之人,就引来杀身之祸。唉!看来,就算是华辰之内,弟子姓命也是毫无保障呀!”
司空兰愣愣地看了天九一会,最后叹气说道:“既然你不愿意表明身份,那就罢了,看来你还是对司空兰之前的行为心怀顾忌,好了,这个暗士的尸身交由我带走,我会带他回天都峰查个水落石出的,一定揪出潜伏在我华辰的所有内歼。”
司空兰说完,拿出一个储物袋,把暗士的尸身和头颅还有劈成两瓣的四星飞行梭全部装入储物袋中,做完这些,再次看了天九一眼,踏上飞剑,哔的一声,射入空中,瞬间不见踪影。
天九看着司空兰远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这时才感到身上隐隐作疼。虽然他的黑布褂替他挡了绝对部分的爆炸威能,那什么吐黑血也是他故意装出来的,但是皮肉还是免不得受了一点苦头,更可气的是,门牙被搞掉了一颗,一张嘴,滋滋地透着风,严重影响了他的尊容,本来他就不帅,这一下,可就变得丑陋了!
疼,真他妈的牙疼!
天九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把从桂萧萧那里买来的所有东西拿了出来,他一一检查了一番。
果然,又在几样物品中检查出了神识印记,特别是剩下的两只飞行梭,居然神识印记特别的强烈。
天九毫不犹豫地把所有东西放在额前,一遍遍撞击时光子鼎,用霞光吞噬了物品上所有的神识。他再次拿出司空兰给她的三枚玉简,放在额前,不出意外,霞光没有捕捉到任何神识印记,他苦笑了一下。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万宝阁三层的一处隔间里,那位名叫鬼妈的老妇,盯着手中碎裂的三合令,眼中恐惧万分。
突然,她又惊奇地发现,左边墙壁上挂着的那块灵光盘,之前不断闪烁的七个光点逐一熄灭,整个灵光盘彻底寂静起来,变成灰蒙蒙一片。
老妇的眼中变成一片死灰,一名三阶暗士的陨落,这样的责任是老妇无论如何也承受不起的,更可怕的是,华辰中其他所有的低阶暗士都有可能会暴露。
半响,噗的一声,她喷出数口精血,只见她体内筋脉寸寸爆裂。
接着她张嘴对着一枚传音符喃喃说道:“萧儿,鬼妈没把事情办好,没有按照你的吩咐办事,三阶暗士的陨落,罪责全在鬼妈,我已经如实把经过写在了玉简中,阁主回来自会看到,阁主对你青睐有加,如果实在抗不过,就从了他吧,鬼妈去了,你以后好自为之!”
说完,一头载到在地上。